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琉璃不在了

  莫君顏先是帶著喬麥去附近的飯店吃了一頓晚飯，回到學校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看得出來，喬麥今天心情不好，並不是很想說話，莫君顏也一路沉默，一直把她送到寢室門口。

  「謝謝你！」莫君顏說著，把手中的那袋水果遞給喬麥。

  「不用了，你留著自己吃吧。」喬麥禮貌的笑笑。

  

  「我寢室還有，給你買的，作為答謝。」

  「不客氣，能讓小琉璃開心，我也很開心了。」

  莫君顏走過去，輕輕地拿起喬麥的手，把水果袋子放在她手上，才離開。

  喬麥看著手上那個精美的珍珠手鍊，還有那一袋草莓，眼眶裡淚珠打轉著。

  喬麥快速擦乾眼角的淚水，勾出一抹微笑。

  大步走進寢室。

  今天晚上，喬麥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喬麥起來洗漱好，坐在桌前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把小豬存錢罐給打碎了。

  喬麥給羅敏敏要了那家服裝店的優惠券，去買了一條小裙子。

  喬麥打開手機，在班級群里找到了一個聯繫人，點擊私聊。

  「君顏，今天有空嗎？我想去看看小琉璃。」

  點擊發送。

  手機很快響起提示音，喬麥看看。

  莫君顏：可以，你在哪裡？

  喬麥：步行街，我在公交車站等你。

  莫君顏：好，十分鐘後到。

  喬麥：其實沒那麼著急，你可以晚點來。

  之後不久，莫君顏就領著一個漂亮的袋子走過來。

  「你來了。」

  「嗯，昨天小琉璃在你衣服上哭，把你衣服都哭髒了，我給你買了件新的，你拿回去看看喜不喜歡。」

  「君顏，其實你沒必要破費，那件衣服洗洗就可以了，我……」

  「謝謝你！」莫君顏搶先說道。

  喬麥也什麼都沒說，欣然接過莫君顏手中的袋子。

  兩人一起上的公交車。

  「手上的是什麼呀？」

  「給小琉璃買的禮物，他都送我一個手鍊了，我也想送她點什麼。」

  「你跟我講就好，我買就行了，怎麼還自己出錢了。」

  「我是她姐姐！」喬麥說的很認真，莫君顏也不再推辭了。

  「莫總，你來了，小琉璃情況不太好。今天早上突然病發了已經轉移到人民醫院去了。」

  孤兒院的保安說。

  「你說什麼？」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莫總，你們兩個先去人民醫院看看吧。我們院長在裡面照顧小琉璃呢。」

  「好，謝謝！」

  喬麥說完，大步走到馬路邊，叫下了一輛計程車。

  莫君顏也趕上去。

  很快就到了人民醫院。

  喬麥第一個衝到病房，放下裙子就沖向病床。

  「小琉璃，怎麼樣了？」

  「姐姐，我沒事的，姐姐不哭。」小琉璃用瘦小的手給喬麥擦去眼角的淚水。

  「小琉璃，姐姐給你買了裙子，是你畫裡的那件裙子，你要快點好起來，穿上姐姐給你買的裙子，一起去公園玩。」

  喬麥梗咽著聲音，說。

  她害怕極了，他小時候，也是一樣的病，帶走了他最愛的爺爺。

  現在，這樣的病痛依舊折磨著這個才幾歲的小女孩，她是那麼善良，那麼單純。

  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弄人！

  當年的爺爺，也經受著這樣的病痛折磨，同一個醫院，同一棟樓，同一個病床。

  喬麥哭得泣不成聲，及時對爺爺的想念，也是對這個小女孩的不舍。她怕，她害怕極了。

  她害怕病魔殘忍地奪去這個小女孩的生命，從此她就永遠停留在了幾歲的年紀，她還沒有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她還有未來還有前程，她應該還有好多好多美好的呀！

  「姐姐，我想看看裙子。」小琉璃無力的說。

  喬麥立刻擦乾眼淚，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說，「好，小琉璃等著，姐姐去給你拿！」

