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觸即逝

  瑪達達想像不到的，因為他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覺醒了。但薩菲羅斯明白，他便是一點一點感受著身體的衰落、死去。

  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因為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這時——

  「你的政治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在你統治的那些年……」

  瑪達達的話音未落，就聽耶倫咆哮道：「我才不在乎那些東西！一想到我的劍術將在我死之後失傳，我整日整夜都想著這件事情，連睡覺都睡不著！」

  「你沒有徒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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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耶倫仿佛聽到了極其可笑的笑話，他諷刺地扯著嘴角道，「那些蠢才？除了死記硬背，啥都學不會！還有人只是慕名而來，甚至用覺醒後的力量來挑戰我……」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變得苦澀了起來，道：「我雖有劍術，但哪裡對付得了這種無賴？再加上身體的日漸衰老。雖處人世，卻每天都好像是在地獄裡面煎熬！」

  「終於……」他瞪視著瑪達達，聲音像是自地獄裡傳出，「我發現了科林的秘密，他是冥王的人這種事，我自然知道。但你們那個時候會想到嗎？這傢伙居然研究出了讓普通人也能永生的技術！」

  瑪達達沉聲道：「就是把你變成喪屍這種技術？」

  「錯！」耶倫斷然否定，並接著說道，「是基因編輯技術，只要用這種技術，就算是四階的強者，也是能夠人造的！」

  「什麼？」

  眾人都是驚詫，並非基因編輯是什麼高不可聞的技術，而是現下這種技術並沒有表現出這樣誇張的能力。

  瑪達達更是明白，四階的概念遠比三階來得複雜！這絕非是什麼改變基因就能做到的事情！

  「不可能！四階絕不可能！」

  瑪達達搖頭，看著耶倫的目光里罕見地帶上了同情。

  「當然可能！」耶倫笑了起來，「只要有了封塵魔石，再用基因技術把人變成三階，就能批量製造四階。」

  「你……把生命當成了什麼？」

  薩菲羅斯跳上了瑪達達的肩頭，目光直視著耶倫。這一刻，任何精神上面的壓制，都無法壓過他的憤怒。

  以耶倫所述的理論，只要有著足夠的三階，以窮舉的方式，遲早會造出四階的強者！

  再以此尋找有用的數據，批量生產四階強者，或者使耶倫自己成為四階，也絕非不可能的事情！

  「呵……」

  耶倫嗤笑著，淡淡道：「凡人的生命與我何干？我給了他們成為強者的機會，他們自然也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回報我了，這豈非公道？」

  「別忘了，你自己以前也是個凡人！」

  「當然，我不會忘記。這可是我由人而神的過程啊！」耶倫大笑著，描述起了他的罪惡，「科林起初還不願意，可財政大臣的話，他敢不聽嗎？我可是能隨時讓他破產的存在！」

  「就這樣，我控制了科林集團，用財政補貼的方式壯大著他的生化研究，或者說……我的生化研究。直到我假死脫生……」

  耶倫炫耀著他的事跡，仿佛這是什麼偉大的勵志。

  或許吧，一個即將死去的凡人，為了自己永恆的意識，甘願墮落成魔。這麼一想，好像還真沒有什麼可指責的。

  但把自己的夢想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是自私的，也是邪惡的！

  那麼，摧毀這種夢想，自然也是正義的，公正的！

  瑪達達拔出了腰間的劍，薩菲羅斯凝聚了光，安吉拉肅正了衣裝、同時拔出了劍！

  大戰，一觸即發！

  砰！

  閃電一般的匹練划過長空，耶倫的劍同時攻向幾人！

  那明明是閃電一般的匹練，卻能夠在空中轉折騰挪，在他落下之前，又有誰能知道他的劍的落點？

  瑪達達揮劍，紫色的能量巨人手臂放大了他的攻擊！

  耶倫的劍與瑪達達相撞！

  這次，耶倫徹底占據了上風！

  面對著完全體的能量巨人的攻擊，都能夠輕易破解。何況瑪達達這次的半成品攻擊？

  轟！

  瑪達達的能量手臂破碎，並被那匹練般的劍斬退了百米，雖擋住了劍鋒，但餘下的慣性力量也使他倒退不止。

  不用看也能感受得到，他敗了。

  這次他並未敗在對方的技術之下，而是在力量上面也差了一大截。

  他的雙手虎口已經裂開了，內臟因這攻擊的震盪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他仰著頭，緊閉著嘴，隨著他兜帽的落下的，是他破碎的面具……寸寸崩裂，露出了他已無人色的面容。

  砰！

  瑪達達這樣一個強貓，竟再也站立不住了，仰面倒下！

  這一幕正好被趕來的米拉看見，她的瞳孔猛然收縮，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瑪達達的身影。

  砰！

  一聲輕響，還是瑪達達那裡發出的，他變回了那隻薩菲羅斯熟悉的藍貓。

  渾厚的皮毛，慈祥的面容，這一刻，瑪達達是那樣的平靜。

  他看了眼薩菲羅斯，露出了鼓勵的表情，嘴裡卻再發不出聲音，米拉捂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

  她嘶啞的嗓音仿佛再也克制不住，她驚呼：「瑪達達……不，你不要離開我，你發誓要保護我一生一世的！」

  往日的一幕幕，仿佛電影的回放，在她的腦海被翻出。幼年時的玩伴，少年時的死黨，青年時的朋友。

  他在她的回憶里，仿佛時刻都存在著，只是隨著她年齡的長大，兩者有了各自的事業，漸行漸遠。

  無聲的淚，自她的眼睛中流出。

  薩菲羅斯也看著瑪達達，他仍不相信，那個中二的身影會就這樣倒下。

  你不是無敵的嗎？

  你不是嚇退了冥王嗎？

  你不是曾經打傷過冥王嗎？

  這樣的你，竟然會倒在這裡，倒在一個曾經的凡人手中！

  薩菲羅斯捏緊了拳頭，低著頭看著呼吸變得急促的瑪達達。遞出了貓薄荷水，卻只換來瑪達達的搖頭。

  瑪達達明白的，只要他一張口，渾身的氣一松，立馬就會死去！

  此刻的他，已經不是藥物所能夠治療的！

  他遠比他表現的傷得重得多！

  內臟已被耶倫的力量震碎，那無可匹敵的技術，利用了所有能夠利用的攻擊形式。就連震動，也只是那劍術里的一種形式罷了。

  隱藏其中的，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力道，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令他再起不能！

  嘴不能張，那就從鼻子裡灌，從耳朵里灌！

  就算把所有的貓薄荷水都拿來給瑪達達泡澡，他也一定要救他！

  薩菲羅斯目光堅定，不顧瑪達達的反對，不斷把貓薄荷水揮霍在他的身上。

  但收效甚微，瑪達達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

  薩菲羅斯的拳頭鬆開了，人世的無力，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無奈。

  有些人，甚至沒來得及說聲再見，就與世長辭了。

  但瑪達達是幸運的，他還有著愛他的人，愛他的人送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