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音殺

  蕊兒端著藥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懵，看著屋子裡突然出現的昭游二人一愣。

  好好看的兩個人，是神仙嗎。

  昭游多看了兩眼雖然穿著破舊但是長相可愛甜美的蕊兒，然後瞥了眼花樓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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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這兩個人帶我們去過好日子。」花樓竹笑著說道。

  蕊兒小心翼翼地抬頭又看了眼昭游和殷風玄，然後又看回昭游，姐姐好漂亮，隨後有些害羞地低頭，「嗯。」

  全兒走過去推著花樓竹的輪椅，輪椅自然是法器，不用推也能走，但是花樓竹也沒說，全兒推著感覺也很省力。

  幾人就這麼走出了屋子，昭游和殷風玄剛走出屋子。

  殷風玄伸手一攔，眼神一凜。

  昭游蹙著眉感受著空氣中多出的氣息，「殺手？」

  此時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周圍也漸漸暗了下來。

  「雨？」昭游伸出手接了一滴，感受到裡面蘊含著一些氣息。

  突然，虛空前驟然出現一個拿著彎刀的黑衣人，黑衣人一甩彎刀，殷風玄回身一踢，黑衣人就被踢回了雨中，然後消失了。

  「好熟悉的殺人之術，音殺樓嗎？」昭游一隻手搭在花樓竹的輪椅上，看著在殺手出現的瞬間，立刻護著蕊兒的全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柄匕首突然從她的耳後方出現，昭游不慌不忙，只是微微一側頭，甚至連身子都沒動。

  殺手沒想到一擊沒中，就在想再度隱入雨水之中隱藏身形的時候，殷風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曲腿狠狠擊中他的腹部。

  殺手發出悶哼聲，隨後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就被殷風玄一把擰斷了頭顱扔到了牆邊。

