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險

2024-08-27 01:43:04 作者: 歲歲甜

  和弟弟不同的是,解雲湛不是餓暈的,而是在滾下山時被石頭磕暈的。

  

  暈倒後的解雲湛看到弟弟被湍急的河水沖走。

  一轉眼又看到妹妹高熱不退慢慢病死。

  等他回到家,妹妹冰冷的屍體孤零零躺在屋中,已經發臭腐爛。

  他忍住悲痛把妹妹葬在了父母旁邊。

  可剛剛安葬好了妹妹,衙門的人就把他叫去了附近的村子。

  在那兒的河邊,他終於看到了弟弟。

  只是眼前的弟弟已經泡得沒了形,有的皮肉還被魚蝦咬了去。

  他跌跪在弟弟跟前,整顆心似乎被人挖出來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踩。

  他痛,痛得快要窒息。

  忽然,天上沸騰起來,許多人一個勁地喊著:「好慘。」

  其中一個女子聲音最大,悲憤地怒吼:「這女配真不是東西!」

  解雲湛跪在這天地間,覺得自己忽然成了被圈養在瓶子裡的金魚,那些聲音就像來自養魚的人。他們一個個俯瞰著他,欣賞著他的人生。

  他聽不懂他們所說的,只覺得山河都被這聲音震動起來。

  他的胸膛一陣脹痛,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震裂爆開。

  「噗~」

  解雲湛吐出一口鮮血,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

  四周漆黑一片,偶有夜風吹過,枝葉沙沙作響。

  解雲湛慢慢恢復了意識,發現自己躺在坡下,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前些日子,他聽說這邊山裡有珍稀大蟲出沒,因為家裡快揭不開鍋,他想讓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於是拿上打獵的傢伙來到這裡。

  出來這十多天裡,解雲湛遇過好些兇險,可他的心從未感到如此不安。

  剛才的夢太過真實,讓他一想起來就一陣心慌。

  那毒婦真的會對他弟妹下手嗎?

  不,她應該不敢。

  可萬一她真的敢呢?

  解雲湛心裡狠狠揪了一下。

  不行,他要儘快回去。

  想罷他費力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辨認方向。

  下一瞬,解雲湛停住了動作,渾身肌肉緊繃。

  他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氣漸漸向他聚攏,把他圍在中間。

  很快,他便看到幾雙綠幽幽的眼睛出現在黑暗中,飄動著慢慢朝他靠近。

  是狼!

  雖然不是狼群,卻也有三四隻。

  剛才他吐出一口瘀血,野狼估計就是被那血腥味兒引過來了。

  還好,自己滾下山時,貼身的匕首還在,弓箭也都完好。

  解雲湛唇角微勾,二話不說拉滿了弓,對準其中一雙眼睛射了過去。

  「嗷嗚——」一頭狼仰天長嘯。

  緊接著兩頭狼齊齊撲了過來——

  ......

  圓山村,解家。

  莊安晴坐在屋裡,看著眼前的幾瓶藥一陣鬱悶。

  是的,她又進藥房了。

  就在解雲山餓暈之後,在她給孩子診治之時,她眼前一晃就進去了。

  這次她直奔營養區,上次掰不動的維生素這次竟輕鬆被她薅走了幾瓶。

  只是,當她把目光移到附近的羊駝奶粉時,藥房連警報都懶得響了,直接閃退。

  這摳的......

  莊安晴憤憤,決定下次把羊駝奶粉直接薅它個十罐八罐。

  對哦,這樣一來,是不是要隨身備個包包?

  要不然藥房突然出現,自己只有一雙手,哪怕用裙擺兜著,著實也薅不了多少。

  那多虧啊!

  說干就干,莊安晴麻溜把藥收好,打開箱籠開始扒拉。

  她要做一個可以摺疊的包包,就像現代可以疊成小塊的那種購物袋。不用的時候揣在兜里,用的時候打開,不要太方便!

