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咒舞

  村長穿著奇裝異服，開始雙手揮舞在那裡跳舞。

  花樓竹和葉瀾看著這幾乎可以媲美「群魔亂舞」的舞蹈，控制不住就想捂眼睛。

  因為這畫面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村長的衣服不但奇裝異服，還穿得破破爛爛，五顏六色。

  九個村民圍成一個圈，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火把。

  而村長的兒子手裡拿著一個瓷瓶站在一邊。

  問題是在火把的照耀下，每個人的表情都能清晰可見。

  所以花樓竹和葉瀾都清楚看見每個人臉上的虔誠。

  可是再虔誠，也擋不住這舞實在是辣眼睛。

  黑夜中，一群人舉著火把，中間的村長在跳著詭異的舞。

  

  原本應該是挺恐怖的存在，但是花樓竹和葉瀾只覺得替人尷尬。

  而且花樓竹分明看見那村長兒子身形也有些晃動，估計是沒想到自己爹還有這一幕。

  而且他們這舉動明顯有問題，所以二人也不能離開。

  於是，在方元前往村長家到拓印藏寶圖再到昭游殷風玄前往密室記住藏寶圖的全過程，二人都被迫欣賞了一下村長的舞姿。

  等殷風玄和昭游順著傀儡的指示來到花樓竹和葉瀾所在的樹上的時候，也看見了村長的舞。

  「這是，咒舞，」昭游蹙眉說道。

  「咒舞？」花樓竹差點壓不住自己的聲音，指著村長，「就這？是莊嚴肅立溝通天地鬼神的咒舞？」

  花樓竹覺得自己三觀都快碎了。

  小時候在古籍中記載的咒舞，那是天地間最強大的大巫才能用的舞蹈，可以溝通天地規則。

  就這村長的群魔亂舞，叫咒舞。

  「嘖，」要不是場合不允許，昭游一定給花樓竹一個爆栗。

  「我這不是沒說完嘛，這是改過的，溝通天地規則什麼的肯定不可能，估計能溝通一下這附近的鬼。」昭遊說道。

  昭游話一出，殷風玄三人就覺得一陣陰風過去了。

  花樓竹搓搓胳膊，「游兒別嚇人。」

  昭游攤手，「不是我，你們看。」

  三人看向村長。

  就見他最後一個舞勢收立，隨後呼啦一下跪在地上，上半身直起，雙手伸向天空，大喊著「烏啦」。

  花樓竹:……

  救命，他好想走。

  其餘三人:……

  昭游和殷風玄總算明白剛才花樓竹和葉瀾的表情為什麼那麼一言難盡。

  不過吸引眾人注意力的，卻是村長突然開始扭曲變形的影子。

  周圍的村民都沒有動。

  影子扭曲抻拉，就好像在掙脫什麼束縛，隨後在火把的照耀下，村長的影子居然徹底脫離村長，來到了最前方。

  而村長見狀臉上難掩激動表情。

  影子憑空豎起，最後化為一個黑色的濃霧般的人影。

  「這是？」殷風玄看向昭游。

  就見昭游不屑一笑，「孤魂野鬼罷了。」

  花樓竹等人聞言點點頭，再看看村長還有村民們的表情，知道村長他們應該是被騙了。

  「拜見大人，」村長還有村民都立刻跪地。村長兒子自然也在其中。

  「你們有何事求我？」黑霧裡傳出一陣嘶啞的聲音。

  「為什麼他們聲音都這麼難聽？」花樓竹吐槽。

  「這不是增加詭異和威懾力嘛，」昭遊說道。

  其實昭游也很嫌棄。

  「大人，我是這無風谷南村的村長，想求問無風谷的寶藏到底藏在哪裡。」

  村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然面對這非人一樣的東西很恐懼，但這是幾十年來他們第一次成功召喚，等知道了寶藏的所在，未來的日子指日可待。

