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打臉頂呱呱

  「呼！」

  「許總，您待會是要親自審核覆審項目吧？」

  李主管鬆了口氣，與此同時也是試探性的詢問了一句。

  「嗯！」

  「行了，不用送我了，我去找一下賀榮，你回去忙吧。」

  許輝輕輕抬了抬下巴，不過說到回去忙吧四個字的時候。

  『忙吧』許輝刻意加重了一下。

  他倒是很想看看李主管會怎麼回應。

  李主管表情明顯一愣，旋即立刻說道；

  「半個小時之內，王洋的項目計劃書會由賀秘送到您手中。」

  

  「聰明！」

  許輝點了點頭，盯著李主管匆忙離去的背影都是忍不住暗嘆一句；

  「大公司裡面的領導還真是沒有一個庸人，這就是語言藝術啊！」

  「要不是老爹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畢業後跟在白總身邊還學到了點東西，恐怕剛才李主管拋出的橄欖枝信號我都讀不懂。」

  其實李主管詢問第一句覆審項目那一刻。

  他就打算將王洋的資料整理出來給許輝送過來了。

  不過即便是讀懂了大老闆的心思，或者因為無意間撞破了大老闆的家事，若是沒有得到許輝默許，就這樣自作主張的顯擺小聰明。

  除了惹人嫌之外，恐怕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當然，其實李主管剛才也得到了一些信號。

  比如許輝在王洋一家三口面前，刻意壓低聲音跟自己擺明身份。

  再比如明明是『親戚』，王洋一家卻壓根都不認識這位新上任的大老闆。

  這裡就已經給李主管傳遞了一個信號。

  許輝不戳破身份可能是有深意的……

  那個深意，自然是關於蒙在鼓裡的王洋一家。

  然而即便是想明白了這些。

  兩個人還需要簡單而又隱晦的溝通一下。

  因為李主管即便是知道了大老闆，或許謀劃著名一些爽文小說橋段里的腹黑小九九。

  他也不能直接戳破。

  所以這種時候就需要許輝留出一個鉤子。

  一個算是回應李主管那番話的信號。

  於是許輝加重了『忙吧』兩個字。

  「這樣說起來，其實白總以前經常將我帶在身邊的時候，跟一些老闆或者生意上的夥伴談事情，就喜歡用這種欲蓋彌彰，但戳破了又心照不宣的方式交流。」

  許輝依稀記得，每當自己在談判桌上聽得一頭霧水時。

  白雪沫都會悄悄給他解讀著雙方話外音內的『深意』。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有人點醒了之後就感覺好像也普普通通，無非就是遮遮掩掩的交流。」

  「但如果沒人刻意點破，想明白這些話外音可能就需要很長時間，甚至某些傳遞重要信息的話語，還會被慢慢淡忘直到忽略。」

  「再等到真正能夠讀懂一些事情的時候，很多機會都在眼前一閃而逝了。」

  「許總，您溜達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感興趣的地方？我帶著您再溜達一圈給你講講？」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道人影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定睛一看，原本是秘書賀榮。

  拉近兩個人關係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客套家常話。

  過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是賀榮在跟許輝閒聊。

  兩人一邊聊著家常，一邊討論著江城少女心情般複雜多變的鬼天氣。

  秘書賀榮很快就摸清了這位新主子的性格。

  許輝平易近人，賀榮也就沒必要太拘束了。

  畢竟秘書這個職位在很多企業里，說難聽點，那就是有事秘書干，沒事幹秘書。

  秘書可能不一定需要很強的個人能力。

  但一定要具備的就是七分姿色，一分談吐，和兩分社交能力。

  不過許輝對性子活潑的賀榮沒什麼興趣，只是單純覺得聊得投機。

  「還可以，就是公司有些太大了，要不是有賀秘的呼喚，我都快找不到路了。」

  「嗯？」

  賀榮眨了眨大眼睛；

  「可是我沒呼喚您啊！」

  「胡說，感情沒學過地理，它可不會迷路，你剛剛明明一直在心裡說許總快出來，許總你在哪，這不，我就被你喊出來了？」

  賀榮『咯咯咯』的笑了兩聲。

  這樣沒架子還能開玩笑的老闆一般都比較得員工得喜歡。

  而且許輝也不笨，話里還有另一層意思。

  他在暗示；呼喚我幹什麼？

  很明顯，秘書賀榮就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不然的話，偌大行政樓轉悠一圈都得不少時間。

