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乞巧節還真是巧

  時光流似箭，轉眼近伏天。

  解雲湛每日忙著備考，心裡卻依然惦記著要選日子開棺檢驗。

  這是府試前他就和莊安晴約好的，可解雲湛雖想，莊安晴卻早已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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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試難度大，莊安晴看著解雲湛每日高壓備考，實在覺得此時不宜再生枝節影響他的狀態。最終，她以夏日天氣太熱不宜開棺為由說服了解雲湛把開棺的事放到了天涼之後。

  自此，兩人便暫且擱下此事，繼續投入到各自的忙碌之中。

  如此忙著忙著，繁花變換，綠葉成帷，山野蟲鳴越響，一眨眼池塘已飄來荷香。

  日子不知覺便來到了七月，七月有小女子小夫妻都十分鐘愛的乞巧節，盛國各地早在七月初三便開始了各式活動。

  莊安晴對過節並沒多大興趣，但見著美夫君每日備考辛苦，便也提前約了他一起出來逛逛。

  解雲湛其實一早就盯上了這個節日，還在百忙中暗戳戳尋了時興話本子來研究，想著偷學裡面才子哄佳人的新招數給自家媳婦兒一個驚喜。

  沒想到話本子才翻了幾頁，媳婦兒就主動前來邀約，弄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哄媳婦兒的本事大都是無師自通的，解雲湛很快就冷靜下來，果斷棄掉話本子直接赤手空拳上陣。

  乞巧節中，七月初七是最熱鬧的一日，但也是人最多的一日。

  小兩口一合計，最終在七月初六一起去了金水鎮。

  這日，金水鎮的街上多了許多小攤兒，身著錦繡新衣的年輕人們三兩作伴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她們或是在這個攤上擺弄個新奇物件，或是在那個攤上試著釵環首飾，又或是被某個小食攤子吸引得停留不前。

  莊安晴和解雲湛手牽著手，這看看那瞅瞅也是逛得不亦樂乎。在經過一個賣簪子的攤位時，小兩口又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兩人站著看著，不知覺便挑入了迷。

  同樣剛剛挑完簪子的還有盧硯書，他拿著手中錦盒，心中懊惱不已。

  自己明明只是路過，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買了一支簪子，還是一支女子用的簪子。

  青巒也覺好奇，長了個榆木疙瘩腦袋的他只得用問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弱弱靠近自家公子，又弱弱開了口：「公子，這簪子是買給夫人的嗎？」

  說完，他又極盡責地提醒道：「可是公子，夫人好像喜歡的是蘭花而不是梅花。」

  盧硯書聽著身邊小廝的刮躁，眼前卻閃過少女的音容笑貌以及她青絲間插著的那支梅花銀簪。

  青巒忽地想到什麼，緊張道：「公子，我聽說男子送女子簪子是因為十分鐘愛對方，寓意欲與之結髮，你送夫人簪子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盧硯書聽著，握住錦盒的手一緊。

  與之結髮？

  他可沒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這支簪子應該挺適合她的就買了。

  可是他鍾愛她嗎？

  想著，他面前不自覺就閃過許多畫面，有她開導他時的溫柔，有她給母親治病時的專注，也有她在鋪子裡忙前忙後時表現出來的灑脫。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有這麼多不同的閃光點能時不時給他驚喜。

  所以這是欣賞還是鍾愛呢？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不曉得自己是否鍾愛，他只知道自己最近越發頻繁地想起她，每想起她時又覺得很歡喜，因為歡喜又總盼著能快點兒相見。

  「公子你看，那好像是莊小娘子。」

  莊小娘子這四個字太過特別，頓時就讓盧硯書從紛雜的思緒中驚醒。

  他順著小廝說的方向望去，果真就看見大街前面在人群中若隱若現的一個熟悉身影。

  霎時間，最近經常涌動心頭的那種歡喜感覺又不受控制地出現，驅使著他想也不想就朝前邁去。

  「莊小娘子。」

  他來到她身旁，唇角早已不自覺露出笑容。

  莊安晴回頭，看見熟悉的面孔，眸中閃過驚詫，「盧公子？你也出來過乞巧節嗎？」

  沒聽說這貴公子有相好啊。

  想著，莊安晴下意識往盧硯書身後望了望。

  不知怎地，盧硯書竟然看懂了她的意思，耳根唰地爬上了紅，尷尬道：「我只是回書院路過隨便逛逛。」

  莊安晴瞭然，為自己腦補過度而露出歉意笑容。

  盧硯書被這笑容晃了眼，下意識趕緊別開臉，緊接著目光掃過莊安晴面前的東西，不禁吃了一驚，「莊小娘子在選簪子嗎？」

  可是這些都是男子用的髮簪和發冠，你怎麼......？

  這後半句的疑問到了嘴邊，卻像是粘在了舌上一般，如何也出不了口。

  莊安晴倒是直接點了下頭，大方承認道：「我想給我夫君挑支髮簪。」

  轟隆一聲。

  盧硯書只覺悶雷驟響，可刺眼的陽光提醒著他這雷聲並非來自天上。

  他竭力調動僵硬面容，勉強維持著笑容狀似尋常地道：「真沒想到莊小娘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成親了。」

  莊安晴雖覺得這人表情怪怪的，但也沒想著花心思琢磨，正想簡單回復一兩句，便見盧硯書望向一側脫口而出道：「解兄？」

  彼時，解雲湛正站在攤子的另一邊。

  這攤子有些大，男女髮飾各占了一半。之前小兩口本來是挨著看的，可看著看著便分開了，在這期間攤子又擠進好些少男少女，將他們倆隔得越來越遠。而此刻解雲湛又在埋頭挑選中，所以一時間並沒留意到莊安晴那邊的動靜。

  盧硯書目光唰地掃向解雲湛手中捏住的女子髮簪，忽地就想到了什麼，把目光收回重新望向了莊安晴。

  莊安晴想了想，覺得若是盧硯書知道她早清楚他和解雲湛的事情的話，保不准就會認為她治療盧夫人是早有預謀，沒準會影響她的後續治療。

  她飛快做了決定，狀似驚喜道：「盧公子認識我夫君？」

  轟隆一聲再響。

  盧硯書只覺這一聲悶雷震得他身子搖搖欲墜。

  他再次努力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又竭力調動舌頭，好不容易才蹦出「認識」二字。

  莊安晴當即歡喜一笑，「是嗎？那真是太巧了！對了，這次盧公子也參加鄉試吧，屆時我夫君去省城鄉試時還請盧公子多多關照啊，小女子在此先道聲謝了。」

  說著她便朝盧硯書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

  兩人正客套之時，解雲湛剛付完銀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手中這支精挑細選的簪子戴到媳婦兒頭上，誰料一轉身便看見盧硯書表情僵硬地站在自家媳婦兒面前。

  他心頭一緊，立即繞開中間的人群大步走了過去。

  「夫君。」

  見他終於過來，莊安晴甜甜笑著喊了一聲，又介紹道：「這位盧公子經常來晴雲齋買甜品，他方才看見你了，說是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