  村長此時百感交集，又害怕又激動。

  黑霧沒說話。

  就在村長以為對方生氣之時。

  黑霧說話了，「問問題，祭品。」

  「是是是，」村長顯然早就準備了祭品。

  「小正，」村長向崔正偏了偏頭。

  崔正膽戰心驚站起身走過去，以為是把手裡的瓶子給黑霧。

  心裡害怕至極，但是還是只能雙手呈上瓶子。

  黑霧中有兩團綠色的光芒充當眼睛，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村長。

  村長一臉諂媚地點頭。

  「不好，」昭游突然說道。

  只見黑霧瞬間變大，一下子包裹住崔正。

  崔正發出了悽厲的慘叫。

  村民們聽見後都害怕地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

  但是村長看起來似乎很開心黑霧接受了這個祭品。

  昭游等人倒是沒有想救崔正的心情，只是這鬼吃了人，怕是會凶性大發。

  很快，黑霧再度化為正常大小。

  而崔正被吸乾的屍體重重摔在地上，雙眼瞪圓看著崔村長的方向，眼中有恐懼、有震驚還有不解，死不瞑目。

  村長避開崔正的視線。

  諂媚地看向黑霧，「大人？」

  「寶藏，西北方，刻著字的石頭下。」說完黑霧消失了。

  「大人，大人，」村長立刻站起，想仔細問問方位，畢竟西北方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黑霧顯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既然有了具體方位，他看也不看地上自己兒子的屍體一眼，「來人，給我把所有人叫起來，查。」

  「是，」村民們立刻哆哆嗖嗖爬起來飛速跑走。

  等人走後，村長走到崔正的屍體旁看了半晌，「小正，你不要怪我，祭品必須是我們家的血脈。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犧牲你了。你放心，等爹找到寶藏，一定給你風光大葬。」

  說完村長離開，也沒想著把崔正的屍體帶走。

  暗處的昭游蹙眉，「這鬼吃了人，不能留。」

  「動手，」殷風玄說道。

  於是等村長走後，四人出現在剛才村長等人站的地方。

  昭游雙手結印，一個黑色陣法打入地面，隨後數條鎖鏈從陣法中出現，伸向附近的空間，鎖鏈似乎鎖住了什麼，往回伸的過程中，又被抻了回去一點，就好像鎖鏈拖拽著什麼東西。

  「想跑，找死，」昭游打了個響指，綠色的火焰順著鎖鏈燒向空間深處。

  幾人就聽見一聲慘叫。

  還好花樓竹提前布置了隔音陣法，要不然肯定把村長等人引回來。

  等昭游這次再拖拽鎖鏈，鎖鏈赫然鎖著一個瑟縮的鬼影。

  這鬼影的氣息和剛才濃霧的氣息一樣，但是現在的它沒有剛才的囂張霸氣，而是弱小可憐。

  「這是個人形成的鬼？」花樓竹上前仔細看了看。

  發現還真是個人，而且還是個男鬼。

  「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居然能成為鬼，而不是消散了。」昭遊說道。

  「或許和無風谷地形特殊有關，」殷風玄說道。

  四人湊近了打量這鬼。

  「真不錯，帶回去給小青子吃了吧，」昭游淡淡說著讓鬼恐怖的話。

  「大人，大人，饒了我吧，我什麼也沒幹啊，」男鬼在地上使勁磕頭。

  鎖鏈鎖著男鬼的鎖骨四肢，同時不斷抽著男鬼的陰氣，讓他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成為一隻鬼？怎麼死的？」花樓竹接到昭游眼神示意上前問道。

  「大人，大人，我不記得了，大人，我真的不記得了，」男鬼自然哭不出來，但是聲音里的恐慌悲切都表達了他此時內心的恐懼。

  面前四人他都看不出底細，而這個鎖著自己的鎖鏈，自己連最基本的還手之力都沒有，他真的沒辦法。

  「你怎麼知道寶藏在哪？」殷風玄問道。

  「小人不知道，小人只是覺得西北方有些不一樣，但是到底哪裡不一樣，小人也說不出來，」男鬼還在不停磕頭。

  「這附近就你一隻鬼？」昭游抱著胳膊瞥了眼男鬼。

  「是的大人，」男鬼見是昭游問話，更是一句都不敢撒謊，在地上瑟瑟發抖。

  哪裡有之前面對村長等人的霸氣。

  「你和村長有什麼合作？他的咒舞是在哪裡學會的？」殷風玄冷冷問道。

  「我之前入過他的夢，告訴他只要給我祭品，我就能回答一個問題。至於那舞蹈，應該是他自學的。」男鬼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其實像他這種低等級的鬼，一般的陣法儀式都能引出來。

  不知道村長在哪學的咒舞。

  想起密室里千奇百怪的書，昭游覺得自己可能知道答案。

  「你們還有要問的嗎？」昭游看向幾人。

  殷風玄搖頭，這鬼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基本什麼都不知道，的確沒什麼需要問的了。