  喬麥快速站起來，跑去打開袋子，拿出那件粉紅色的小裙子。

  「噗——」

  瞬間空氣都安靜了，病房裡很安靜，安靜得，喬麥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心跳的很快，很快……

  為什麼又是這樣死寂的病房，為什麼！

  喬麥立刻回頭，只看到床單上一片鮮紅，小琉璃的嘴角還流著血。

  立刻丟下小裙子，衝上去。

  「小琉璃，你怎麼了！別嚇姐姐啊！小琉璃！」

  喬麥哭喊著，手上拼命的按動呼叫鈴。

  病房外和主刀醫生交流的莫君顏也察覺到了病房裡的動靜，立刻衝上來。

  「小琉璃，你怎麼了？哥哥在的。」

  莫君顏紅著眼眶，嘶聲力竭的喊著。

  主刀醫生和護士馬上來，把小琉璃快速推進了搶救室。

  莫君顏給他和喬麥都請了假，這兩天可以不用回學校了。

  喬麥一直在搶救室外面坐著等，一言不發，雙手緊緊的握著。

  莫君顏則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今夜的風是這麼冰冷，冷到刺骨，如同一根根針，深深地扎在肉里……

  這種痛，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喬麥真的怕，僅僅相處了兩天的小琉璃，早已被他當做自己親生妹妹一般看待。

  搶救室的門打開了，莫君顏立刻攔住醫生。

  「醫生，我妹妹怎麼樣了！」

  醫生看著莫君顏著急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

  「對不起，莫先生，我們盡力了！」

  只聽到「嗙」的一聲，莫君顏癱軟在地。

  喬麥聽到醫生的話，仿佛停止了心跳。立刻站起來，緊緊的拉著醫生的衣服。

  「怎麼會這樣，你們怎麼就盡力了呢！你們才進去多久，小琉璃，怎麼會有事呢，她剛剛還在叫我姐姐呢，他還說要看小裙子呢！她還沒看啊！他怎麼會有事呢？」

  護士們趕緊拉開喬麥。

  「這位女士，請你冷靜一點。」

  「醫生，求求你了，再進去看看，求求你，再進去看看吧！小琉璃一定不會有事的，她還沒開小裙子呢！」

  喬麥嘶聲力竭的喊著，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很多器官都沒有完全發育成熟，小小年紀就得了胃癌晚期，本來就是高風險。」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可是他昨天還好好的呀，她還跟我們一起坐旋轉木馬，還跟我們一起坐碰碰車，她昨天還看著我們離開孤兒院的呀。怎麼會突然病倒呢！」

  喬麥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此時此刻，喬麥不知道是在心疼這個幾歲的小姑娘早早離開人世，還是在心疼當年的爺爺，在病痛的折磨下，永遠離開了她。

  她不敢相信，明明一分鐘之前，就在剛剛，剛剛還在她耳邊，叫姐姐長姐姐短的小姑娘，她的小琉璃，怎麼就早早的離開人世了，她不敢相信！

  「莫先生，請你們節哀！」醫生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請你們節哀！」就「請你們節哀！」這一句話一直縈繞在耳旁，當年那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就坐在急診室門口痛哭，泣不成聲。

  她痛苦的哀嚎著，嘶吼著，她想找死神打一架，打贏了，她是不是就能把爺爺拉回來。

  她在急診室門前哭了一晚上，從天黑哭到天亮。

  哭的視線已經模糊，哭得世界天昏地暗。

  小女孩不顧父母的阻攔，一定要坐在急診室前，等著爺爺從裡面走出來，等著爺爺在出來抱抱她……

  等著爺爺出來，再跟她說一句話……

  等著……

  算了，她什麼都等不到了。

  只感覺耳朵一陣隆隆聲，眼前一黑。再次醒來時已經在家裡的小床上了。

  小喬麥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立刻衝出房間，結果，家裡掛滿了白色的輓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