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識破奸計

  劉文炳見朱元璋看完行軍圖後，依然沉默不語，也不由暗中思索。

  他本是聰慧之人，只因先前諸事繁雜，加之事關好友安危，一時亂了心神。

  此刻冷靜下來後，立刻發現事情有些不正常。

  因為從多爾袞先前的表現來看，對方應是胸有韜略，謀定後動之人，斷不會在丟失了錦州等地後，才率軍出征。

  而且多爾袞縱使因朝堂之爭，拖到現在才出兵，也應是潛行襲擊，不可能發生大軍尚未出發，消息就已傳出之事。

  因此劉文炳懷疑多爾袞這樣做，極有可能是為了迷惑眾人，好掩護他的伏兵。

  只是吳三桂和祖大壽並非庸才，若是多爾袞的兵馬已至，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

  難道......

  他想到這，有些驚慌地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見到他的目光，似知他意地搖了搖頭。

  

  劉文炳見狀，隨即想到鄭鴻逵等人亦在錦州，縱使吳三桂和祖大壽有異心，鄭氏兄弟應也不可能與之合謀。

  因為鄭氏諸人一向桀驁，又有無敵水師在手，即使戰敗，也可從容撤退。

  加之鄭氏新近受封，鄭芝龍、朱成功皆在關內，鄭鴻逵等人應不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可若非如此，又如何解釋多爾袞的異常之舉？

  就在劉文炳沉思之時，聽到朱元璋的聲音響起道：「王卿，可查出保定的叛軍是何人統率？」

  王守林聞言，躬身道：「暫時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從種種跡象來看，統兵之人可能是先前圍攻保定的劉芳亮！」

  「劉芳亮！」

  朱元璋低聲重複了一遍，又問道：「可有李賊的消息？」

  王守林搖了搖頭，道：「自李賊退出西安後，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不過剛才錦衣衛倒是傳來消息，說在大同外的女真軍中發現牛金星的身影。」

  「而且聽說濟爾哈朗和代善之所以猛攻大同，就是出自他的謀劃，除此之外，山西富戶王登庫、靳良玉等人之子也在范永斗指使下，暗中相助女真。」

  「若非陳大人（陳明遇）巧施火攻，王輔臣等人奮力廝殺，恐怕大同已經陷落.....」

  劉文炳聞言，有些詫異地道：「左良玉不是已將范永斗等富戶押去陝西了嗎，他怎又會相助女真？」

  王守林看了朱元璋一眼，見對方微微點頭，才開口道：「左良玉確實以遊覽為名，將山西的一批富戶押往了陝西。」

  「不過范永斗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利用替身矇混了過去，並趁王登庫等人離去之機，大肆擴張......」

  劉文炳聞言，想到鞏永固曾接受過王大宇等人的資助，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而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縷殺機後，又問道：「宋獻策呢，可有他的消息？」

  王守林道：「自他被高傑擊敗後，就一直沒有見到他的蹤影，而且叛軍中也無人再提及他，不知是李賊已不再信任他，還是已經死在亂軍中了。」

  朱元璋聞言，見劉文炳已不似先前那般著急，便開口道：「安國公，你對此事如何看？」

  劉文炳沉吟道：「臣聽聞宋獻策足智多謀，按理來說不應敗於高傑之手。」

  「要說這是李賊的安排，那先前西安被攻破時，李賊就不應逃得那般倉促，故臣懷疑宋獻策應是覺得李賊大勢已去，轉投他人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咱也有此想法，只是李賊雖敗，仍是眾叛軍中實力最強的，宋獻策又能投向何處呢？」

  他說罷，見劉文炳皺眉不語，又看向王守林道：「王卿，你傳令錦衣衛，讓他們密切留意范永斗等人的行蹤，並查清其田產情況。」

  「另外讓山西的黃得功分兵守住保定前往京城的要道，明令他此戰只需阻敵，不可貪功冒進，若他麾下之人再敢違令，咱定不輕饒！」

  「至於京城......」

  朱元璋說著，又停了下來，看向劉文炳。

  其實對於申湛然戰敗之事，他並不太擔心。

  因為以他對申湛然的了解，首戰失利可能是申湛然的一個計謀。

  只是他想到作為劉文炳好友之一的鞏永固已身陷險境，而今申湛然又戰敗，加之劉文炳先前已露出擔憂之色。

  雖說現在劉文炳已恢復正常，但朱元璋心中仍有些不放心，擔心劉文炳心境失守，影響了接下來的大戰。

  他正想著該如何安撫時，突然見到張大彪帶著姜應魁走了進來。

  姜應魁行禮後，看了劉文炳一眼，才將手中的一封密信恭敬地呈了上去。

  朱元璋見信封上寫著「安國公親啟」字樣，並未接信，而是讓姜應魁將信遞給了劉文炳。

  劉文炳接過信，快速瀏覽了一遍，一臉喜色地道：「陛下，申大人並非戰敗，而是想誘敵深入......」

  原來申湛然因豪格麾下騎兵兇猛，而他手下又多是步卒，為了減少傷亡，便佯裝敗退，準備利用沿途的城鎮分割女真騎兵，到時再各個擊破。

  他因擔心劉文炳不明真相，貿然率兵來援，影響了大局，才派人來傳信。

  信的末尾，申湛然再三強調，說遼東局勢詭異，讓劉文炳不可妄動，以免中了多爾袞的算計......

  朱元璋聽了劉文炳的講述，又將申湛然的信仔細看了一遍，心中的擔憂才放下一些。

  隨後他便讓劉文炳去整軍，準備明日進軍山海關。

  沒想到當天晚上，朱成功傳來消息，說他在山海關中意外擒獲了女真的一名奸細，審問後得知，女真已有一支兵馬秘密潛入到山海關附近，準備伺機奪關。

  只是女真是如何潛入，由何人統兵等事，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朱元璋雖認為此事合乎情理，卻也覺得有些突兀，所以並未出發，只是讓王守林星夜趕往查探。

  在翌日午時，王守林便傳來消息，說女真是通過海路潛入，統兵之人則是多爾袞的兄弟多鐸，人數約有一萬餘。

  朱元璋接到消息，才知多爾袞先前為何要處罰孔有德、丟失錦州等地，原來竟是為了多鐸這支騎兵。

  於是他立刻傳旨，令王守林在不讓奸細察覺的情況下留住高第，並密切監視朱成功的動向。

  隨後他又讓劉文炳帶著一萬兵痞佯作回援京師，迷惑多爾袞和豪格等人，而他則在入夜後，與張大彪、姜應魁率領三千鐵騎星夜趕往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