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這個黑色情人節

  最後一排，林璐看著給自己指導課業的張赫曦，其實她無心聽題，這個難題也是張赫曦第三次給她講解了，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只是她感覺到他的情緒不佳，「赫曦，你和蘇蘅還沒有和好嗎？」

  張赫曦手下的筆頓了頓，「沒關係，正好清靜一陣子。」反正最後還是會和好的，他和蘇蘅，從小到大，從國內到這裡，一直都沒有分開過。

  就連他的家人和朋友，也認為他和蘇蘅是不會分開的。

  每個周五，他要回父母的別墅那裡，進行一次家庭聚餐。

  而這兩個周末，蘇蘅沒跟著他一起回去，他的父母只是隨口問了一句，知道他們鬧彆扭了，一笑而過，也沒覺得奇怪，而要送給蘇蘅的禮物，仍然轉交給他。

  「那你要和我約會嗎？」

  林璐忽然問他。

  

  張赫曦倏地抬起頭，目光深凝，不解地看著面前這個笑著沖他眨眼睛的靦腆女孩，不，她只是看著他時會臉紅，但那份崇拜他渴求靠近他的心情卻直接得坦蕩蕩……叫人會有那麼一刻是不知所措的。

  他和蘇蘅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約會？」

  「除了蘇蘅以外，你應該還沒有跟別的女孩子約會過吧？」

  林璐微微笑起來，眼裡一閃而過的促狹。

  張赫曦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看上去是被她說中後才表現出來的反應，顯得微微窘迫。

  他很聰明，也很優秀，但是在感情上，好像還沒有開竅。

  林璐輕言細語地開導他：「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厭煩蘇蘅？你們真的適合做朋友嗎？也許你只是習慣了有她的存在……這次的情人節，我們一起過怎麼樣？」

  一種新的嘗試。

  更像是一場期待已久的冒險。

  對任何人都是誘.惑。

  張赫曦眼裡染上迷惘，可也只是匆匆一秒，之後他就點頭答應了。

  這次的情人節是星期五，放學的時候，蘇蘅已經決定在自己的房子裡舉辦一場小型的浪漫派對，時間就訂在星期五下午四點至晚上八點，她主動邀請了班上的同學，還特意讓利文去邀請張赫曦，為了不讓張赫曦說她小氣，她連林璐那份也算上了。

  蘇蘅想過了，她自己放不下這個面子，主動找張赫曦這個叛徒講和，於是打算趁著開派對，把之前那點不愉快的事直接翻篇過去。

  可是情人節那天下午，張赫曦和林璐都沒來，她讓雲婆準備好的巧克力也一直沒有送出去。

  利文最後告別回家時，把偷偷藏在口袋裡的巧克力送給她。

  送他出門後，蘇蘅終於感覺到眼眶發澀，鼻頭也酸酸的。

  她已經收到了好多份巧克力，可是仍然沒有忘記這個情人節，沒有收到來自隔壁的那份。

  這時，蘇蘅的手機在口袋裡振動了一下，利文轉發了一條林璐在社交平台上發布的新動態給她。

  蘇蘅的心狠狠揪緊了一下。

  照片上，李璐和張赫曦站在唐人街的牌樓下，兩人都穿著漢服，一白一黑，顏色上十分搭配，在這座充滿巧克力濃郁香味的城市裡，他們手上卻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大概是要把這個開心的時刻記錄下來，林璐舉起手機做出了自拍的樣子，而張赫曦為了配合她，兩個人的腦袋是挨在一塊的……

  蘇蘅不由想起，她和張赫曦去照相館留影時，積累了十幾年的深厚感情才會這樣親密，但其實也不太一樣，每次都是她主動勾肩搭背，把兩個人的臉像牛皮紙一樣緊緊黏上，而張赫曦並不願意配合，不是嫌她煩，就是一副無語到生無可戀的表情。

  而這張照片上的張赫曦，哪怕眼角眉梢藏著一絲微妙的拘謹，嘴角仍是噙著笑。

  他是自願的。

  她以為……永遠都是她的……的赫曦，卻在今晚和別的女孩一起開心度過了這個難忘的情人節……

  胸口的位置，一下子裂開了縫隙。

  第二天，蘇蘅生病了。

  雲婆慌了神，跑去隔壁尋求幫助，結果還是張赫曦去社區醫院開了藥拿回來。

  張赫曦把藥放在蘇蘅的床頭柜上，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溫涼的觸感讓蘇蘅微微睜開眼睛，「臭阿曦……滾。」

  快要燒到四十度，人都是迷糊的。

  可她的心好像受傷了……身體還記得痛楚，想要發泄出來。

  張赫曦擰起眉頭，見她生病，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沒有惡語相向。

  這時，蘇蘅好像聽見疑似自己的聲音問出來一句話：「……你是不是喜歡林璐？」

  張赫曦微微一頓。

  蘇蘅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她的眼皮很沉，漸漸抬不起來，很快又閉上了。

  被人餵完藥後，蘇蘅睡了一覺，再度甦醒時，身上大半的冷汗，臉上的熱意倒是消散了很多，而她的腦袋不再如同灌了鉛一樣難受，外面的天色接近傍晚，她的眼睛很快就瞟到了坐在書桌前的張赫曦，他開了她桌上那盞南瓜怪的小黃燈，手裡的書頁已經翻到中間……

  是她買來後，一直還沒來得及看的一本英國小說，名字好像是叫島吧。

  看張赫曦的閱讀進度，逗留在這裡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蘇蘅故意咳了一聲。

  張赫曦合上了書本，放回桌面，這才抬起頭，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

  「我還以為我們絕交了~」

  蘇蘅仰起頭哼了一句，望著自家的天花板。

  張赫曦注視著她。「你要是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聲音如清泉，泛起絲絲的涼意。

  蘇蘅努了努嘴，一個好字在舌尖上來來回回，就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算了。

  最後她還是泄氣地認輸了。

  張赫曦也沒再繼續相逼，他看著她的汗還在臉上黏著頭髮，從椅子上優雅起身，對蘇蘅說：「你的樣子有點糟糕，該去洗個澡，我下去跟雲婆說你醒了，她給你熬了粥。」

  見他準備出去，蘇蘅一下子喊住：「阿曦……」

  「……」

  張赫曦停頓腳步，側頭看她，蘇蘅卻在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撇開了目光，「你要是談戀愛了……會疏遠我這個好朋友嗎？」

  「不會。」

  張赫曦肯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