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皇太女的悲傷

  不過也可以理解。

  有時候蠱蟲的消亡，也會在人死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進行。

  畢竟人剛死，身體也是有溫度的。

  懷靈道：「我們這就換衣服去，玉商叔叔你就別去了，我們把小郡主交給你來照顧，再有乳父配合你，想必會安全些。」

  「是，老奴得以重任，定會好好保護小郡主。」

  待玉商走後，錦棠才嘆息一聲。

  「蠱蟲還想救他，但是他的身子扛不住了……」

  懷靈看了看錦棠。

  錦棠則對懷靈道。

  

  「萬物有靈，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蠱蟲其實是想和我共存，不希望我死。然後這種蠱蟲還活著，他人死的現象，在我們蓬與國，就是說老天顯靈，因為他太可憐了。」

  懷靈摟上錦棠。

  「這太女側君，倒是個不錯的人，我會力排眾議，讓他和太女未來合葬。」

  畢竟按照規矩，側君是怎麼都不能和太女合葬的。

  太女沒有正君，那就太女單獨一個陵墓。

  兩人坐轎來到宮門口，進去就看花棉姑姑表情不好。

  她說昨兒個，太女側君還好好的。

  就說身子冷，讓多拿些暖爐進去。

  晚上還特別有胃口，多吃了半碗飯，讓太女甚是歡喜。

  但是睡覺的時候，他不和太女同一個房間睡了。

  說是最近孩子晚上吵鬧，太女明日還要上朝，他怕太女睡不好。

  太女也因為要批改奏摺，怕影響了側君睡覺，所以同意了。

  哪料早晨小男奴在門口問側君是否醒了。

  見裡面沒任何動靜才進去，結果發現太女側君已經沒了氣兒。

  身子都冷了。

  而手還一直摟著自己的女兒，福延小郡主。

  懷靈聽後，頓了一下。

  抓著錦棠的手緊了緊。

  她以前聽誰死了，倒是沒什麼所謂。

  但是現在不一樣，她有孩子了。

  她也是一個母親。

  懷靈這心裡不好受啊。

  不過她知道，生死有命，太女側君那病，是胎裡帶，沒有辦法的。

  錦棠反而伸手摸了摸懷靈的頭，道：「殿下，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了，咱們把福延接過來一起住吧？我照顧福玉也是照顧，照顧福延，兩個孩子還能湊個伴兒。」

  倒也不是錦棠特別仁慈寬厚。

  他也厭惡過皇太女。

  但是懷靈既然說過，當皇上只當五年。

  那這個位子，是肯定要讓給下一輩兒的。

  自己的女兒不當皇上，那麼就只有……皇太女的女兒來當。

  所以如果真若如懷靈所說，皇太女最後隨側君而去，那麼這孩子，怎麼都得過來。

  再者說，錦棠也確實覺得孩子苦。

  剛出生不久就沒了爹爹。

  可憐啊。

  兩人到了殿內，皇太女衣裳都沒換，還穿著昨晚睡覺的衣服，也就外罩了一件兒薄紗。

  一頭黑髮散落下來，雙眼只盯著斜下方。

  現在這個節骨眼，公主們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老五也被禁閉在寢宮中。

  也只剩下懷靈和小六過來了。

  小六說，太女側君曾經對他照顧有加。

  之前爹爹去世，他去秦德君那吃飯，後來太女側君怕他膩煩，也邀請過他去吃飯。

  特意給他夾菜，還摸過他的頭。

  跟他說不怕的，孩子活得好，就是當爹的最願意看到的事。

  懷靈嘆了口氣，只道：「皇長姐，節哀。」

  皇太女抬手示意懷靈不要多說。

  她看著旁邊的茶杯，道：「我覺得子言……還沒有走遠。」

  「平日裡，他都會給我倒茶，會問我昨晚睡得怎麼樣。我昨晚睡得很好，是這麼多個月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日。」

  皇太女說之前，在得知她的側君子言遇喜後命不久矣，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總怕一覺醒來，子言就不在了。

  後來得到錦棠正君的幫助，雖說不是一時半會兒，但她仍然睡不踏實。

  她總怕哪一天，所有的藥對子言都不管用。

  然後她一覺醒來，什麼都沒了。

  但唯獨昨天夜裡，她突然就沒有這個想法。

  看奏摺看的，倒頭就睡。

  夜裡什麼夢都沒做。

  就仿佛自己回到了子言健康的時候，他們每夜都摟著睡的那般安寧之時。

  「現在想來，是不是他昨夜死後，魂兒來到我身邊，向往常一樣，輕撫我入睡啊……」

  皇太女低下頭，聲音雖聽不出哭腔。

  但是帶著悲傷。

  「我好想他……他在我身邊，會跟我說很多很多話，會給我做的每一件事提建議，會讓我不要殺御醫，讓我修身養性……」

  皇太女看著旁邊的空位。

  「可是他沒了……他沒了……」

  「子言沒了！」

  一旁總伺候子言側君的男奴抱著小寶寶道：「殿下，您這別這樣，您還有女兒啊，女兒是側君的延續，側君為了這個孩子付出很多！您看看小郡主，她長得十分像側君。」

  皇太女卻推開男奴。

  「滾！」

  「別給我看到她！」

  皇太女說子言本來沒有孩子，就可以一直被吊著命。

  可以不用那麼快死的。

  都是因為這個孩子。

  都是為了要孩子。

  「生命的延續……有那麼重要嗎？在我心裡……只有子言最重要啊！」

  男奴慌忙捂住小寶寶的耳朵。

  說小寶寶雖然聽不懂，但是能感受自己娘親的情緒。

  會怕的。

  果然小孩子很快就哭了出來。

  錦棠見狀，於心不忍，過去就接過福延小郡主，抱在懷裡。

  「寶寶不哭，乖乖，我們去後面玩，叔叔帶你去看好玩的。」

  小寶寶一到錦棠的懷裡。

  不知是不是錦棠也剛當爹爹。

  她特別有親近感。

  她攥著錦棠的衣袖不鬆手。

  錦棠回頭看了眼懷靈，懷靈點頭示意。

  錦棠便抱著孩子走了。

  小六聽不下去，只覺得心裡難受。

  「皇長姐！」

  小六上前一步，直接拽了皇太女的衣袖。

  「你別這樣，子言側君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啊！他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最希望你和孩子好！」

  這一年多，小六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人離自己而去。

  縱使知道皇太女當初也沒有心懷好意。

  但是他看得真切。

  皇太女比三公主，五公主，好太多了。

  懷靈道：「皇長姐，孩子……就讓錦棠帶走吧，等你狀態恢復一些，我們再把孩子還回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