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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寡婦心思猜不著

2024-08-30 13:53:03 作者: 十九和拾一

  「砰!」一把斧頭高速旋轉,鑿進驛站的門匾上,震出無數木屑的同時,那個寫著「虎牢驛」的門匾被斧頭劈成兩半。

  來者八人,皆騎馬架刀,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臉上都留有傷疤。為首三人,其中一人左手鬆握著一柄飛斧,前邊的斧頭就是他扔的。

  「宋老頭!還不滾出來,以為在這驛站當個店家,我等便尋不到你?」持斧的人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右拳鑿進木柱中,將黃紙的上部陷在裡邊。

  赫然是一張懸賞令,輪廓眉骨都是淺墨塗鴉、難以分辨,但此人的右臉處有一道三寸長的刀疤,且身形偏瘦。

  陸行微微眯眼,想不到尋個驛站喝口酒,都能遇到江湖中的打殺。看起來那位店家還是個逃犯,就是不知所犯何罪,竟然能懸賞百兩銀?

  另一桌,二爺尋聲看去,左手抵在了腰間的刀柄處,放聲道:「原來是拿著懸賞來拿人的,不過此處僅有我闊海鏢局一家,可沒有你等要尋的人。」

  「咣!」大刀出鞘,寒光乍作。

  二爺右手橫刀於胸前,左手撫美鬢,肩膀打開,正好將身後的白臉兒護住,再喝道:「我聽過你們!山崗狼八崽說的便是你們吧,你等平日裡為禍一方、無惡不作,莫不是今日要試試二爺的刀!我闊海鏢局在這條道上,還是有幾分實力的。」倒不是二爺心急,而是此行帶著小姐,容不得有差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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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斧的人可不吃這套,踩著凳子一躍,便來到十人的正中間,右手的斧頭和二爺的大刀正對,分毫不讓。

  「呦呦呦,闊海家的二爺,據說你家大爺修成了金剛身,若是今個他在場,老子還能讓你三分,可你二爺算是個什麼東西。便是給我提鞋,那都不配。啊哈哈哈——」

  一個年輕的鏢局打手面色赤紅,似是受不了此番羞辱,伸手指著持斧的人,怒罵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二爺說話!」

  鏢局打手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道罡氣擦過面門,自己的手指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正是被罡風砍掉了。

  「呃、啊啊啊——」鏢局打手痛的縮回手,咬牙忍著痛。

  「罡氣外放!一流的高手!」二爺握著大刀的手緊了緊,若真動起手來,他也未見得能穩穩拿下對方。

  持斧的人目光戲虐,嘴角輕蔑:「還是二爺識貨,不若這樣,今日你把命留下,我讓你們的人都能站著離開,如何?」

  「狼斧,夠了!」為首的人手持大刀,是狼八崽的老大,外號狼刀。

  「二爺,你的貨物分我們一半,我放你們離開。這話是看在宋闊海的面上!」狼刀此話說完,目光略過獨自飲酒的陸行,看向了門框站著的店家,道:「宋老頭,你就別等了。是要大打一場,還是束手就擒?」

  「對了,來之前,我們八兄弟還去了趟你的老家,你一家四口人,無一倖存。」

  一旁,陸行喝酒的右手一顫,這領頭的說話他很不喜歡,濫殺無辜,不把人命當命,換成哪朝律法,都夠他死個四五回。

  「什麼!你們這些畜生。」宋老頭怒目而視,抄起案板上的兩把闊刀,就朝狼刀殺去。

  狼刀嘴角輕蔑一笑,右手拔刀,向上一劈,便將宋老頭積聚的力道散了八分,再是刀光一晃,隨著隔開皮肉的聲響,在宋老頭的背上劃開好長一道口子。

  「沒轍,你既然敢殺地主家的少爺,便要做好屍首異處的準備。你的賤命,已然定下。」

  話落,刀光如芒,向宋老頭的脖頸而去。

  「砰!」一個陶杯撞在刀面上,巨大的力道讓狼刀顯些脫手。

  狼刀向陶杯的來處看去,正是那個腰間別個葫蘆的白衣少年,怒目而視,道:「你是何人?敢阻擋我狼刀?」

  「問的好,我叫陸行。」陸行用抹布擦去雙手的油漬,右腳踩著木凳,手肘抵在膝間,輕笑,「我瞧這店家挺好相處的,又是個實在人,死了可惜了。你覺得呢?」

  「你小子年紀輕輕,方才那投擲陶杯的力道,少說也是一流的高手,前途無量,何必於此處犯險?」狼刀撫掌一笑,手中大刀調轉方向,正對著陸行。

  陸行提步向前,和這幫惡人沒什麼好說的,死不足惜。

  「找死!」狼刀揮刀一劈,若是尋常人,定要被這一刀攔腰截斷,但這一刀劈在了一道殘影上。

  陸行來到狼刀的身後,手掌對準他的的背部,最後猛地向前打出,將狼刀打飛出驛站,掌出七分力,打得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老大、老大!」

