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補槍

  秦君房最後一槍嚇的戰術小隊全部蹲下，別看七夜晴子已經五十歲，但身手依舊矯健，一點不輸給小隊成員，尤其是冷靜程度和膽識。

  她最先看到一道白光划過夜空從遠處一閃而過，隨後槍聲才在山林里迴蕩。她第一時間就判斷槍線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有極大可能是隱藏在附近的那個人。

  七夜晴子低下身子，如蛇一般在山林里左右穿行，很快就聽見前方被擊中男人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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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小隊成員陸續趕到，四人呈保護隊形分散警戒，剩下兩人和七夜晴子在查看這人的狀況。

  「膝蓋被大口徑狙擊槍擊碎，小腿已經保不住了。」

  「給他止血，不能讓他死了。還有，找什麼東西把他下邊擋住，看著都想割了它。」

  兩名隊員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大氣都沒敢出，趕緊把身上的急救繃帶掏出來，從腰部開始連帶雙手也一起纏上，活脫就是半具木乃伊。

  簡單處置完畢，七夜晴子站在這人面前，冷冷地看著他，頭上鋼盔的戰術手電直射男人的臉，怎麼看怎麼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見過你......」

  男人抬起被腿部傷勢疼的發白的臉，遮住刺眼的手電燈光，試圖看清七夜晴子的臉。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見過我，除非是十四年前......」

  七夜晴子心頭一震，猛然摘下頭盔，湊近男人的臉仔細去看，終於在他下顎的傷痕上認出他是誰！

  「是、是你？」說這句話的倒不是七夜晴子，而是躺在地上的男人。

  「......又見面了，木村太郎，上次讓你僥倖跑掉，想不到時隔這麼多年，竟然在這裡遇到你，真是......」

  七夜晴子直起身體，話里語氣愈加冰冷，對著男人的襠下緩緩抬起槍。

  木村太郎頓時感覺不妙，心裡閃過極強的寒意，讓他瞬間忘記腿上的傷勢，尖利地喊道：「不！你不能這樣！你這是私......」

  「砰！」

  七夜晴子根本不聽他的話，對著他下體就是一槍。身後兩名隊員頓時感覺下體一緊，腰部以下極致發麻。

  木村太郎只覺得身體一震，瞬間一種熟悉又疼痛百倍千倍的感覺沖入大腦，就算已經被繃帶裹得動彈不得，但他還是爆發最大的力氣在地上劇烈的翻滾，面容極度扭曲，張大嘴巴卻喊不出任何聲音。

  極致的痛苦！

  很快，木村太郎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身體還在因為神經承受疼痛而顫抖不已。

  「......活著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七夜晴子的臉色很難看，盯著男人又看了半天，好像在回憶什麼不堪的往事，直到兩名隊員提醒她才回過神。

  「抬走，儘量別讓他死。」

  兩名隊員架著木村太郎跟著七夜晴子身後從山路返回到小山雅言房屋的大門外，那裡足夠停下一架直升機。

  一直都在夜視鏡里觀察這裡情況的秦君房見他們離開，慢悠悠地拆解狙擊槍裝入槍盒，忽然渾身打了個寒戰，伸手在襠下抓了抓，臉上露出幾分痛苦的表情。

  是個男人都感同身受。

  把昏迷也能感受到痛苦的木村太郎抬上直升機，摘下頭盔交給隊員說：「你們把他直接送到總部嚴加看管，有些傷不致命就不要治了。你們先回去，我......在這裡還有事。」

  幾個人互相敬禮，七夜晴子留下一把槍防身，目送著直升機快速離去。

  站在這個曾經也住過一段時間的「家」門前，七夜晴子感慨良多。緩步走到大門口，發現大門並沒有上鎖，她用力打開門，也發現裡面的密碼指紋鐵門。

  她暗哼一下，掏出電話撥給小山敬次。

  「鐵門的密碼是多少？」

  「你到了？真夠快的。找到人了？」

  「我問你密碼是多少，請不要說其他話題。」

  「關心自己的妹妹怎麼了，你今天的語氣很硬啊。還是出事了？」

  「密、碼、是、什、麼！」

  「好好好，XXXXXX。」小山敬次都能從電話里感受到七夜晴子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生日？」

  「我說用小闌的，他說他記不住，只記得你的。最後那幾年他的記憶力大不如前，唯獨能記得你的生日，我有什麼辦法。」

  「......」

  「小闌呢？」

  「自己打電話去問。」

  「這麼說你沒找到她？」

  「你不是消息比我還靈通嗎？去問......阿銃。」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不說了，掛了。」

  小山敬次聽著電話里的盲音，滿意地點點頭，這回竟然會提前說掛電話，還算有些進步。

  七夜晴子進入闊別已久的家中，除了地上到處都是凌亂的腳印，其他的情形和印象里並沒有什麼區別。

  可以說，這麼多年就沒有變過。

  她推開房門，一樓大堂里的燈還沒有關，只是簡單的四下看了一圈，並沒有仔細探尋就直接上了二樓。

  和她女兒七夜闌一樣，四個房間她也都進去過，實際上對她來說，如果不是因為要找七夜闌，自己可能一生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並不是絕情，而是沒有必要。

  對她來說，有價值的東西要遠比什麼回憶、思念什麼的，實際得多。

  好在七夜闌把小山敬次那張她被刮花臉的照片拿走，不然真不知道被她看見會是什麼心情，至少小山敬次免不了一頓責罵。

  她對搖椅上的照片並沒有多少感慨，倒是在自己那間像是軍營宿舍般整齊的房間裡，發現了她此次行動的目標。

  小山雅言的日記。

  沒錯，就是七夜闌想要找的1997年以前和2008年之後的日記。

  其實一共就兩本，都藏在那間屋子裡在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裡。

  七夜晴子為了確認內容，翻開封面標註並不是年份日期的真皮日記本，第一頁上寫著：「我遇見的她，是我生命再一次的重啟。」

  裡面確實是以日記的形式記錄著某些事情，而且是七夜晴子並不想回憶起的往事。大概翻看幾頁其他的內容以及最後一頁，她明白這是從他們因為某件事偶遇後，一直到自己懷著七夜闌已經快要生產為止的日記。

  這之間的大部分時間，也確實是她和小山雅言關係最為密切的時期。看著隨便翻開的內容，字裡行間都透著與他本人性格和形象截然相反的陣陣情意，他把所有說不出口的感情和情緒全部化為文字，傾訴在這本日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