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一根繩上的螞蚱

  譚忠德知道永慶帝要問什麼，行禮道：「永安侯所說與微臣所查並無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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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慶帝沒有說話，只伸手打開譚忠德和永安侯奉上的兩份摺子比對起來，之後又抬眸望向譚忠德，道：「依你看，永安侯是否在其中做過什麼？」

  譚忠德眼皮子微微跳了跳，迅速斟酌了一下用詞，回道：「這個微臣不好下定論，不過永安侯方才所匯報的情況倒是與微臣查到的基本一致。至於被漏掉的一些細節，倒更像是因為經驗不足所致。

  不過永安侯更擅長帶兵，首次領旨查此等要案，經驗不足也實屬難免。其實案中牽涉到的好些細節，若不是經年辦案的老手，的確是不易察覺的。」

  這番話純粹只是客觀分析事情，並沒有參雜任何主觀的喜好偏惡。

  他知道永慶帝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斷，他只需客觀說明事實即可。

  永慶帝聽完，望著案上的摺子思索著微微點了下頭，「也是難為他了。」

  言罷，他再次望向譚忠德，道：「忠德，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們錦鱗衛了。」

  「是！微臣謹遵聖命！」

  ......

  頤華宮內，昌寧伯剛給惠妃行完禮。

  昌寧伯在惠妃示意下落座，之後又給惠妃遞了一個眼色。

  惠妃會意，將殿內眾人全都支了出去，這才開了口，「兄長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昌寧伯眉心皺了皺，望向惠妃，「娘娘，靖王殿下他......」

  惠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道：「沒了。」

  昌寧伯瞳孔一縮，看見惠妃這般淡定，他眉心不由得更擰緊了些，壓低聲音道：「陛下沒發現什麼吧？」

  惠妃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後將茶盞輕輕放下，又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微笑道：「發現？會發現什麼？靖王殿下是急病去的，真真是天妒英才讓人痛心。」

  「娘娘，您這......」

  昌寧伯愣住。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這動手的其實另有其人？

  昌寧伯心中疑惑更勝，覺得真是越發看不懂了。

  惠妃睨了昌寧伯一眼，道：「這事兄長就莫要多想了，橫豎不會牽扯到咱們就是，倒是你——」

  惠妃將話止住，意味深長地往昌寧伯看了過去。

  昌寧伯心裡突突跳了幾下。

  未等他開口，惠妃話鋒一轉，「聽說永安侯回來了。」

  昌寧伯鼻子哼了哼，「回來就回來，反正也查不到什麼。」

  惠妃挑眉，「你確定那些人可靠嗎？」

  昌寧伯眸中閃過厲色，「當然。」

  人都死了，再沒有比死人更可靠的了。

  惠妃大致猜到了什麼，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兄長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

  提起這個，昌寧伯就恨得牙癢，用力一拍椅把手道：「真沒想到寧王竟然這麼難纏，之前真是小瞧他了。」

  「本宮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小看宮裡任何一個人。」

  惠妃低頭，一邊端詳著自己剛染了蔻丹的指甲一邊慢條斯理說道。

  昌寧伯此時也是有些後悔。

  之前見寧王整日縱情山水，一副閒散文弱的做派，想著光靠幾個江湖人就能搞定，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棘手。

  早知如此，當初便讓私養了許久的那幫人出手好了。

  不過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吃。

  昌寧伯嘆了一氣，道：「娘娘放心，外面的事臣已經處理好了，他們再查也查不到任何線索。」

  惠妃抬眸，嫣然一笑，「本宮自是信得過兄長的。」

  昌寧伯抿抿唇，想了想，又道：「自從寧王南行回來後，陛下似乎開始對他有些另眼相待了。眼下靖王沒了，萬一寧王入了陛下的眼，咱們不就是為人做了嫁衣裳嗎？」

  惠妃眸底寒光閃過，下巴桀驁地抬了抬，「放心，本宮心裡有數。」

  昌寧伯知道這個妹妹一向很有主意，加之身份擺在那裡，他也不好繼續多言。

  惠妃卻想起什麼，問道：「永安侯那邊怎麼樣？」

  昌寧伯臉色沉了沉，冷哼一聲，道：「他還能怎麼樣？」

  「本宮瞧著，他最近似乎與昌寧伯府一直冷著？」

  「哼，他何時與我們親近過？姝娘也真是的，都嫁過去那麼久了，竟然都攏不住那人的心，她當年死皮賴臉地嫁過去有什麼用？」

  惠妃眸色沉了沉，道：「攏不住又如何？兩家的關係擺在那裡，我們若真要做些什麼，他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言罷，她情緒一轉，嘴角不自覺浮上些許笑意，道：「不過如今情勢對我們大好，只要順其自然發展下去，那個位置遲早會落到裕兒身上，倒還真不一定要用到他永安侯，咱們且等著便是。」

  昌寧伯聞言也漸漸消了心中不快，默默點了下頭。

  惠妃欣賞了下自己手指上的蔻丹，又道：「不過永安侯我們還是要爭取的，多個幫手就多分力量，回頭本宮再與二妹聊聊，兄長這邊也別放棄才是。」

  說著，她把目光從指甲上收了回來，正色望向昌寧伯，叮囑道：「以本宮對陛下的了解，上次失手那事，陛下是肯定會一查到底的。兄長最好再仔細想想那事是否還有遺漏，若真有什麼遺漏的，趁著最近靖王沒了，陛下注意力都落在靖王身上，兄長可以捉緊這個時機好好處理乾淨。」

  昌寧伯不由得也神色一凜，收了僥倖心思道：「娘娘提點得是，臣定會將事情處理妥當。」

  說著，他起身行禮，道：「近日宮中定會不平靜，娘娘自己多加保重，臣先行告退。」

  惠妃知道他要急著回去辦事，便也沒再多留，又簡單寒暄了兩句後便讓昌寧伯退了下去。

  ......

  永安侯府，被惠妃兩人視為一條繩上螞蚱的唐逸川已經回到自己居住的和豐苑。

  他本想著要直接去給永安侯老夫人請安的，但又怕自己風塵僕僕的模樣讓老母親擔心，這才先轉回到了自己院子洗漱一番。

  孟氏聽聞唐逸川回來，笑意怎麼都藏不住，滿心激動去迎。

  唐逸川一進院子便瞧見孟氏歡喜雀躍的模樣，腳步微微頓了頓。

  糾結的情緒在心中一閃而過，他再次邁開腳步，與迎上來的人打了招呼。

  孟氏端莊行了一禮，又滿目溫柔地看著他，「侯爺回來了。」

  唐逸川邊走邊低低嗯了一聲。

  孟氏跟在他的身旁，又道：「妾身讓人給侯爺備些熱水洗漱一下吧。」

  唐逸川點頭，「有勞夫人了。」

  得了唐逸川的回應，孟氏眉眼的笑意越發濃了，當即給身邊的孟媽吩咐下去，孟媽得了吩咐轉身便去安排。

  主僕說話的空隙，唐逸川已經撩起門帘往裡走，孟氏見了立即跟著走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