  「那就帶回去給小青子吃吧，」說完不等男鬼求饒就收了陣法放入不見骰中。

  幾人轉身離開了。

  「連親兒子都能眼不眨地殺，真是個慈父，」昭游冷笑道。

  「土匪嘛，沒人性很正常，」花樓竹攤攤手。

  「你們剛才找到些什麼嗎？」花樓竹問。

  「我和阿玄找到張藏寶圖。」

  「圖呢？」

  昭游指指頭，示意全在腦子裡。

  「厲害，」花樓竹無聲鼓掌。

  幾人很快回了院子。

  就見南霽離正在餵馬。

  聽見聲音，他轉過頭，「師父你們回來了。」

  「嗯，小離，我們回來了，小青子他們？」昭游還想著要是沒睡給他吃男鬼呢。

  「睡下了，」南霽離放下草料走到一邊先洗手，然後走過去。

  花樓竹拉著他，幾人進了屋。

  青全蕊那有傀儡在，即使發生危機，也能及時警告他們，所以他們此時齊聚昭游和殷風玄的屋子。

  「我們先把圖畫下來，」昭遊說道。

  於是她和殷風玄二人各找了張紙面對面坐著一起畫，最後再對，這樣也是為了防止二人有記得不對的地方，以防萬一。

  葉瀾在旁邊準備茶水糕點。

  花樓竹坐在一邊給南霽離講晚上村長的事情。

  當聽見花樓竹描述村長的舞蹈的時候，南霽離輕笑了一聲。

  也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覺得花樓竹吐槽的時候太可愛了。

  二人吐槽完，和葉瀾一起站在桌邊看殷風玄和昭游畫藏寶圖。

  二人雖說都是過目不忘，看的同一張圖，但是這落筆畫圖的過程卻是完全不一樣。

  昭游大開大合，先畫的是整張藏寶圖的輪廓，輪廓畫完，再仔細添加細節。

  而殷風玄以前打仗行軍次數多了，有自己的畫圖想法，他不時先畫一部分，畫到一半再去畫隔了挺遠的地方的另一部分。

  兩種完全不同的畫圖方法，最後居然畫出了一模一樣的兩張圖。

  花樓竹和葉瀾在旁邊嘆為觀止。

  怕南霽離因為看不見而無聊，花樓竹在旁邊給他講解。

  期間花樓竹還見昭游畫圖過程中抬眸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複雜。

  花樓竹還以為是自己老說話影響她思路，但是昭游表示沒事，可以繼續說後，他就接著說了。

  而南霽離倒是什麼也沒說，他自然知道昭游那一眼的含義。

  自己可以用辨靈術短暫看見的事情，還沒有告訴給花樓竹。

  之前是圖逗他很有意思，後來是圖對方獨一無二的關心和照顧。

  而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很擔心花樓竹生氣，認為自己騙他。

  於是這事就暫時擱置下了。

  但是南霽離其實一直在找合適的時機說這件事。

  ……

  昭游和殷風玄又仔細對了一遍圖的細節，然後就各自開始沉默思考。

  「你倆想什麼呢？」花樓竹見同樣一臉嚴肅的二人，有些無奈。

  昭游因為是先畫的大體輪廓，所以有些自己的想法，「這的確是無風谷西北面的地形圖，更準確地說，是無風谷西北邊界一處。」

  昭游能說的這麼準確，是因為她白天和殷風玄在無風谷里四處都走了個遍。

  殷風玄每到一處就熟悉地形是習慣，昭游是純粹覺得無風谷風景好。

  再加上二人腳力不弱，無風谷除了唯一的通道，四周都是高山險壁。

  所以二人基本哪兒都去了。

  殷風玄因為先畫的細節，後來有了自己的思路，才畫完的。

  於是他的角度和昭游不同。

  他拿起一隻毛筆沾了沾紅色的墨在自己畫完的圖上勾勒，時不時繪過幾筆，或者連上幾筆。

  眾人都圍在那兒細看。

  昭游最開始還有些不解，最後恍然大悟。

  葉瀾倒是覺得殷風玄畫的挺眼熟，但是他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而花樓竹和南霽離就沒什麼反應。

  南霽離其實也看出些端倪，但是花樓竹沒有給他描述，他要是貿然開口，恐怕不合適，而且他也擔心花樓竹生氣，就沒說話。

  花樓竹不開口是因為他真的不知道。他某些方面學的好，某些方面就很一般。

  「游兒，這是什麼？」花樓竹伸手戳戳昭游。

  昭游倒是不意外花樓竹不清楚，「你看不出來很正常，要是小痕在就能一眼看出來。」

  昭游這話一出，花樓竹就明白了。

  風無痕和他學的東西不一樣。

  風無痕主學師父的星象陣法推演占卜。

  而花樓竹繼承的則是師父的傀儡鍛造之術。

  他們師兄弟四人主學的都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