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心之所向

  隨後又碰見了四個一模一樣的殷風玄。

  這回昭游慢慢停下腳步，面色也逐漸嚴肅起來。

  一般來說，通常幻陣里只要看破虛假的存在，幻陣就會不攻自破，可是為什麼這個幻陣在她看破幻象後不但沒有解開陣法，反倒愈演愈烈。

  甚至……

  

  昭游看著向自己一起走來的「殷風玄」，微微皺眉，為什麼這些幻象越來越像真正的阿玄了。

  左邊的「殷風玄」走到昭游身邊，輕笑一聲，拉起昭游的手。

  昭游看著他，無論是唇角勾起的弧度，還是那些小動作，都越來越像。

  照這樣下去，一會兒出來的假人豈不是會更像。

  昭游看著幾人，面色嚴肅。

  當機立斷結果了四個幻象。

  可是很快她就遇見了八個幻象。

  不對勁，昭游在心中暗自思忖。

  越來越像，自己越在心中描繪真正的阿玄的身影，找出破綻，下一批出現的幻象只會更像。

  昭游看著八個幻象後面慢慢走出的十六個幻象，眉尖幾乎全部蹙到一起。

  怎麼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

  昭游不理會那些溫柔呼喊自己的幻象，而是看著周圍。

  為什麼這個陣法一點破綻都沒有，反而這麼溫和。

  自己眼睛此刻看見的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是真的還是假的。

  眼睛，虛幻，真實……

  周圍的威壓越來越大，昭游右手掐了個決，可惜收效甚微。

  威壓好像一座大山壓了下來，面前的幻象也逐漸逼近，面上都帶著同樣弧度同樣寵溺的微笑，聲音也越來越和記憶中的殷風玄一樣。

  昭游本來正垂眸站在原地，突然抬起眼皮。

  面前的幻象見狀腳步下意識一頓，因為昭游眼中的殺氣猶如實質。

  走在最前面的幻象居然露出來不一樣的表情，他看著昭游，語氣有些挑釁，「你即便現在殺了我們又如何，我們下一次只會更像你心目中的他，直到完全一樣。」

  昭游似乎絲毫沒有被他的語氣所氣到，反倒笑了一聲，「你說得對。」

  「什麼？」

  「所以我決定直接破陣，」昭游笑著說道。

  「破陣……你，」幻象還沒說完，昭游一個劍氣掃了過來，周圍的幻象紛紛消散。

  知道下一次幻象很快就會出現，昭游舉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然後又摸向了自己的右眼，居然摸到了一隻手。

  那隻手就扣在她的右眼上。

  昭游心中早有預料，倒是也沒害怕，順著這隻手往後摸，摸到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趴在自己身上的一個「人」。

  「找到你了，」昭游的聲音也很溫柔。

  下一刻她突然眼神一變，抓住這個「人」的手腕狠狠一甩。

  一聲悽厲的尖叫在她耳邊響起。

  昭游被喊著一個蹙眉，摸了摸耳朵，這未免也太大聲了，自己感覺都要聾了。

  隨著背上「人」的消失，周圍的景象再度變化。

  昭游看著就站在自己身邊的殷風玄等人，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破陣了。

  幾人都愣愣站在原地，眼神呆滯。

  昭游知道這是入陣的表情，正打算扒著殷風玄的眼睛看看他入的什麼陣。

  就看見殷風玄的雙眼逐漸清明，然後和昭游對上視線。

  殷風玄一回神就看見自家寶貝扒著自己，和自己挨得很近。

  雖然幻境裡看見的「昭游」越來越像，可是當看見真正的昭游後，才知道，假的即使再像真的，那也是假的。

  他微微一笑。

  昭游沒想到殷風玄這麼快就破陣，剛要說什麼，就被殷風玄一把抱住親了下去。

  昭游耳朵一紅。

  「還有人，」昭游拍拍殷風玄。

  殷風玄親完笑了一聲，「沒事，他們還沒破陣。」

  昭游臉紅紅。

  「阿玄，你破陣好快，」昭游笑著說道。

  「游兒也不慢，」殷風玄揉揉昭游的頭溫柔地說道。

  看著這樣的殷風玄，昭游暗自點頭，這樣的阿玄才是真的。

  卻不知殷風玄在心中說道，這樣可愛的游兒才是真的，哪裡是哪些冒牌貨可以冒充的。

  「……我發現了蒙住我左眼的一個『人』……」殷風玄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那個不是人，是陣屍，陣法里的存在，可以蒙蔽入陣人的五感，」昭遊說道。