  狼刀被眾兄弟扶起來,目光惡狠狠地看向陸行,咬牙道:「給我殺了他!」

  其餘六人紛紛抄起傢伙,除了狼斧被二爺單對單盯著,六人各持著武器向陸行殺去。

  然而,在陸行的眼中,這些人太慢了,他只需要閒庭信步把拳頭送到他們的筋脈處,再用力落下,便將六人一一放倒。

  「若是沒有別的手段了,便帶著你的人滾吧。今日有我在,這店家不會死。」陸行說著,活動著手腕,抬頭看向驛站外的狼刀,目光警示。

  「咻!」一柄飛斧劃出破空聲,向陸行的後腦勺襲去,是狼斧氣急敗壞所投。

  「公子、小心!」白臉兒驚呼。

  「鐺!」恍惚能瞧見一抹劍影閃過,飛斧被一份為二,其中的斧面震返,扎進了狼斧的心口。

  陸行默不作聲,用力按著玉柄塞子,將其上的一絲縫隙合上。

  「跑、快跑——」狼刀上馬,帶著其餘還活著六人齊齊逃竄。

  陸行走到白臉兒的身前,平攤著一張手,沉默不語。二爺握著刀的手一緊,周遭的鏢局打手亦是覺得呼吸艱難。

  「姑娘,有手帕嗎?」

  「你——」白臉兒愣住了,眼中閃過驚訝,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是個姑娘?」

  「給你手帕。」白臉兒問歸問,很是聽話地遞上一副手帕。

  陸行接過手帕,先是把臉上的汗擦了,再是將雙手擦乾淨,說道:「手帕很香,姑娘長得也還行,此間的酒也算不錯。」

  「什麼叫長得也還行?」白臉兒許是不服氣,當即便要將盤著頭髮的帽子取下,要讓身前的這位少年英雄好生看看。

  「唉,」陸行手背抵在白臉兒抬起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道:「別了,萍水相逢,無需如此。」

  宋老頭跪在陸行跟前,叩首道謝:「老頭子謝過少俠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

  二爺亦是上前一步,道:「少俠威武,二爺我佩服,不知少俠欲往何處?」

  陸行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唉,萍水相逢罷了,幾位就別多想了。」

  「手帕還你,」陸行將手帕向前一遞,是對著白臉兒說的。

  白臉兒撇嘴道:「才不要呢,你都用過了。」

  「公子願意與我們同行嗎?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白臉兒說著,眼中滿是期待。

  陸行輕搖頭,似是不願久留了,他右手摸掉玉柄塞子,一抹流光從養劍葫中竄,引得眾人目光驚異。

  「我走了,手帕上我留了個字。」陸行御劍而行,只一瞬便消失在天際,倒是天空有一方手帕落下。

  手帕髒兮兮的,卻被白臉兒小心接住,其上寫了一個「雪」字。

  「雪?陸行?御劍飛行……雪津城、北地世子,莫非?」

  白臉兒忽地抬首,卻是再也尋不到陸行離開的方向,目光閃爍,只道此生錯過。

  ……

  御劍飛行,化為一道流光越過平原五隘,直往賈城的方向而去。

  「唉,去了照南軒可就要動身離開了,要不,去瞧瞧魏穎?」陸行心念一動,說去便去,辛乙和魏穎尚有聯絡,他自是知道魏穎的居所的。

  此刻,一處簡陋的院子裡。

  魏穎拿著鋤頭撥弄著一畝大的菜地,耐心的將邊角的雜草盡數敲斷,再是用小木勺將水一株一株灌溉上,做完這一切,她才回過身子,正瞧見一個男人正在仰面喝水。

  「你……幾時回來的?」魏穎連忙上前,手中木勺也跌落了,一把搶過瓷碗,義正嚴詞道:「這是我喝過的,你要是口渴,我再給你倒一碗。」

  「你沒去照南軒嗎?辛乙為何沒來跟我說?」魏穎繞過陸行,從院子裡取出一個木籃子,裡邊裝著不少點心。

  「這都是辛乙過往送來的,我沒怎麼吃,你不嫌涼的話,就干嚼著吃吧。」

  陸行右手探出,抓在了魏穎的手腕上,道:「沒去照南軒,先來看看你。」

  「放手……放手!」魏穎抬頭看著陸行的眼睛,怒視道:「陸行,我犯不著你來可憐我,沒有你,我一樣能活的很好,至少我前半生都是這般過來的。」

  陸行只要放開手,在魏穎目光的威脅下,他兩指捻著一塊糕點嚼著,再是喝著魏穎遞來的一碗水。

  「東西也吃了,你且聽我把話說完,」陸行咽下嘴中的糕點,說道:「隨我回北地,我定然不負你。」

  「負我?」魏穎蹙眉,似是像在聽一個笑話,「我於你陸行,毫無瓜葛,世子大可過門而不入,穎絕不強求。」

  「就真不肯唄,我陸行哪裡糟糕,讓你魏穎這般看不上?」陸行也是有些急了,語氣有些沖。

  魏穎沒再出聲搭理,直到連退帶揣地將陸行送出院門,她將木門重重一關,冷聲道:「私闖民宅,小心我報官了。」

  陸行立於門前深呼吸,見到有不少行人注意到此處,他連忙邁步跑進巷子中躲起來。若是讓人知道他被寡婦掃地出門,非要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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