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殿試

  芷蘭苑那邊，唐之亦那日從松鶴堂出來就去給妹妹好好做了思想工作，之後便直接趕回了軍營。

  得知母親做下那等惡事，唐之瑤整個人都懵掉了，把自己關在屋裡哭得昏天暗地。

  如此哭了幾日，她終於安靜下來，只是以前的那股無憂無慮的灑脫也徹底消失無蹤。從那時起，她整日待在屋裡，不是繡嫁衣就是繡帕子，總之就是各種繡，完全不給自己閒下來的時間。

  唐逸川時不時過來看她，她也表現得乖巧順從，看著像是長大了不少，不過到了夜裡只有她自己的時候，她還是會時不時地默默垂淚，多少次捂著被子在淚水中入睡。

  

  如此過了半月左右，莊子那邊突然傳來消息——孟氏重病不愈死在莊子裡了，孟媽則死得比孟氏還早。

  另外老夫人第一次被毒害那日，過來找莊安晴求診的那個守後門的婆子，已經確定她是被孟媽收買，為了將莊安晴引開而故意使自己女兒生病。事情一經查實，唐逸川下令將那婆子杖三十，之後發賣，誰料這婆子才挨了几杖就一命嗚呼去了。

  至於昌寧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錦梅，永慶帝將這人交給了昌寧伯處理。這老奴之前早已得了恩典退下來榮養，昌寧伯這下根本不敢含糊，直接將這老奴杖斃了事。

  至於楚煙，唐逸川給了她一筆盤纏，之後她便返回江州繼續和兒子一起生活。惠凡則拿著侯府捐的一大筆香油錢，坐著侯府安排的馬車回了清心庵。

  永安侯府的事情如此漸漸告一段落，時光流轉，終於來到殿試這日。

  殿試定在宮裡的崇政殿舉行，由永慶帝親自主持，每次殿試前夜都不知有多少學子因即將面見天顏而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莊安晴看著一臉淡定的美夫君，心裡不禁好奇，「你不緊張嗎？」

  解雲湛乖乖站著讓媳婦兒給自己理好衣衫，低頭望著她閃亮亮的眸子，揚唇歡喜一笑，「你覺得我不緊張嗎？」

  莊安晴眯了眯眼，收回目光，繼續替他系上腰帶，理好衣襟，順直衣袖，趁機玉指掐住他的手腕，「脈象平穩有力，果然不緊張。」

  解雲湛無奈一笑，順勢牽過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宋嬤嬤一早安排好了馬車，見夫妻倆出來，忙笑盈盈地說了一連串好話。

  小兩口笑著謝過，登上馬車。

  待兩人坐好，車夫揚鞭，馬車緩緩啟動，慢慢駛離了綠意胡同。

  跨過小半個京城，馬車終於抵達了皇宮附近。

  夫妻倆輕擁片刻，互相道別。

  解雲湛挑開車門帘下車，走開幾步後又心心念念回頭。

  如往常一般，車裡的可人兒已經挑開車窗簾，車窗後，如花嬌艷的面容上綻放出比蜜還甜的笑顏。

  「加油！」

  她比劃著名，一如往常地用她特殊的方式鼓勵他。

  解雲湛甜至心底，朝她打出了同樣的手勢。

  附近有學子經過，皺眉側目。

  看著手勢還不熟練的某人，莊安晴莫名覺得有些呆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她笑得如此燦爛又如此明朗，感染著面前的人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趕緊去吧，別遲到了。」

  莊安晴朝他揮揮手。

  解雲湛笑笑點頭，轉身大步往前走去。

  見小夫妻終於膩歪完，候在附近的一高大男子立即下了馬車，「湛兒！」

  解雲湛停住，尋聲望去，不禁吃了一驚。

  唐逸川在馬車旁咧嘴笑著，一臉關切自豪。

  解雲湛轉了一個方向，快步走到唐逸川跟前，站定，「父親怎麼來了？」

  「來送送你。」

  他眉眼溢出笑意，緊接著從頭到尾打量了兒子一番，滿臉欣賞，「我兒當真不錯。」

  說著，他伸出手替兒子理了理衣襟，「陛下是位明君，做事公允，最是惜才愛才，見我兒這般優秀絕對會心動不已。」

  解雲湛好笑，「父親過譽了，能參加殿試的學子無一不優秀。」

  唐逸川瞪眼，「他們哪及得你！」

  說罷，忽地想起什麼，訕訕一笑，「我是否給你壓力了？」

  他眼珠子滴溜一轉，立即改了說辭，「其實你盡力就好，不管考得如何，你在爹眼中都是最優秀的！」

  解雲湛眸光微動，心中一股熱流湧起，「多謝父親。」

  唐逸川忽地鼻頭髮酸，他欣慰一笑，輕輕拍了拍兒子胳膊，眼中泛起淚光，「時辰快到了，去吧。」

  解雲湛點頭，轉身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他回頭望去。

  只見自己父親依然站在原地，見他回頭，不禁朝他笑笑。

  他心頭一動，又把目光移到媳婦兒那邊。

  莊安晴也依然撩開車窗簾往他張望，迎上他的目光，一樣朝他露出笑顏。

  彼時旭日東升，金光燦燦，萬物全都鑲上了一圈金邊，兩個笑容也在這金光中顯得分外耀眼。

  解雲湛心中波瀾再起，忍不住朝兩人各行一禮。

  兩人動容，齊齊紅了眼眶，看著他在金光中微笑，又看著他在這金光中漸漸走向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