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憚辛勞不憚煩，釜中沸沫已成瀾

  這心臟跳動的聲音是如此的緩慢、有力！

  但令幾人色變的，卻另有原因！

  只因……那聲音的來源方向，正是薩菲羅斯的所在！

  薩菲羅斯的心臟一直在跳動著的，輕柔平靜，既不強大，也不脆弱，更不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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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音只能是，瑪達達的！

  它竟還活著？

  三人的目光看了過去，但臉色變得慘白。

  她們究竟看到了什麼？竟會嚇成這樣？

  瑪達達不是她們的同伴嗎？同伴的歸來，本是一件好事，但任誰看到眼前的這樣一幕，都不會覺得這是件好事。

  黑霧自瑪達達的身體裡湧出，拜此所賜，薩菲羅斯竟是清醒了過來。

  間不容髮之際，薩菲羅斯猛然放下瑪達達遠離了這屍體。

  屍體的黑霧還在蔓延，越來越快，越來越大，範圍越來越廣！直到……整片天空、整塊大地，都籠罩於黑霧的陰影之中。

  「為什麼……」

  薩菲羅斯喃喃著，但他身邊沒有旁人，他自己也知道沒人能夠回答這樣詭異的一幕。

  他的父親，瑪達達，前一刻還是屍體，被他背在背上。思緒里也都是悲傷的，但此刻，父親的歸來，卻沒有使他的悲傷稍緩。

  反而……一股說不出的悲憤之情，湧上心頭。

  他明白，父親被人利用了。

  死亡亦不能解脫，這樣的做法，讓薩菲羅斯的憤怒之情，蓋過了悲哀。

  他開始思考起來。

  人一旦認真開始思考，就會找到往日細節上的不足，以及沒有注意到的點上。

  很快，他找到點上了。

  「能夠輕易殺死瑪達達的耶倫.艾格爾，怎麼可能會死在我那不成熟的陰影之刃下？」

  他苦笑，他早該發現的，他的殺意影子魔法，遠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強大。在殺戮喪屍的時候，他就該明白的。

  只是人一旦進入憤怒的狀態，往往會錯失很多的細節。

  比如，在他用同樣的方法殺死喪屍的時候，甚至沒有如殺死耶倫那樣輕鬆。

  這豈不是說，耶倫的身體素質比喪屍還要弱？

  但這是不可能的！

  耶倫能一劍斬碎瑪達達的能量巨人，那可是體積相差百萬倍的存在啊！

  這樣的人，身體素質豈是量產喪屍能比的？

  「糟糕！」

  薩菲羅斯暗道不妙，這不是因為擔心耶倫沒死的陰謀。

  而是——他的瞳孔漸漸變得血紅，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寒向著四周蔓延。那絕非環境的變化，而是來自於一股精神上的壓迫。

  喪屍草原在這股可怕的冰寒之下，竟是不再生長了，遠處的喪屍也不再向這裡聚集。

  詭異的黑霧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無形的殺意卻使得喪屍們遠離。

  看來它們幕後之人也明白了，再多的喪屍，也無法使得薩菲羅斯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困難。

  抖動的身體緩緩立起，灰藍的貓軀靜靜立在那裡，它的眸子睜開。

  兩隻純黑的眸子顯得詭異恐怖，仿佛惡鬼。

  它那標誌性的血紅瞳仁和藍色重瞳都已不見了蹤影，眼前之物，又是何貓？

  瑪達達的屍體用那詭異恐怖的純黑瞳仁盯視著薩菲羅斯，而薩菲羅斯卻已失去了理智，他的目光猙獰而恐怖，血紅的瞳仁帶來的壓迫，也不輸於瑪達達。

  兩者的對峙，使得不遠處的三人渾身冷汗淋淋，仿佛置身水深火熱之中。

  作為冥界三大戰力之一的冥姬，弱小一詞從小就與她絕緣，但此刻，她仿佛能夠理解這個詞的更深刻含義。

  那絕非什麼簡單的三階、四階之間不可逾越的差距，更像是面對耶倫那無可匹敵的一劍時，那種強烈的絕望感。

  若非瑪達達接下那攻擊，此刻復活的，恐怕就是她了吧！

  耶倫果然沒死！

  她和剩下的兩個女人都已經想到了。

  那個天下無雙的劍客，正用著他的謀劃，拿他的敵人做起了試驗！

  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看得起他們，在他的眼裡，恐怕所有人都不過是他的試驗品。

  他的目標明確，只有一點，那就是變強！

  為此，再麻煩又有何妨？

  不憚辛勞不憚煩，釜中沸沫已成瀾！

  遠山之巔，血紅的披風伴隨著寒夜的風吹拂著。耶倫向下眺望，他的目光中總是帶著迷茫，好像在看著不知道未來的遠方。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自從他在壽盡的恐懼下，做了背德之行後，他更害怕死亡了！

  三階也是有壽限的！

  更何況，他的身體已經漸漸不如人意了。

  勉強堆疊起來的身體，即將走到盡頭，再不跨出那步，他恐怕再沒有機會了。

  肉體的死亡從不可怕，他害怕的是意識的消亡！

  他可以忍受喪屍一般噁心的身體，但絕不允許自己的意識消失！

  他要活著！就算如同蛆蟲，他也要活著！

  這執念已成他的瘋魔，不斷堅定著他的意志，折磨著他的靈魂，消亡著他的道德！

  他乾裂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弧度，罕見地開口自語：「瑪達達……曾經的四階啊，讓我看看吧，你的身體到底有何秘密……」

  原來，他竟早就知道瑪達達是誰，甚至連他那過往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個人若是被人知道了他的過往秘密，那豈非是被算計得明明白白？

  瑪達達的落敗，似乎也不只是他的實力不足。

  耶倫早就算準了瑪達達的弱點，也算準了他的攻擊方式。

  再加上耶倫本就比他要強，他如何能不敗呢？

  薩菲羅斯渾身的殺意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的意識被埋藏。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他嘶聲咆哮，無窮的影子自他腳下的影子中膨脹而出，化作無數尖銳的箭頭，拖著陰影向瑪達達穿刺過去！

  天上地下，都被這影子箭頭們所占據了，它們的規模之大，把天上的雲層都捅破了，把遠方的喪屍都穿透了！

  嘩啦啦！

  閃電般的速度，又有什麼能擋住呢？漫天的箭頭如同暴雨一樣，誰又能在暴雨下保證不濕呢？

  常人自然不能，普通的三階也是妄想！

  但瑪達達不是常人，更不是普通的三階！

  他輕喵一聲，巨大的力場向著四面八方排斥出去！

  砰！

  大地瞬時間被震出一個半球形的大洞！漫天的箭頭還未近身就被排斥到看不見的天邊！薩菲羅斯也已不見了，這排斥力竟把它排斥到了從未到過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