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可悲

  懷靈說很簡單。

  進宮選秀是可以規避的，沒人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去威脅他們。

  好，就算選秀是母家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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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懷靈記得清楚，選秀後，她問過四個選秀的男子，願不願意進宮。

  他們回答的都是願意。

  懷靈特意表明自己的想法。

  不想進宮沒關係，會告訴他們的母家，因為自己的原因，這些男子不適合。

  可是他們四個當時異口同聲都說，願意。

  原以為丑的，殘的，家世差的，都會像崔若恆一樣只為了吃個飽飯。

  沒想到，丑的也不是丑的，家世差的也有歪心思。

  「豐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如果你認為憑藉一己之力，就能改變整個家族，那只能說，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懷靈起身，錦棠還在給懷靈揉著手腕。

  懷靈不比自己。

  手腕的勒痕沒有那麼快下去，看得叫人心疼。

  錦棠便一直輕輕揉搓，試圖活血化瘀。

  把那痕跡給揉散開。

  懷靈道：「豐氏，你也確實挺厲害的，起碼憑藉一己之力，將自己的整個母族，拉低到比之前更差的境地。」

  此話一出。

  豐常在仰頭大哭起來。

  「嗚哇哇哇……我不要，不要……皇上，我錯了，我家光是送我學舞，就已經沒錢，現在還要去邊境小鎮任職……」

  豐常在哭得像個孩子。

  不過他本身，也才剛擺脫少年的年紀啊。

  懷靈冷笑一聲，「沒斬你全家，已經是朕格外開恩，朕不想剛繼位才三個月，就大開殺戒，擾得百姓內心惶恐，所以你在冷宮裡應好好謝恩，日日磕頭，畢竟你趕上了個好時候。」

  那些大臣也聽著。

  聽後叩拜道：「皇上聖明！」

  豐常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懷靈見過很多這種在後宮落敗的男人，但豐常在卻是哭得最樸實的一個。

  他只有委屈。

  「我家真的是花了所有的錢，就等著我進宮得到寵幸有了孩子，讓我娘升官……白幹了，都白幹了！」

  「早知道這樣……我就嫁給大戶人家，世家小姐，我就不進宮當主兒了！」

  他又用帕子擼鼻涕。

  哭著拽懷靈的衣袖。

  「皇上，那當這宮裡的男人，當主兒，是不是都很可悲？有的進來一輩子不被寵幸，就一輩子永遠那樣……」

  懷靈甩開他的手，嫌惡地在帕子上抹了抹。

  「後宮裡的主兒，看著華麗，有人伺候，吃穿都不用愁，但你要分清你要什麼。分不清的話，就如同花一樣，有的能開四季，有的很快就凋零了。」

  懷靈解釋完，又道：「把豐氏打入冷宮後，每日都讓他只穿裡衣，罰跪在冷風下。」

  豐常在猛地抬頭。

  瞳孔驟縮。

  他以為打入冷宮就是結局，他以為自己母家被貶，宗親受牽連就是結局。

  可是他忘了，他做過的事情，雖然皇上已經不稀罕找證據，但是皇上不會罷休。

  當大臣們以為，這就是皇上變相處死豐常在的時候，懷靈又道。

  「別擔心，你病了，痛了，朕都給你請御醫，都讓她們給你開最好的藥，但是罰跪在冷風下，這個必不可少，朕會叫人日日督促的。」

  豐常在咬著一下唇，他不停地搖頭。

  「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他一想到自己才剛剛弱冠，然後就要一輩子都在那冷宮痛苦的被報復中生活，他就受不住。

  雙手不停地拽著懷靈的鳳袍。

  「我不要這樣！皇上你只要一開始寵幸我就好了啊，皇上，我要的不過是雨露均沾！」

  「這不是我的錯……造成這樣的我，是因為皇上你的獨寵專寵！是皇上你的錯！」

  懷靈一腳將豐常在踹離了自己的身邊。

  仔細地盯著豐常在的臉。

  「你現在不就在上演你口中的可悲？」

  男奴已經鉗制住豐常在的雙手。

  很快就要將他拖下去。

  豐常在氣不過，大喊起來。

  「皇上，你這是引我入套！你根本沒想寵幸任何人，你根本就是在拿我開刀！選秀出來的這四個男人，甚至是崔貴人，還有那個阿沫奇，你都不會寵幸！你都不會……」

  懷靈直接揮手，讓人把豐常在拉下去。

  他說對了。

  懷靈還就是不會寵幸任何一個除錦棠之外的男人。

  只可惜，他領悟得太晚。

  他要是能早點知曉，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迫懷靈侍寢。

  等豐常在被帶離後，一些老臣雖然當了個見證人，但更多的，還是希望皇上能雨露均沾。

  甚至有人跪下道：「皇上，豐常在雖然德行很差，自食其果，但也不能忽視其原因，歸根到底，臣還是希望您能多多寵幸別人。」

  懷靈「哈」的笑了一聲。

  「別人都想害朕，時局不穩，群臣未定，也是……你們這些大臣里也有看朕不順眼的，喜歡前皇太女是吧？是不是心裡還在想著，朕真被那些男人害死才好？」

  大臣們都跪了下來，直呼請皇上恕罪。

  懷靈冷笑，「下去吧，都好好想想，別讓朕一個個地除，朕沒有什麼耐心的，一次兩次論個兒除還行，多了，可能就一網打盡了。」

  待寢殿只剩下懷靈和錦棠，懷靈嘆了口氣。

  「除掉了一個。」

  錦棠剛才不好意思，他只是揉搓著懷靈的手腕。

  現在沒人了，錦棠很自然地捧起懷靈的手腕親吻起來。

  還用小舌舔了舔她手腕的勒痕處。

  然後道：「你不開心嗎？」

  「我覺得當皇上也挺可悲的，喜歡誰不喜歡誰，寵幸誰不寵幸誰，都不能由己，不是嗎？」

  錦棠這次主動擁抱住懷靈。

  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處，輕輕晃動。

  「我們終將會離開這皇宮。」

  懷靈乾脆直接撒嬌起來。

  「棠寶兒……我真的好想跟你過田園生活……可我又知道，沒有權利的田園生活，一樣辛苦，一樣受制於人。」

  「哎呀！我真的……有時候好累！」

  錦棠摟著懷靈坐到鳳床上。

  不停地撫摸著懷靈的頭髮。

  「累就不要急，慢慢來。」

  「不能慢，我必須快點把小六扶到正軌上！」

  「為什麼不能慢？」

  懷靈一頓。

  「我……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