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不枉此生

  一個個莫不是以為她出嫁了，不是杜家的人了，說的話便不好使了？

  「來了來了！」

  一個小廝滿頭大汗的背著老大夫沖了進來，他沖得太急，路過門檻的時候險些將老大夫給摔了出去，幸好跟上的另一個小廝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抓了起來。

  即便如此，那老大夫也已經面如土色，嘴冒白沫，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老大夫，您快替我母親診治診治。」

  茹夫人催促著他，可老大夫也是有心無力，癱軟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隨時都要過去。

  「老大夫，你可不能死啊！」

  茹夫人大驚失色，伸手搖晃了老大夫幾下，滿眼滿臉全是焦急，「你不能死啊！你還沒替我母親診治的！你答應替她治病的！嗚嗚，你快睜眼，別閉上！」

  老大夫原本就有些熬不住了，被茹夫人又不知輕重的搖晃了好幾下，當下心口便是一陣絞痛，眼前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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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不能死！」茹夫人手足無措，也不敢再搖晃他，而是一個勁的去撐開他的眼皮，「快睜眼！不能死！」

  「啪」的一聲，茹夫人的手背重重的挨了一下，下意識的將手給縮了回去。

  「不想讓他死就閉嘴，」蘇小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補了一句，「還有滾開！離我越遠越好。」

  茹夫人看著那已經撐不住的老大夫，嘴巴閉了起來，默默的退到了裡間，坐在床榻邊沿，握住了老人家那瘦骨嶙峋的手，將老人家的人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淚珠兒又控制不住的滴落下來。

  「母親……求求你，」她小聲啜泣了起來，「不要死，不要離開雅兒……」

  她已經沒了父親和相公，不想再失去母親了。

  若是沒了母親，這世上再沒一個愛她疼她為她著想的人了。

  外間蘇小滿從香囊里取出一顆藥丸塞進了老大夫的嘴裡，又用手一遍遍的在他後背按壓著穴位，幫他理順氣息。

  一直重複了數遍，老大夫的面色才慢慢的緩和下來，人也漸漸清醒了。

  「多謝這位小友，」老大夫長出了一口氣，慈眉善目的面容上浮現一抹和藹的笑容，「我老人家今日又闖過了一次鬼門關。」

  「老先生應當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何必再強行出急診？」

  蘇小滿皺著眉勸他，「您如今這把年紀，身子又不好，合該在家中頤養天年，實在不該來這一趟。」

  「不來如何知曉能不能救？」

  老大夫樂開了懷，「若是能救而沒來，豈不是憾事？」

  「可若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便搭上吧。」

  老大夫站了起來，笑得雲淡風輕，「小友也說了，老朽已經這把年紀了，能救一個都是賺的。若是因救人而送了命，那也是老朽之幸。」

  「老朽救了一輩子的人，希望閉眼的那一刻仍能救人一命。如此，此生不枉矣。」

  他邊說邊往裡間走去，走到床榻前，目光便忍不住發沉，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蘇小滿跟了進來，眸光緊盯著老大夫，不錯過他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老大夫？你沒事了？」

  茹夫人歡喜的抽噎了一聲，將貼著她臉頰的手放了下來，慌忙起身給老大夫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