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縱然大夢一場
2024-08-27 05:02:39
作者: 今晚吃砂鍋
她望著被綁在木樁上絕望的阿蝶和台下苦苦哀求的范小姐。
腦中閃過這幾天她在幻境中所見的種種畫面。
雖然幻境是虛無縹緲的,可裡面的情感卻是真摯無比。
驀地,一個念頭在褚靈心底油然而生。
她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阿蝶對范書萱所說的那句話。
「現在的我,大概只能為你編織一場好夢了。」
褚靈低頭笑了,是啊,現實已經對這二人如此不公了,也許一場好夢,才是對她們最好的慰藉吧。
一束束火把伴隨著村民們的咒罵聲飛向阿蝶。
絕望的阿蝶,悲傷痛苦的范書宣,大舒一口氣的范村長,嘴角揚起笑容的陳道士,嘴裡吐出咒罵之語的村民,空中飛舞的火把。
一切的一切定格成了一副畫,它是真實存在的,是無法改變的,是真正發生過的事實。
就好像一本畫本,當人們翻到下一頁時就能看到阿蝶被燒成白骨的畫面。
可有人不允許,她出手撕破了這荒謬的畫本,縱然是大夢一場,她也要改變這結局。
故而就在第一束火把即將撞上阿蝶絕望的臉龐,阿蝶閉上雙眸的瞬間,陳舊的畫面被撕破,畫外人進入了畫內。
一道白光倏地划過眾人視線,目光所及之處,一把銀白色的長劍斜插在木台上,獵獵作響。
金色的結界自劍中忽然而出,緊接著所有扔向阿蝶的火把都偏移了方向,向著台下村民激射而去。
「快跑啊,邪祟發作了!」
見到如此詭異的場景,村民們嚇得瘋狂後退,范老爺亦是大喊一聲後被急忙逃跑的村民們擠倒,一路向下滾去。
但在這向後滾去的人群中,卻有一個逆流而上的身影。
片刻後,火把盡數落地,村民、范村長和陳卒都在離著木台數十米的位置。
那個逆流而上的身影,站在了木台之上,緊緊抱著她心愛之人。
「阿蝶,阿蝶......」
范書萱呼吸微窒,她摸著阿蝶的臉,不覺淚珠亂滴,忽然,她的指尖感到一陣顫動,是沒了呼吸的阿蝶睜開了雙眼。
「小姐,你來啦。」
「嗯......」范書萱抹了抹淚,欣喜笑道:「我來了。」
「萱兒,你糊塗啊,快下來啊,這邪祟很是危險啊!」
遠處摔得鼻青臉腫的范村長看見這一幕,急得顧不上疼痛搖著陳卒的手道:「道長,你快去救救小女啊。」
陳卒甩開他的手,將拂塵對準輕飄飄落在劍前的女子,沉聲道:「閣下是誰?為何阻止我們斬殺邪祟。」
「邪祟?」褚靈勾唇笑了笑,「我方才觀望一周,發現此地並沒有什麼邪祟,畜牲嘛,倒有一隻。」
陳卒凝神注視著她許久,終於感知到到了她的境界。
元嬰境?
他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了下來,區區元嬰境,他只手便可鎮壓。
這女子以為自己有些本事,就來阻他的好事,姑且就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玩玩,隨後再將她拿下,好好滋補一下自己。
想到這裡,陳卒嘴角上揚,他將拂塵收回,雙手抱胸道:「哪有畜牲?」
褚靈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把視線鎖定在了陳卒的臉上。
「不就在這嘛。」
陳卒臉上的笑慢慢的消失,「你是覺得本道脾氣好,好欺負嗎?」
話畢,他對著村民們擺出一臉淒涼憂色的神色。
「我身為天虛山道長,前來此村剷除邪祟,為民除害,本道不圖名利,只願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如若本道都是畜牲,那麼保護邪祟的你又是什麼呢?」
「哈哈,好一個為民除害,畜牲見過不少,但如此不要臉的畜牲還是頭一次見。」褚靈冷笑道。
「陳道長為我們勞心勞力,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竟敢這樣對道長說話。」
說著,人群中不知何人朝褚靈砸去一顆石頭。
褚靈眉間微蹙,一揚手,隔空把扔石頭的人拽了出來,「你又算什麼東西?
我問你,阿蝶與你有何仇怨?你要扔火把燒死她?」
面對褚靈的質問,那人的雙腿止不住的發顫,「陳道長說阿蝶是邪祟,我只是想出一份力除邪祟而已啊。」
「倘若她真的是邪祟,就應該像我一樣,把你抓出來,一劍殺之。」
「別殺我!別殺我!」他跪下哀求,嚇得尿液不自覺從襠中流了下來。
褚靈冷哼一聲,厲色看向人群,「村長呢?滾出來,我有事要問你。」
人群中的人都低下了頭顱,不敢看她。
隨後她捕捉到范村長,同樣隔空給他揪了出來,「村長,這村里是何時出的邪祟?」
「這......好像是八月初八。」范村長思索道。
「那麼陳道長是何時來的呢?」
「也是這個時間。」村長回道。
「不對!不對!是八月初七。」村民中有一白髮老嫗站出來說道。
「老婆子我記得很清楚,那日我半夜輾轉難眠,抬頭看向窗外時,便見道長從天而降,我這一輩子頭一次見到仙人,那個日子我一輩子都記得。」老嫗緊接著說道。
「所以,在邪祟出現前一天道長其實就已經到了村子裡了?」褚靈似笑非笑道。
「想不到道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呀。」
「這......」范村長看向陳卒,不可思議道:「道長,你是八月初八來的,沒錯吧。」
陳卒眉目一沉,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村內之前有出現過邪祟嗎?」褚靈又拋出一個問題。
「沒,至少在我在任村長的這幾十年內沒有。」
「那就奇怪了,一個幾十年都沒出過邪祟的村莊,怎麼在道長來了一天後就出現邪祟了呢?」褚靈望著陳卒道。
眾人一片唏噓,抬起了頭顱,看向陳卒的眼中有了一些變化。
「你這樣污衊本道,是何居心,勞煩大家動腦子想想,倘若阿蝶不是邪祟,又如何能引得范小姐說出,愛上一個女子這樣的荒唐之語?」
眾人的眼神中再度出現了些變化。
「情之所起,只在於兩個人的靈魂是否相愛,不在於外貌,不在於家世,更不在於性別,她們只是愛上了女子,就要被你冠以邪祟的罪名?豈不是太委屈了。」
褚靈步步緊逼。
「你這話真是好笑,這天底下,哪有女子喜歡女子的道理?女子喜歡女子,便是邪祟!」
陳道長唇邊的笑暗含嘲諷,他看向一眾村民問道:「你們說呢?」
村民們點了點頭,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女子和女子之間那也叫愛?糊塗了吧?」
「就算真的是愛,也是沒法傳宗接代,天理不容的呀。」
「看來阿蝶真是邪祟啊,帶著她家小姐也邪祟上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