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拒診

  莊安晴想著，大方回道：「稟大人，民女除了治過貴夫人的病症外，治療過的其他病症還挺多的。」

  許府台挑眉，「比如呢？」

  莊安晴想了想，不疾不徐地道：「比如腿傷、胃病、風寒、婦人疾病等等。」

  「胃病？」許府台眼神一緊，身子下意識微微前傾，「莊小娘子方才說可以治好胃病？」

  「正是，不瞞大人，前段日子民女剛治療了一個患者，這位患者胃部有損多年，長期出現胃部疼痛、食欲不振、腹脹、噁心嘔吐等症狀，服用湯藥多年無果，後來病情惡化，發展到了少量吐血及拉出暗紅血便的情況。民女接手這位患者，經過詳細檢查確定了病因，經六十餘日治療後如今已經得以痊癒。」

  許知府大驚。

  這症狀與貴人症狀極其相似，且貴人昨日就是病情惡化突然吐血了。

  他越想心中越是泛起駭浪，可儘管如此，多年的官場經驗讓他不免依然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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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來，他接觸過的案子無數，其中就不乏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之人，哪怕是如此年輕的女子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想著，他克制著內心震驚，面上一派平靜地繼續道：「真沒想到莊小娘子年紀輕輕醫術竟如此了得。」

  說罷，他又狀似無意地道：「對了，老夫聽拙荊提到，莊小娘子夫家在金水鎮的圓山村，不知你口中所說的這位患者是否是你村裡的鄉民？」

  莊安晴秀眉微揚。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難不成是要派人去找石大娘核對真偽嗎？

  雖然被人懷疑是正常的，但這種感覺還真是不舒服。

  她飛快琢磨著，泰然道：「那位患者並不在村里，而是在鎮上。不過身為醫者有義務為病人的隱私保密，還請大人恕民女無法詳盡告知。」

  許知府眸光一動，深深看了莊安晴一眼，眸中明顯多了幾分滿意。

  做郎中不就是要口風緊麼？特別是為貴人瞧病更需如此。

  想不到這小娘子還挺守規矩。

  許知府想著，和藹笑笑，「莊小娘子醫德過人，甚好。對了，不知莊小娘子師從何人？」

  終於問道關鍵問題了，這怕是這位府台大人最想問的吧。

  只是此時還不是能提起言一師父的時候，畢竟自己才開始拜師，第一針的針法她還沒學會，此刻提前提起很可能會弄巧成拙。

  莊安晴心思一動，恭敬道：「民女外公生前是一名醉心醫術的游醫，民女從小由外公養大，跟著外公學了不少醫術。」

  嗯，還是提前身的外公喬郎中最為穩妥，畢竟人已不在，這位大人真有疑心也無從考究。

  許府台挑了挑眉，臉上和藹笑容卻是未減，「原來如此，恐怕莊小娘子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對方這話中的稱讚其實並沒有十分的真切，但莊安晴也不太計較，只垂眸恭敬回了句大人謬讚。

  許府台見她始終姿態從容，心中倒是消了幾分質疑。

  他微微頷首，隨後收起臉上笑容，正色道：「不瞞莊小娘子，今日老夫請你過來，是為了請你為一位病人診治。這位病人的病症與你方才所說的那位患者類似，不知可否請你前去為她一看？」

  與石大娘類似？

  莊安晴心頭一動，當即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這位貴人就是那個黃郎中被邀請過來診治之人？

  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說黃郎中終於被人發現他其實治不好這病了？

  呦呦呦，昨日那黃郎中的手下才欺負了她，竟這麼快就得報應了。

  莊安晴心裡不禁有些小雀躍，面上卻是不顯地點頭道：「民女願往，不知那位病人正在何處？」

  許府台見對方答應，滿意頷首，道：「莊小娘子請隨老夫過去。」

  說著，他起身往外，親自領莊安晴往隔壁院去。

  兩人來到隔壁院裡最大的一間禪房外站定，敲門。

  幾息後，屋門打開。

  開門的中年尼姑看見許府台，並無露出半點兒平常人面對大官時的那種畏懼。相反，許府台卻是面露敬意，緊張道：「靜賢師太，不知秉心師太如今情況如何？」

  被喚作靜賢的中年尼姑神情凝重，「師太依然睡著，並未醒來。」

  許府台神色一凜，忙介紹道：「靜賢師太，這位是莊小娘子，她不久前曾治好過類似病症，這幾日她恰巧來錦寧出遊，在下得知後今日派人將她請來為秉心師太一看。」

  靜賢快速打量了莊安晴一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她又轉過來看向許府台，客氣道：「府台大人費心了，只是現在師太還未醒來，可能不便看診。」

  許府台看出對方眼底划過的一絲似有若無的防備，寬袖下的手指不禁捏緊。

  看來師太已經不那麼相信他了。

  都是那個姓黃的！他給師太看了這麼長時間，不但病情沒有好轉，反而還吐出血來，這也難怪師太對他不滿了。

  他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聽信陳知縣的話推薦他過來給師太治病！

  可惜晚了！

  想到這裡，他看向莊安晴的目光也不禁複雜起來。

  如果這人真能治好師太，那他就能將功補過。但若是再搞砸了呢？他不就更加得罪裡面那位了嗎？

  算了，還是先等等再說吧。

  許府台快速做好決定，打算順著靜賢的話撤退，誰料身旁忽地有聲音響起：「師太方才說秉心師太今早吐血了？」

  話音落下，許知府和靜賢紛紛詫異望向說話之人。

  莊安晴平靜迎上兩人目光，又道：「請恕小女子多嘴，只是方才聽府台大人簡單提到秉心師太的情況，得知秉心師太是胃部受損的病症，若師太的情況果真和小女子之前救治過的病人相似，那麼師太吐血多半是胃部病症惡化所致。

  如無法得到及時治療，胃部出血加劇，極有可能會造成失血性貧血發熱等症狀，嚴重者還會出現休克。雖然師太仍未醒來，但為了師太的性命安全起見，還是要儘快給師太診治為好。」

  靜賢聽罷，心中一驚，遂深深看了面前人一眼。

  可是面前人實在太過年輕，又是個醫女，她真是怎麼也下不了這個決心自作主張放這人進去。

  反正師太的護衛已經去錦州請名醫了，還是等等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