  賀榮怎麼一下子就能鎖定許輝的位置？

  果不其然，下一刻賀榮就掏出一份文件；

  「呶，這是李主管讓我拿給您的東西。」

  「我還以為高管都去會議室了，沒想到李主管偷偷留下來竟然打算搶先跟大老闆打聲招呼留下好印象，實在是太狡猾了！」

  秘書賀榮誤會了李主管遞交文件的用意，還以為是李主管為了博得新老闆青睞，偷偷留下來就是為了創建一個跟新老闆打招呼的機會。

  不過許輝也沒在意。

  下一刻，賀榮看了一眼項目企劃書，罕見正色了一下；

  「許總，這家遠洋製藥公司也引起了您的注意嗎？」

  「不過他們只是個才成立的小企業啊！」

  「但有意思的是，我看他們不僅名片做的精美，而且項目企劃書似乎也分了AB兩種合作模式以及方案。」

  「這種兩手準備，又不太像是沒經驗的初創團隊，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

  「公司不少高層好像都對那個叫做王洋的年輕老闆挺感興趣的。」

  「說實話這個名片做的還挺用心呢！」

  聞言，許輝微微頷首。

  瞥了一眼賀榮遞過來的名片，頓時冷笑一聲。

  「果然是別有用心！」

  鎏金的名片還刻意做了加厚處理，光滑的切面上沒有突出王洋二字，反而是把燙金的公司名稱，做了個龍飛鳳舞的設計。

  只有仔細觀察才能在角落處看到王洋的聯繫方式和姓名。

  背面則是各種獲獎證書以及雜七雜八的各項榮譽。

  總而言之就一點，瘋狂突出這家公司的特點。

  反而是刻意想要隱藏起那位公司老闆王洋的名諱似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很多人在拿到名片的第一時間，會驚訝打眼一掃，怎麼沒看到負責人聯繫方式。

  說不定就會因此多看兩眼，包括背面的簡介一欄。

  對於小公司老闆，想要讓大企業家注意到自己的創業者而言。

  這多停留的一兩秒都十分寶貴。

  說不定背面的各項榮譽就會勾起對方的興趣。

  王洋這名片做的，的確算是別出心裁了。

  「倒是花了不少心思，項目企劃書呢？我看看。」

  下一刻，許輝冷笑著將名片隨手丟盡了垃圾桶。

  這個舉動一出，秘書賀榮這才一激靈反應過來。

  大老闆顯然不是看重這家公司。

  看架勢應該是跟這家小公司有矛盾才對！

  「這是他們的項目企劃書。」

  「你看過了嗎？」

  許輝不經意的翻開兩眼，對於董事長這個角色。

  突兀之下許輝覺得有些錯愕緊張，但是真正代入進去卻又非常迅速。

  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完全適應了。

  不得不說，這裡就跟老許同志從小刻意培養的性格有關了。

  許輝雖然談不上處變不驚。

  不過的骨子裡有種普通人很少擁有的極強崗位適應能力。

  說人話解釋，那就是……

  我是一顆螺絲釘，哪裡需要哪裡擰。

  「看過了，其實您要是一開始對這個項目十分感興趣，我待會可能還會潑你冷水呢。」

  「哦？」

  這話一出，許輝驚訝的一挑眉頭。

  莫非秘書賀榮也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是本身就了解王洋的尿性，所以才肯定這項目絕對不值得投資。

  畢竟這小子從大學開始每一次創業除了割韭菜，就是坑蒙拐騙。

  再加上知曉小姑一家就是這樣的教育方式。

  所以許輝幾乎能夠篤定……

  王洋這一次過來拉投資。

  恐怕依舊也是九分包裝，一分油腔。

  要說實力，那是半點沒有。

  「那你剛才還在我面前誇獎這家企業？一會AB計劃，一會名片用心……」

  「作為一個盡職盡忠會察言觀色的小秘書，總不能一上來就潑老闆冷水吧？」

  賀榮給出的解釋倒也十分合理。

  想來也是，摸不准大老闆思考方向的情況下，隨意開口指點江山，那就和在刀尖上跳舞沒啥區別了，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許輝笑了笑，的確是個人才。

  不愧是沈三金派過來的人……

  「那你說說你的看法？」

  「不說，您心裡有數的時候，我再搶你風頭就不好了。」

  話罷，賀榮還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狡黠一笑；

  「而且馬上也要到您一對一面試環節了，要是耽誤了您的寶貴時間，到時候公司其他高層責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招商引資會開始了嗎？」

  「這會已經開始了，您要旁聽嗎？」

  「不了，帶我去一對一面試的辦公室吧，我在哪裡休息一會，然後再好好看兩眼這個項目企劃書。」

  話罷，許輝邁開大長腿一馬當先。

  心中倒是有種期待感。

  待會不知道經過層層選拔，進來看到主面試官是自己的時候，王洋會是一個怎樣的表情。

  想來，應該會很精彩吧？

  這樣想著，許輝心情倒是一瞬間輕快了起來。

  生活中若是沒有這些沙雕親戚還真是少了不少樂趣，說起來還真是應該好好感謝他們。

  沒什麼文采但又有一個文青夢的許輝，都是忍不喉嚨動了動想要賦詩一首……

  可惜，張了張嘴最終只飆出兩句。

  「那年我十八，打臉啪啪啪……」

  「今天赫然如十八，啪啪啪，打臉頂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