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艾斯不在處刑台

  三人面色平靜地落座，動作整齊劃一。

  但坐下之後，卻有了些微不同。

  赤犬和諾夏，幾乎是同一時間，翹起了二郎腿，雙臂環抱在胸前，而青雉則是懶洋洋地將雙腿岔開，兩隻手隨意搭在了褲襠前面……

  諾夏不動聲色地斜瞥了眼青雉。

  幹嘛？

  青雉滿臉莫名其妙，順著對方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瞅了瞅坐姿一模一樣的赤犬和諾夏……

  「非要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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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點蛋疼，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你說呢？」

  諾夏微笑直視前方，雙唇微微翕動。

  行吧……那就按你的來，誰讓你才是老大呢，青雉憂傷地嘆了口氣，儘量自然地更換坐姿，翹起了二郎腿……

  ……

  與此同時。

  偉大航路前半段，香波地群島，某不法地帶。

  滋……滋滋！

  架設在高台上的三面巨型液晶顯示屏，在雪花閃了片刻後，畫面驟然變得清晰起來，使得底下聚集的大批民眾，瞬間陷入一片沸騰之中。

  「喂喂，快看，有畫面了！」

  「終於來了！要開始直播了嗎？」

  「不枉我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

  …………

  香波地群島的這三塊液晶顯示屏，是附近海域最大的終端直播顯示設備。

  此時周圍聚集的這麼多人里，不少都是各地報社的記者。

  他們一大早就已經守在了這裡，為的就是通過世界經濟新聞社提供的直播畫面，將有價值爆點的新聞稿，第一時間傳回自家報社。

  放眼四海。

  能夠有這種直播視頻設備的地方，終歸是極少數。

  與戰爭細節相關的消息，要進一步擴散給世界各地的民眾，終歸還是得依靠傳統的報紙。

  陰暗，潮濕，牆根布滿青苔的走廊。

  ——這是此時此刻，三塊屏幕當中，共同展示的畫面。

  光線模昏暗模糊，隱約只能看到十多道穿著囚服的身影，正在兩排身穿褐色制服的劊子手押送下，向著盡頭前進。

  「快點，磨磨蹭蹭什麼！」

  落在最後的囚犯，走起來一瘸一拐，似乎剛拖了點後腿，就被旁邊的劊子手照著屁股踹了一腳，語氣冰冷地催促著。

  幾乎就是在劊子手這句話說完的瞬間。

  哐當！

  直播畫面中，前方的監牢鐵門被驟然打開，清晨刺目的光線照射進來，驅散了走廊里的陰暗與濕冷。

  「走！」

  「快走！」

  十多名海賊囚犯，在劊子手們粗暴的押送下，被一路驅趕著，踉踉蹌蹌地來到了鐵門外。

  鏡頭緊緊跟隨在他們的後面。

  隨著最後一名劊子手，面無表情地踏出鐵門，光線豁然開朗，景象瞬間為之變幻。

  ——監牢外面的世界，頓時完完整整地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肅殺，雄壯！

  這是外面的世界，給屏幕前的所有人帶來的第一印象。

  眼前視線所及之處，儘是殺氣騰騰卻又沉默不語的海軍，匯集成一片，秩序井然，卻又帶著烏雲壓城般的恐怖氣勢。

  十五名囚犯被押著一路拾階而上，上了足有七八十米高的處刑台。

  沿途的所有海軍精銳，都如若未覺一般，依舊保持著軍姿直視前方，沒有一個人，轉過頭來看上一眼。

  處刑台周圍的氣氛，依舊沉寂的可怕。

  三十名身材健壯的劊子手就位，分別位列左右兩側，在十五名囚犯抵達後，右側的劊子手面色冰冷，猛然伸出右腿，重重一踹。

  咚！

  在巨大的力道沖級下，十五名海賊囚犯，同時雙膝著地跪下。

  緊接著。

  只聽得嗆啷一聲，三十把閃爍著寒光的狹長劍刃，同時拔出，左右交叉，分別架在了每一個海賊的頭頂。

  鏡頭在最中間的那名海賊囚犯聚焦了一剎。

  這名海賊蓬頭垢面，滿臉傷痕，咬牙切齒滿是屈辱不甘，但依舊能認出，他赫然就是白鬍子海賊團本部第四番隊長，薩奇。

  鏡頭在此時抬高，向著遠處攝去。

  光影變幻交錯之間，蔚藍的天空之下，巍峨的要塞城牆高高矗立，巨大恐怖的炮台羅列成陣，清晰落入世人的視線中。

  而向遠處望去，還能隱隱透過薄薄的霧氣，看到那些沿著月牙港灣拱衛在外，幾乎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海軍艦隊。

