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飛燕不死，凡人不凡，路就在腳下

  此時，天邊的曜日隱於雲後，天空顯得有一點陰沉，世界變得灰濛濛的，遠處的山林陰翳，眼前的高塔聳立，天地間突降驟雨，剎那間，天地變色，風雲匯聚，雷光閃現。

  這是希恩斯來到南大陸遇到的第一場雨，雨，無邊的雨，看不到停期的雨，就這樣在這片天地間降臨，刷刷聲成為世界中唯一的旋律。

  希恩斯感覺到世界是如此的喧鬧而又是如此的安靜，仿佛是一灘不斷泛起漣漪的水面下仍是波濤不起，水流不動。

  突然，一個黑影吸引了希恩斯的注意，那是一隻飛燕，對，就是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飛燕，在這片大陸上連魔獸都不是的飛燕，在這高能世界的雨中飄搖不定，它的附近沒有任何的樹木，沒有任何的遮蔽，他就與此刻的希恩斯一樣，看不到任何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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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它沒有放棄飛行，它在陰沉的天地間，在暴怒的狂風中，在宣洩的驟雨里，在無盡的考驗與磨難中，朝著看起來距離它很遠的一處山脈飛去。

  希恩斯看到，距離這隻飛燕的最近的山並不是飛燕飛向的山，但是飛燕並不知道，它在雨中已經難以辨別方向，唯一支持它前進的就是活下去的勇氣，沒錯，就僅僅是活下去的生命的本能。

  它艱難的撲騰著翅膀，一點點的移動，在希恩斯的目光中，它花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眼看著近了更近了，它看清了雨幕後的山峰，看到可以避雨的密林。

  突然，一道狂風將它的翅膀吹得幾乎要彎折，它的飛行高度一下子就掉了下去，希恩斯的心也與這隻飛燕的生命連接在一起，希恩斯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它的身形止不住的下降，如果落到地上，它除了粉身碎骨以外不會有其他的下場。

  在這隻飛燕的下方，有著這樣一群飛鳥，它們齊齊的飛著，也朝著那個山的方向。

  突然，飛燕不再撲騰翅膀，而是落到了下方一隻飛鳥的後背上，緊接著雙足一蹬，飛燕身下的飛鳥瞬間往下墜落，成為了這隻飛燕的踏腳石。

  由於飛燕的翅膀已經受傷，飛行了一段時間後，飛燕再度下落，再度踏在了一隻下方的飛鳥的身上，下方的飛鳥也注意到了這隻飛燕，它們不甘成為墊腳石，但是又不肯離開隊伍獨自飛行，於是一隻，兩隻……在整整十三隻飛鳥的墜落後，飛燕成功的到達了一棵樹上，並開始休息。

  而那十三隻墜落的飛鳥，在狂風暴雨中，毫無疑問的失去了生命。

  希恩斯大受震撼，他本以為那隻飛鳥的結局已定，卻不曾想，除了只是向前飛，必要時讓其餘的飛鳥成為墊腳石也是一條路，在血與雨的路上這隻飛燕無論如何，都活了下來，成為了贏家。

  「飛燕尚且如此，我的路也未必不可尋。」希恩斯喃喃道，接著他的目光變得深邃，比那一天更加的深邃，是一種毫無波瀾的深邃。

  「豈不知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腳下，我的路就是不擇手段的前行，就如這飛燕一般，踏在血與雨中，登臨終點。」希恩斯的心中有什麼鬱結的東西一下子破碎了。

  「我本是一介凡人，天資不足，背景不顯，幸得一點天助，亦是不能改變我的平凡。但是凡人，為什麼就一定要在凡人堆中去爭取那一絲縹緲？想來藍星之上，古史多事，看那亞歷山大，秦人嬴政，拿破崙，封皇稱帝，冠冕加頂，哪一個不是由一介凡人踩踏著無數凡人的骨血登臨那至高的位置？既然凡人註定是要有犧牲的，那麼我不願去做別人的踏腳石，我要踩在凡人堆之上，去走我的道路。」希恩斯在心中暗自說道。

  過去的他在藍星上，眾人團結，合作前行，可是在這個冰冷的，一人堪比一國一世界的宇宙中，每一個人都是一位獵手，他註定要明白這一切，他就是要明白這一切。

  對於犧牲一人的愧疚，對於將別人作為墊腳石自責，對於不擇手段的畏手畏腳，都在這一刻被希恩斯打破，巫師世界的雨格外的大且漫長，但是希恩斯的路已經鋪就，那是一條註定充滿腥風血雨，充滿黑暗冷血的路，但是希恩斯此時已經敢於去走上這條路了。

  在宇宙的深處，一個神秘的豎瞳張開旋即又閉合，一切都仿佛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