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跟爹走

  姜好跟在擔架旁邊跑，後頭看熱鬧的村民跟了一大串。

  冬日裡沒農活，多數人都閒著沒事幹就喜歡出來曬太陽或者東家長西家短的嘮嗑，這會兒出了這麼大的事，誰都想吃第一手瓜。

  「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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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擔架一進院子蕭平安就跑了過來，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一看就哭了好久了。

  姜好急忙過去拉住他道：「你別哭，你三哥沒事，先把人放炕上讓邢大夫看看。」

  寧氏和秋玲聽見動靜也進了屋，看見炕上的血人，好懸沒當場暈過去。

  屋裡就屁大點地方，人都擠滿了，就會抹眼淚，邢大夫看的厭煩，留下姜好其餘的都攆了出去。

  「把他衣服脫了。」邢大夫一邊淨手一邊對姜好道。

  姜好也不扭捏，上去就小心翼翼的解開蕭景山的衣服。

  脫了外頭的棉衣，裡衣只有腰腹處有血。

  衣服被血沾住了，邢大夫從藥箱裡拿出把剪刀，讓她把衣裳剪開。

  一道三寸長血肉外翻的傷口出現在眼前，甚至都能看見雪白的肋骨，姜好看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邢大夫也是臉色一變，檢查一番稍微鬆了一口氣，「幸好沒傷到內臟。」

  但這麼長的傷口，冬日裡傷口不易癒合，若是不仔細將養著，以後問題是還是很大。

  這話邢大夫沒說出口，蕭家日子本就艱難，這回頂樑柱倒下了，日後恐怕會更難。

  姜好看著邢大夫清洗傷口上了藥心裡急的慌，要是能夠縫合的話傷口肯定長的快，可惜她不是學醫的。

  邢大夫處理完傷口也沒提藥錢，只囑咐姜好好生照顧著，一出院子就被人圍住了。

  「人咋樣了？」問話的是趙栓子他爹。

  寧氏被秋玲扶著強撐著身子淚水漣漣的看著邢大夫，生怕從他口中聽見不好的消息。

  「以後好生養著就是了。」

  邢大夫看著院子裡里三層外三層的人都豎著耳朵，也不願意多說，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寧氏以為蕭景山傷勢太重，身子一軟就要倒地，被秋玲及時扶住了。

  「老天爺啊，我苦命的閨女吆！」

  兩人正要進屋看看，冷不丁冒出來一聲哭喊。

  錢氏從門口擠進來，身後還跟著姜秀秀和一個乾乾瘦瘦的約莫四十多的漢子。

  錢氏一進門就開始哭嚎，「我閨女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這才剛嫁過來就要沒了男人，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看這鬧的人正打算走，哪成想錢氏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姜家的，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人還沒死！」趙栓子的爹拉著臉道。

  這人還沒死就上趕著哭喪，分明就是是存心找不痛快。

  他家也是獵戶，栓子平日裡和蕭景山走的近，再加上這孩子為人厚道，沒少在山裡幫他的忙，他自然是站在蕭景山這邊說話的。

  「行了行了別蒙我了，沒死也離死不遠了吧。」

  錢氏嘀咕一句，看著搖搖欲墜的寧氏，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我閨女進了蕭家的門才幾天就要守寡了，寧氏你要是有良心就啥也別說，我閨女我帶走，咱們兩家這事就這麼算了。」

  「三嫂是我三哥的媳婦，你憑啥帶走她？」蕭平安衝過來怒氣沖沖瞪著錢氏。

  這老婆子居然咒他三哥還想帶走他三嫂。

  「你說憑啥，就憑姜好是我閨女，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親閨女跳這個火坑。」錢氏壓根沒把蕭平安放在眼裡，只看著病殃殃的寧氏，「你也是當娘的，總得體諒體諒當娘的心是吧，人我就帶走了。」

  寧氏顫抖著道：「你女兒和我家老三是過了婚書的正經夫妻，我兒還好好的……」

  「不行，我今天非帶人走，你老蕭家就是個火坑，你想留著我閨女當牛做馬伺候你一家老小，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錢氏態度強硬，心底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至於婚書要不要的回來都無所謂，反正蕭老三死了姜好就成了寡婦。

  朝廷都鼓勵寡婦再嫁呢。

  姜好在屋裡早就聽見動靜了，任由外面先鬧騰，她在屋裡幫蕭景山穿好衣服這才出來。

  就見寧氏氣的渾身顫抖，蕭平安和秋玲像刺蝟一樣護在寧氏面前。

  「閨女，快跟娘走！」

  錢氏看見屋裡姜好眼睛一亮，急忙就要上前拉人。

  秀兒說的沒錯，這死丫頭片子果然大好了，用一頭鹿嫁出去簡直是吃了大虧。

  幸好蕭景山快死了，她現在把人帶回去過段時間還能再嫁下一家，就是沒了清白身子，要不憑這樣貌就是送去富貴老爺家做妾也使得。

  姜好側身避開錢氏黝黑的手，冷冷道：「別忘了我已經嫁人了，嫁出去閨女潑出去的水，蕭景山未曾和離休妻，我已是蕭家婦，你沒資格帶走我。」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家子打著什麼噁心算盤，把她帶回去，無非就是想高價賣一次。

  簡直做夢！

  錢氏跺腳道：「你這死丫頭，老娘還不是為了你好，那蕭老三都快死了，你留在蕭家幹什麼。」

  「我就樂意留在蕭家。」姜好眼底泛出一絲冷笑。

  錢氏臉色一沉，要不是這麼多人看著她非得擰這死丫頭的耳朵。

  一直沒說話的姜來福走上前來，看了看姜好，低聲勸道：「小丫，把你嫁給蕭老三這事是你娘做的不對，我回來已經說過你娘了，你別鬧脾氣了，跟爹娘回家吧。」

  姜好看著這個乾乾瘦瘦的中年男人覺得很可笑。

  這就是裝模作樣最疼原身的爹啊，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揭過去女兒受的所有委屈。

  可惜原身已經死了，就算活著也不可能回姜家去。

  因為她剛穿來的時候原身的執念還沒消散，原身只想遠離這家人，離得遠遠的。

  她也一樣。

  姜好略微提高了聲音，「要你們這麼說，誰家嫁女兒要是後悔了，還能去夫家把人帶回家？哎吆，這可了不得啊！」

  要不是大周注重孝道，又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不然她非得拿掃帚把這些人渣打出去。

  一大清早的真是晦氣。

  錢氏戳了一下姜來福的後腰，讓他趕緊按提前商量好的說話，

  不管怎麼說，好賴先把人哄回家再說。

  「小丫，跟爹走吧，蕭老三如今這樣子壓根養活不起你……」

  「你們胡鬧什麼！」

  姜來福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