  「阿玄，殺，」昭游面無表情地說道。

  殷風玄從原地消失，下一刻憑空出現在幾十步外，對著虛空狠狠一抓，竟直接從空無一人的虛空里抓出來一個人。

  殺手還沒來得及揮刀，就被殷風玄一腳踏碎胸膛。

  隨後他仰身單手撐地，一腳踢飛一個殺手，被踢飛的殺手直接撞到了後面衝上來的幾個。

  昭游幾人在下雨的時候已經退回了屋內，現在站在屋門口。

  蕊兒害怕地捂著耳朵，將整個人恨不得全藏在全兒懷裡。

  全兒摟著她輕輕拍著後背當做安慰。

  看著殷風玄再度連殺數人，花樓竹一挑眉，「真不錯。」

  昭游抱著胳膊，「那當然。」

  花樓竹聽見這句滿含驕傲的語氣一愣，抬頭看了眼昭游，看著她全神貫注盯著前面殷風玄的同時，不忘小心護著他們幾個。

  這讓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的昭游。

  那是一個午後，陽光明媚。他跟著大師兄隨師父第一次去了崑崙山靈族族地。

  崑崙山的山腹里百花齊放、鳥語花香，看起來好像仙境一樣。

  然後他在後山的一處桃花樹下看見了最像是仙女的女孩，那就是小時候的昭游。

  她就那麼靠坐在樹下，看著遠方，眼神中沒有什麼焦點，但是花樓竹卻覺得，對方好像在等什麼人。

  以前的昭游是什麼樣子的，冷漠、強大。

  花樓竹印象很深的一次經歷，是他大師兄在這個看起來瘦小絕美的女孩手下，連一招都沒有過就被掀翻在地。

  他以為她會永遠這麼強大下去，和小時候一樣，站在崑崙之巔，永遠那麼冷傲孤絕。

  原來這世上也有一個人能讓她變得這麼開心，能讓她變得，更像一個「人」。

  「你在想什麼？」聽見這句話，花樓竹從回憶中回神，看著昭游的眼，微微一笑，「他就是你從小等的那個人吧。」

  昭游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也沒明說，但是花樓竹卻笑的更開心了。

  朋友開心，自己自然也開心。

  雨停了，地面上都是死去的殺手屍體，殷風玄慢慢走過來。

  昭遊走過去遞給一塊手帕讓他擦擦手，殷風玄拿起手帕微微一笑，本想習慣性摸摸她的頭，結果想起手還不乾淨。

  看著二人含情脈脈的對視，花樓竹不滿地咳嗽一聲，示意這裡還有人。

  回頭就看見蕊兒還在微微打哆嗦。

  昭遊走上前，輕輕摸了摸蕊兒的頭。

  蕊兒發現自己狂跳的心慢慢靜下來，恐懼的心情也慢慢平息。

  「走吧，」昭游笑著說道。

  看著對方的笑臉，蕊兒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怕了。

  花樓竹微微一笑，原來冰雪之巔的人，也會有這麼溫暖的力量嗎。

  出了院子，殷風玄和昭游自動恢復了那副普通人的裝扮。

  全兒看見了全過程，於是睜大了眼。

  依然是全兒推著輪椅，蕊兒走在旁邊，時不時小心翼翼抬頭看一眼昭游，然後得到了一個滿含善意的笑容。

  蕊兒瞬間低頭，不好意思地讓全兒微微擋住她。

  幾人誰都沒看院子裡的屍體。

  而且也不用擔心，一會兒殷風玄會叫暗衛來處理。

  昭游收回暗自打量蕊兒的視線，剛才那些殺手們其實是衝著蕊兒和全兒來的，她和殺手交手少，於是看了眼殷風玄。

  殷風玄一眼讀出昭游的想法，點點頭，證明她想的沒錯。

  這兩個孩子雖然穿著破舊，但是無論是臉蛋還是時不時舉手抬足的氣質都有些不一般，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身份。

  昭游瞥了眼花樓竹。

  感受到視線的花樓竹抬頭，然後微微一笑。

  昭游知道現在不是問的好時機，打算回去再說。

  自然不能從玄府正門進，幾人繞了個圈，從後門進的。

  回到玄府，昭游和殷風玄自然恢復了本來的樣貌。

  剛一進入院子，南霽離等人就望了過來。

  南霽離耳朵輕動，他似乎聽到了輪椅的聲音。

  「姐，」靛青蹦蹦跳跳跑過來，帶著些疑問看著看似同齡的全兒和蕊兒。

  似乎因為院中的陌生人太多，蕊兒有些害怕地挽著全兒的胳臂。

  「別怕，我來給你介紹，」昭游摸摸蕊兒的頭，依次介紹了一遍。

  「這是靛青哥哥，林寒哥哥、雲棄哥哥、南霽哥哥……」

  而蕊兒和全兒也乖乖問好。

  昭游喚來宵緋，「帶他們吃些東西，然後洗個澡換個衣服。」

  「姑娘，交給我您就放心吧，」宵緋說道，隨後一手牽起一個。

  走之前蕊兒和全兒又看了眼花樓竹，見對方點頭，才乖乖牽手跟著宵緋走了。

  殷風玄剛吩咐完暗衛去處理茅屋殺手的事情，然後走過來。

  花樓竹自己推著輪椅來到桌邊。

  「這位是我朋友，花樓竹，」昭游介紹道。

  「這位是我徒弟，南霽離，」昭遊說道。

  花樓竹眉梢一挑，從剛才進院子的時候，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這個目盲的青衫公子，雖然目盲，但氣質從容，身上氣質清雅出塵。

  「花公子，」南霽離拱手。

  「既然是游兒的徒弟，叫我花公子是不是不合適？」花樓竹含笑說道。

  南霽離微微一笑，沒說話，從剛才花樓竹進來一刻開始，他就感覺對方身上的氣息很奇怪，就好像只是一個有力量的魂魄凝成的，所以他也有些好奇花樓竹。

  此時他倒是也沒說話，覺得對方挺有意思。

  「那你想叫什麼？」這麼陰惻惻的聲音是旁邊的昭游發出來的。

  花樓竹默默做「求饒」狀。

  昭游無奈失笑，又一次介紹完後，幾人圍坐在桌邊。

  昭游先將硼根的事情說了。

  「天琥看來是想增加信仰，他想升仙？」雲棄關於「信仰」一說只在古籍中看過，具體的也不太了解，於是想問問昭游的看法。

  昭游攤攤手，「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畢竟她修煉走的不是這條路子。

  「葉瀾可將人審完了？」見剛出去又回來的殷風玄，昭游問道。

  殷風玄剛才出去洗手順便聽葉瀾匯報。

  「嗯，青娘只知道要控制住楊聞道，其餘的隱秘並不知曉太多。甚至連左樽和天琥什麼時候碰面也不知道。但是她說左樽這些年很喜歡去縹緲門的後山禁地。」

  「雲棄，後山禁地有什麼？」昭游好奇問道。

  然後就看見雲棄一臉懵，「縹緲門有後山禁地？」

  眾人：……

  所以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雲棄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後山的確有密林，裡面沼澤很多，進去以後繁茂的樹頂覆蓋住天空，很陰暗，毒蟲陷阱無數，的確危險。但是以前倒不是禁地。」

