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噩夢

  「怎麼回事？」

  「鐵根，怎麼了？」

  大家都被聲音驚醒，紛紛站起來看是怎麼回事。

  本來山洞裡就沒有什麼阻隔，大家都站起來之後就能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娘！」

  「爹你幹啥打我娘？」

  幾個孩子也醒了過來，都跑到春花身邊，質問鐵根。

  陶家人也站起來看著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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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根深吸一口氣，只是看著春花，沉沉的開口說道：「別人可能忘記了，可春花你是我媳婦，你不能忘記吧？」

  大家都一頭霧水。

  這是在說什麼啊？

  春花隱約猜到了什麼，抖著唇，不敢說話。

  「當初是我勸有川兄弟去從軍的，是我勸說的！如果不是我勸說的話，現在有川兄弟也還能好好的！他們一家幾口都能好好的！

  更何況我們兄弟感情深厚，他不在了，我多照顧一下他的家人怎麼了？

  你平日裡愛多想就算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生孩子才會如此的，所以我一開始也是想好好安撫你的。

  可你要不要告訴大家你剛剛是怎麼說話的？嗯？什麼叫幸虧有川兄弟死的早？你污衊我和芮娘也就算了，居然敢這麼說話？」

  暴怒的鐵根，一聲聲嘶吼仿佛要將內心所有的怒火都吼出來一般。

  男人青筋畢露，面色猙獰。

  可這一刻，沒有人覺得春花是無辜的。

  就連老村長也說不出幫春花的話來。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啊？」

  鐵根的長子阿樹不敢置信的望著心虛不已的春花，手不自覺的鬆開了。

  春花心虛的解釋：「我剛剛就是氣的昏了頭了，胡說八道的。」

  可這樣的解釋，在已經亡故的人面前，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孟七七第一個轉頭回去了，直接鑽入了被窩，面對山壁，一言不發。

  當年居然是鐵根勸說陶有川去從軍的？

  可村子裡這幾十年來都沒有人去從軍，為什麼鐵根會這麼勸說陶有川？

  而陶有川為什麼又是和原主沒說呢？

  鐵根對村民如此親厚不是作假，應該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壞事，可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到底是哪裡讓她忽略了呢？

  「娘……」

  「大哥，別打擾娘了。」

  陶阿銀一把拉住了陶阿金，安撫他：「明天早上娘就會好起來的。」

  失去了夫君的男人，再堅強，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真的嗎？可是……」

  陶阿金陡然發現，似乎他們做兒女的對娘並沒有多關心。

  雖然說是聽話，可從未想過娘會不會孤獨寂寞，會不會……

  呵，他算什麼兒子？

  「阿金哥，我娘就是一時生氣，我替她和你們道歉。」阿樹覺得羞愧，立刻走過來，鞠躬認錯。

  春花也撐著爬起來，不顧疼痛的跑過來，跟著鞠躬道歉：「我剛剛就是豬油蒙了心，對不住……」

  自己的錯，怎麼能讓兒子替自己承擔呢？

  「嬸兒，沒事的，咱們大傢伙都散了吧。」陶阿金頭大，不願意因為這些事情攪擾到所有人休息，便揮揮手讓大傢伙都散了。

  陶阿寶生氣的拉上了帘子，隔絕了所有人的窺探。

  小姑娘氣的臉都紅了：「要是爹還活著，娘怎麼可能受這樣的委屈？」

  其實陶阿寶根本不記得爹爹長什麼樣子。

  因為陶有川離開的時候，陶阿寶才四歲左右吧？哪裡還記得爹長什麼樣子？

  「行了，別說了，娘本來就難受呢，你說這個做什麼？」

  「是是是，就你們貼心。」

  陶阿寶扭頭就去睡覺了。

  什麼人啊。

  眾人很無奈，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娘的感覺變了，連帶著對這個妹妹的容忍度也提高了不少。

  「行了，都睡吧。」

  陶家人很快都睡下了。

  可鐵根睡不著，春花也睡不著。

  木板搭起來的床，冷冰冰的，哪怕旁邊有火堆，床上也是涼涼的。

  春花沒敢上床，就在旁邊站著。

  過了一會兒，鐵根才看了她一眼，說道：「上來睡覺吧，太晚了。」

  到底是他的媳婦，為他生兒育女。

  剛才他也是一時激憤才沒有控制住。

  「剛剛，對不住。」

  鐵根給春花道歉。

  他不應該和媳婦動手的。

  春花大胖臉上的都動了動，眼淚無聲的流下，她的心中更加愧疚了。

  是她口不擇言，說的太過分了。

  可鐵根卻先給她道歉……

  「鐵根，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亂疑心了。」春花坐在鐵根身邊，小心翼翼的去牽男人的手。

  看著她如坐針氈的樣子，鐵根忍著心中的煩躁，回握了一下：「行了，都過去了。以後你不要亂說話就行了。別人也就算了，芮娘那裡……難道我這些年夜不能寐你不知道嗎？」

  自從有川沒能回來，大家都說是死了之後，鐵根就坐臥難安夜不能寐。

  他實在是愧疚。

  後來更是幾次偷偷貼補陶家。

  這些春花也都是看在眼裡的。

  只不過……

  「我就是看有川媳婦比我瘦那麼多……」春花低著頭，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她就是自卑。

  誰說誰勸誰保證都沒有用。

  除非她能瘦下來。

  「你再胖我也喜歡的。」

  「可我不想這麼胖……」

  「那不然明天開始我陪著你每天去跑步，減肥？」

  鐵根並不嫌棄媳婦太胖，可如果媳婦因為這不開心而疑神疑鬼的，他覺得減肥也行的。

  春花點頭：「嗯，好。」

  她也期待自己瘦下來，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看見過瘦下來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了。

  疑神疑鬼的自己別說男人了，就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是煩氣的。

  與其將信將疑男人說不會嫌棄的話。

  倒不如自己狠狠心減肥下來，對自己對大家都好。

  夜色深深。

  水簾洞裡，大家都漸漸地進入了沉睡。

  只是一個兩個都忍不住蜷縮成一團來取暖。

  黎明佛曉之前，三人一組又換班值守了。

  正巧該陶阿金三兄弟去看守了，誰料這三兄弟剛剛站起來，睡眼惺忪的還沒徹底清醒呢，就忽然被身邊猛然響起的突兀的尖叫聲嚇得魂飛魄散！

  「啊！！！！」

  蓉蓉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聲，整個人拼命地在掙扎，眼角有淚水不停地流下。

  「蓉蓉！」

  陶阿銀立刻撲過去搖晃，想要將蓉蓉喊醒。

  可蓉蓉卻仿佛陷在可怕的夢境中，怎麼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