  二人邊說邊叫醒了其餘幾人。

  事實上，他們不叫，其餘幾人也要醒了。

  只有靛青還稍微麻煩些，畢竟年紀還小。

  昭游在靛青耳邊打了個響指，下一刻，靛青的雙眼逐漸清明，當看清眼前之人是昭游後，靛青一個喊叫撲到昭游身上。

  「啊……昭姐姐，」靛青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怎麼了這是？」這聲音把旁邊正在和南霽離說話的花樓竹都引得側目。

  「小青子在陣法里遇到了什麼？」昭游揉揉靛青的頭問道。

  「我看見，你們都逼著我練功，從白天練到晚上，不練就不要我了，啊……」靛青在那裡抱著昭游的腰大哭。

  帝清等人忍俊不禁。

  昭游此時拿出那隻香再次點燃，果然，剛才即將燃盡只是幻覺罷了，現在看來，這個香足夠他們找到蘭靈燈。

  昭游安慰了靛青兩句，問了他在陣法里的具體事情。

  靛青說到假的「殷風玄」逼他練功，他不練就不給飯吃的時候……

  殷風玄實在憋不住笑直接樂出聲。

  幾人邊走邊聊剛才的陣法。

  「陣屍蒙住了我的右眼，幻象是阿玄。」昭遊說道。

  「陣屍蒙住了我的左眼，幻象自然是游兒。」

  「左耳，阿離。」花樓竹舉手。

  「右耳，竹兒，」南霽離唇角微微勾起。

  現在看來，幻象里都是自己心愛的人。

  於是幾人加上靛青都默默看向一旁不說話的帝清。

  「大哥，你的幻象是誰啊？」昭游眼裡明晃晃寫滿了「八卦」兩個字。

  帝清假裝威嚴的樣子，不理昭游。

  「大哥，欲蓋彌彰啊，」昭遊走到帝清旁邊抱著胳膊看著帝清。

  靛青也是抬頭眨眼看著帝清。

  「陣屍蒙蔽的大哥的什麼？」殷風玄問正事。

  「嘴，」帝清說道。

  「不過倒不是不能說話，而是所言極為幻象，」帝清說道。

  幾人此時已經不好奇陣屍的事情了，現在都圍在帝清身邊，好奇地看著他。

  「大哥，幻象是誰啊？是誰啊？」昭游戳戳帝清。

  帝清無奈把她塞給殷風玄。

  殷風玄失笑拉著昭游，「別鬧大哥了，大哥不想說也正常。」

  昭游歪歪頭看著殷風玄。

  「也是，那就不問了。」昭游瞬間領會殷風玄的意思點點頭。

  帝清暗自點頭，有人能管住昭游就好了。

  至於自己的那個幻象，帝清耳朵還微微有些紅，還好周圍有些暗，看不出來。

  正當帝清逐漸回想幻象的時候。

  就聽見殷風玄說道：「大哥，幽泉在幻象里也戴著面具嗎？」

  「也戴著，他……」帝清面色一僵。

  扭頭望向殷風玄，就看見他狡黠的笑容。

  而昭游幾人都是滿臉的「八卦」。

  「哇，少族長，」靛青星星眼看著帝清。

  花樓竹和南霽離也看向帝清，沒想到啊。

  昭游也睜著大眼睛，「怪不得大哥專門去找他。」

  看著立刻湊在一起說著平日帝清和幽泉彼此之間有些可疑的昭游和花樓竹。

  帝清：……

  有些想打妹夫怎麼辦。

  殷風玄輕笑，默默遠離帝清。

  靛青抬頭望著帝清，「原來少族長的幻象是幽泉哥哥啊，那上次小巷子……」

  靛青沒說完就被帝清捂住了嘴。

  昭游等人眼睛「咻」一下就亮了，立刻看過來。

  然後對上帝清的視線，只得默默變乖。

  帝清假意「咳嗽」一聲，然後放開靛青。

  「好好走。」帝清說道。

  「嗯嗯。」

  周圍幾人都乖乖點頭。

  帝清看著和靛青互換眼色的昭游無奈。

  幾人順著香的指引居然來到了一處祭台。

  沒想到祭台前居然站著一個人。

  「隱籬？」昭游等人停住腳步。

  那人雖然穿著一身黑衣，但是頭上的兜帽已經掉了下來，露出了真容。

  看著他面色時而扭曲時而興奮時而癲狂，可見深陷幻境不可自拔。

  花樓竹默默說道：「我剛才深陷幻境不會也是這個表情……」

  「放心吧，小竹，」昭游拍拍花樓竹的肩膀。

  花樓竹剛要長出口氣。

  就聽見昭游接著說道：「我們不會告訴別人的。」

  花樓竹周圍開始霹靂吧啦冒火星子。

  南霽離：……