  隨後雲棄就不說話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竹，今日我聽全兒和蕊兒說不能喝天琥給的藥，全兒可是知道什麼？」昭游看向慢悠悠品著茶吃著點心聽他們說話的花樓竹。

  「我神魂離體，無處可去就打算入城，隨後在陽城破廟救了被殺手圍殺的全兒和蕊兒，但是我發現他們二人記憶中被加了枷鎖，只能知道身份不凡，但是具體殺手為什麼殺他們我也不知道。」

  「今日這波殺手已經是第二波了，」花樓竹說道。

  殷風玄想了想，揮手讓宵紫去查。能讓音殺樓派出天字號殺手，可見這兩個孩子身份不一般。

  「全兒有一次和我說，他們住在破廟的時候，親眼看見有人喝了那藥七竅流血而死。」花樓竹道。

  「為什麼會七竅流血而死？」林寒不解，昭游剛才已經說了，藥里的確是好東西。

  「可能是因為受不住天琥的妖氣，」昭游想了想說道。

  花樓竹冷笑一聲，「而那些能受住天琥妖氣的，就會還想喝，周而復始。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那可怎麼辦？」林寒很是憂心百姓。

  「放心，林大人，那藥里的妖氣不算很濃，維持個一個月不喝就沒什麼事了，」花樓竹解釋道。

  見昭游不說話，殷風玄問怎麼了。

  「我總覺得那藥里的妖氣不像是虎妖的妖氣。」昭游蹙著眉頭，有些不太肯定。

  那股氣息很虛幻，在你覺得這不是來自虎妖這麼強大的妖的妖氣後，又覺得裡面的妖氣霸道，很符合虎妖的特點。

  可是在你覺得這是虎妖的妖氣的時候，又會覺得這股氣息很虛，有些外強中乾。

  「這方面，你才有發言權，」花樓竹看著昭遊說道。

  昭游點點頭，「恐怕這個天琥有些問題，應該不是虎妖。」

  見昭游眼中似乎有了答案，殷風玄想了想，似乎也想到一種可能性。

  「狽。」殷風玄說了一個字。

  昭游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花樓竹眉頭一動，沒想到這個七王爺不光實力那麼強，學識也不低。

  作為昭游的朋友，他很滿意。

  「狽？」林寒有些沒懂。

  「狼狽為奸那個狽？」

  「嗯，雖然有個成語叫狼狽為奸，但其實狽這種存在修煉成妖很厲害。」雲棄說道。

  「他們若是在一個妖物第一次化人之際奪取對方的肉身，就可以得到對方的全部妖氣。但又因為只是奪了肉身，所以妖氣虛緲，實力往往沒有看起來那麼強大。」南霽離最近也在讀書，正好看過這一章於是開口道。

  「天琥長什麼樣子？」昭游問道。

  或許能從對方化人的長相上看出一二。就好像狐狸化妖的確很容易男俊女美。

  蛇妖化人身材細長瘦高。

  狼妖化人氣質多孤傲冷絕。

  虎妖化人多威猛健壯。

  昭游還在想，就看見一張畫軸出現在桌上。

  這是殷風玄剛才在她思考的時候去拿的，早就收集好的天琥還有左樽的畫像。

  昭游看著殷風玄，為對方每次總能先一步想到自己所想而高興。

  殷風玄輕輕一笑，將畫軸打開。

  第一張就是天琥，男生女相，身材欣長。

  「哪有虎妖化人能長成這樣的，」花樓竹撐著下巴看了一眼嗤笑一聲。

  「看來還真的猜對了，」昭游有些驚奇。

  「明日就是拍賣會，」殷風玄提醒道。

  「拍賣會的單子送來了嗎？」昭游問道。

  殷風玄搖頭，「只送來了一句話，明日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倒是有意思，那就按原計劃行事吧。」

  時間不早了，眾人吃過飯就回房休息。

  晚上院子裡明月當空，就昭游和花樓竹兩個人坐在院子裡。

  「我以為王爺也會在，」花樓竹拿起一個印著點點桃花的白色酒杯輕輕轉了轉。

  「阿玄忙去了，你要是想找他喝酒可以明日，」昭游從花樓竹手中抽出酒杯給他倒了一杯。

  「這院子裡就咱們兩個人，你這麼騷包幹什麼？」昭游有些無奈地倒酒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