  可是還沒等莊安晴扒拉出合適的布料,西屋一聲尖叫差點兒掀翻了屋頂。

  莊安晴嬌柔的身軀抖了抖。

  這是,解雲山的聲音?

  這娃今早餓暈後,一直睡到了天黑,現在這麼中氣十足,看來是緩過來了。

  只是他為啥吼得那麼撕心裂肺?

  莊安晴眉心微蹙,把箱籠一關,轉身衝到西屋。

  推門進去,解雲山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喘著粗氣,滿額細汗,眼中儘是驚恐。

  見他沒有大礙,莊安晴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遞給他一方帕子,「做惡夢了?」

  解雲山別過臉,甩給她一個冰冷的後腦勺。

  莊安晴又把帕子往前遞了遞,正色道:「把汗擦擦吧,要不然著了涼,你怎麼幫忙照顧妹妹。」

  解雲山背影僵住,沒一會兒彆扭地轉過身,一把拿過帕子擦了起來。

  看著解雲山乖乖擦汗的樣子,莊安晴心中竊喜。

  就知道妹妹是他軟肋,這點要害算是被她拿捏住了。

  莊安晴打算趁機刷刷好感拉近關係,遂溫聲安慰道:「夢到什麼了,嚇成這樣?」

  解雲山擦汗的手一頓,腦中閃過大哥受傷的畫面。

  大哥......

  解雲山小拳頭握緊,把帕子揉成了一團。

  看著他臉上寫滿了擔心,莊安晴默了默,隨後轉身走了出去。

  解雲山晲了一眼莊安晴行色匆匆的背影,眸中浮起恨意。

  如果不是這毒婦好吃懶做,成天在大哥面前陰陽怪氣嫌棄家裡窮,大哥就不用出遠門去冒險。

  大哥,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等你回來。

  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我們一家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這一家人裡面,自然不包括莊安晴。

  解雲山不斷在心裡祈禱,忘了過去多長時間。

  跑出去的莊安晴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個托盤。

  白天,她已經把這屋子簡單收拾過了,原先一搖一晃的小桌子也被她修理好了。

  她把托盤往穩固乾淨的桌上一擱,向解雲山招了招手,「過來吃飯吧。」

  她語氣溫和,笑容可親。

  解雲山眼前一晃,只覺娘親的臉漸漸和面前之人的臉重疊。

  他心頭一驚,立即甩了下頭,努力把這荒誕的錯覺甩掉。

  可很快,他又看到了腳踏七彩祥雲,手捧托盤的仙女。

  解雲山想起白天暈倒前看到的一幕,終於回過味兒來。

  那個仙女竟然就是這個毒婦?

  這毒婦竟然捧著香噴噴的食物走進他的屋?!

  她是終於良心發現所以給他吃的嗎?

  不不不,這絕不可能。

  難道這毒婦是覺得自己在這兒護著妹妹,她不方便把妹妹賣掉,所以要先除掉自己?

  八歲的解雲山腦洞大開,內心戲前所未有地豐富。

  幾息間,腦中已經上演了一出毒害小叔子賣掉小姑子的家庭倫理慘劇。

  看著解雲山的表情不停切換,一會兒眷戀,一會兒詫異,又是驚恐又是痛恨,簡直比變臉的戲法還要精彩,莊安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忽地,莊安晴反應過來,她無奈笑笑,道:「你是怕我給你下毒?」

  接著,她幽怨嘆了一氣,「我知道自己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也罷。」

  她說著拿起勺子勺了一口紅薯湯,當著小男孩兒的面咽下。

  又夾起一小塊蔥油餅送進嘴裡嚼了嚼,咽下後又夾起一小塊紅糖餅吃掉。

  這些都是她上午做的,解雲山暈倒後就只有她一個人吃。她食量不大,兩頓飯後還剩了不少。這下熱了熱,味道還是很不錯,也夠這孩子吃飽了。

  莊安晴就這樣每種食物都嘗了一遍,轉頭,眼含委屈,「喏,我都吃過了,你該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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