  昭游哈哈大笑跑到殷風玄另一邊。

  殷風玄揉揉昭游的頭然後和帝清一起走到隱籬附近。

  「他隻身一人，最開始的陣法應該很簡單，現在的才是真正的難。」殷風玄看著隱籬周圍隱隱閃現的法環說道。

  帝清點點頭，「他應該身處一種叫做九重迷陣的幻境裡，看看這個法環，他現在應該在第八層了。」

  「話說回來，我記得九重迷陣應該也是殷家先祖所創，」帝清說道。

  「嗯，這些碰見的陣法都在一本皇家陣法寶鑑里才有。」殷風玄點點頭。

  二人在這裡正在聊著。

  昭游和花樓竹在那頭鬧著玩，南霽離和靛青同樣動作同樣表情無語地站在那裡搖著頭。

  「離哥哥，我們為什麼不上祭台啊？」靛青拉著南霽離的手問道。

  「看看隱籬什麼情況，貿然上去容易陷入陣法，」南霽離說道。

  「那個祭台上我怎麼沒有看見有什麼燈啊？」

  「可能還需要觸發些什麼……」

  南霽離面露沉思。

  ……

  昭游本來正在和花樓竹笑著打趣，突然面色一變，猝然抬頭，「退。」

  殷風玄和帝清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不對勁，立刻飛身後退。

  幾人抽身後退，昭游和殷風玄二人聯手形成一道屏障抵擋。

  只見原本正陷入幻境的隱籬突然仰天大笑，「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隨後在眾人震驚的眼中，隱籬就自爆了。

  隱籬實力不低，自爆產生的力量極大。

  五人一起形成的保護罩死死抵擋著這股恐怖的力量。

  或許過去了很久，或許只是一瞬間。

  力量徹底消弭。

  幾人都是累得氣喘。

  「怎麼就突然自爆了，」靛青一臉驚駭。

  「不知道，可能是幻境裡遇到了什麼吧，」昭游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

  「你們看，」南霽離指著祭台的方向。

  只見剛才還空無一物的祭台此時懸浮著一盞亮著光亮的藍綠色的燈。

  那抹光似乎給人平靜和安寧，讓人一眼即靜。

  「蘭靈燈。」昭遊說道。

  「那我們還上去嗎？」花樓竹一手搭在南霽離身上，語速略慢。

  「我先上，你們別來，」昭游正要走被殷風玄拉住手腕。

  「沒事的阿玄，」昭游拍拍殷風玄的手，隨後一人上了祭台。

  昭游試探地伸向蘭靈燈。

  幾人在後面下意識屏住一口氣，想著一會兒昭游要是中了幻境他們該怎麼做。

  就在這時，卻看見昭游身子一僵好像呆愣了一下。

  「是我的錯覺嗎？」花樓竹眯了眯眼走上前幾步。

  「不是錯覺，游兒的手穿過了蘭靈燈，」殷風玄蹙眉說道。

  「難道這是幻影？」帝清說道。

  昭游似乎也有些迷惑，甚至揮了揮手，但是手還是穿過了燈。

  昭游摸著下巴沉思片刻隨後下了祭台。

  雖然看見沒發生什麼事，但是殷風玄還是拉著她仔細檢查了一下。

  「怎麼樣，游兒，那是假的嗎？」花樓竹迫不及待問道。

  經過了那麼多的幻境，都走到這裡了，別到最後居然是個假的。

  「不，是真的，」昭游搖搖頭若有所思。

  低著頭看著殷風玄拉著自己的手，昭游突然抬頭，眼睛一亮，「阿玄，你去。」

  「啊？我去？」殷風玄有些愣。

  「嗯，你去。」昭游沒有多加解釋，只是推著他往祭台的方向去。

  殷風玄沒轍，而且是昭遊說的自然照做，他走了上去，站在蘭靈燈下。

  帝清站在昭游身邊想了想，「那些陣法都是殷家先祖所創。」

  「嗯，」昭游點頭。

  所以她懷疑只有殷風玄可以拿。

  那蘭靈燈應該是真的，她感受到了上面的氣息。

  只是她不能拿罷了。

  殷風玄看著懸在空中的蘭靈燈，還沒想著昭游為什麼讓他來，蘭靈燈居然自動飛到了他的面前。

  殷風玄下意識伸出手，蘭靈燈就落在了他的掌中，徹底熄滅，好像一個普通的小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