  白帆隨風飄揚，空暇處有潔白的海鷗展翅飛過。

  而海面上的氛圍，卻沉重的幾乎使時間凝滯，穿過屏幕與空間的限制，令目睹這一幕的每一個人，呼吸都不由粗重了幾分。

  下一剎，鏡頭再度拉近。

  這一次，出現在畫面中的，赫然就是處刑台下方的三大將席位，三人各占一塊屏幕。

  「快看！是白龍大人！」

  有個被母親抱在懷裡的馬尾辮小女孩，激動地喊道。

  其實壓根不用她提醒，在畫面一轉的剎那，台下的所有人，目光瞬間就被中間的諾夏吸引了過去。

  頓時一陣竊竊私語。

  「白龍先生竟然真的回歸本部了，而且擔任了大將職位！」

  「有白龍大將坐鎮，這次海軍一定能取得勝利的吧？」

  「誰知道呢！海軍的精銳力量都集中在這裡了是沒錯，可別忘了，他們的對手，是整個新世界所有窮凶極惡的海賊們啊！」

  「沒錯，而且還有那個男人……」有位年輕記者，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白鬍子愛德華·紐蓋特！那傢伙，可是號稱世界最強的男人！就算是白龍大將，恐怕也不是……」

  「說什麼呢！白龍大將可是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擊殺了那個同為海上皇帝的BIGMOM，白鬍子呢？那個老傢伙能做得到嗎？」

  「沒錯！時代已經變了，依我看，白龍大將，實力絕對早就超過了白鬍子，他才是當今世界最強的男人！」

  在場的人當中，無論是記者還是普通民眾，許多都是諾夏的忠實粉絲，自然無理由站在諾夏這邊。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從童年開始，耳邊就一直流傳著愛德華紐蓋特的傳說。

  舊時代最強者的威懾力時至今日仍未消散，使得他們雖然立場偏向於海軍，但對於那個被稱為白鬍子的男人，依舊有著發自內心的敬畏和恐懼。

  一時間，場上為此爭執不休，一片喧囂沸騰。

  ……

  同一時刻。

  另一塊正在直播的液晶顯示屏前，卻完全是另一種氣氛。

  這塊液晶顯示屏格外龐大，位於馬林梵多大後方的某處商業街廣場，這裡聚居著數以萬計的海軍家屬，正目不轉睛地抬頭觀看著實時戰況轉播。

  在鏡頭切換到三大將之前，許多人都在低頭緊張不安地祈禱，祈禱海軍能夠徹底戰勝即將來襲的海賊，祈禱自己的丈夫、兒女、抑或是父母、兄妹，能夠平安歸來。

  但當諾夏出現在屏幕上的剎那，整個廣場上的緊張忐忑氛圍，都莫名消減了許多。

  那張帶著自信微笑的俊美面龐，仿佛是一劑強力定心針，無需做什麼，只要出現在眼前，就能讓許多海軍家屬，莫名有種如山般厚重的可靠安全感。

  「這小子，真是帥的越來越過分了啊。」

  卡普也在廣場上，一邊摳著鼻屎，一邊嘖嘖感嘆著，「不錯，有老夫年輕時五分風采。」

  「五分風采？」

  「啊呀，說多了，三分吧，三分差不多了。」

  「滾蛋，你能不能要點臉？」

  旁邊的澤法忍無可忍，一腳踹了過來，被卡普笑嘻嘻地躲過。

  他們二人，並未去正面戰場參戰。

  海賊聯盟的具體戰力究竟幾何，海軍到現在都還不是很明晰，為了防止有喪心病狂的海賊，趁著正面大戰正酣偷襲後方，海軍這邊必須得有重量級的強者坐鎮。

  兩位老爺子，自然最合適不過。

  「就是啊，爺爺，要點臉吧。」

  旁邊傳來稚嫩的聲音，卡普側頭望去，就見路飛也正摳著鼻屎，滿臉鄙夷地瞅著自己，「你要是年輕時能有諾夏大叔一半帥氣，我也不會長成這副樣子。」

  「確實。」另一邊的艾斯環抱雙臂，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爺爺一天到晚淨喜歡吹牛。」

  「兩個混帳小鬼！不許對老夫這麼不禮貌！」

  卡普勃然大怒，一記愛的鐵拳，分別錘落在兩個孫子頭頂。

  「嗚哇！！！好疼！！！」

  兩個小傢伙齊齊哎呦一聲慘叫，下一刻，捂著腦袋上冒著青煙的包包，滿眼淚花地抬頭。

  「太過分了啦，爺爺！」

  「別在意容貌那種小事，那都是虛的，明不明白！」

  卡普哼了聲，環抱雙臂，「想成為優秀的海軍，實力，和一顆正義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待會戰爭就要開始了，多留意諾夏，跟他學著點兒！」卡普一指屏幕，「要是你們倆啊，未來哪天有你們諾夏叔叔，一半的實力，老夫做夢都能笑醒了！」

  「哦。」

  兩人立馬回到小板凳上乖乖坐好，專心致志地盯起了屏幕。

  卡普低頭看著兩個彼此沒認識多久，就打成一片的孫子，仿佛看到一對即將在未來大放光彩的海軍雙子星冉冉升起。

  老頭眼角不由帶上了一抹怎麼藏都藏不住的欣慰笑意……

  真好啊。

  說起來，路飛還是年初時，才被他從風車村帶到本部的。

  那天卡普將正在蠱惑路飛的紅髮，胖揍一頓趕跑後，卡普實在不放心，又見路飛下定決心要當海軍，便乾脆將其帶到了身邊。

  至於紅髮。

  那天被趕跑之後，就主動退出了七武海，而在頂上戰爭即將爆發的消息傳出後，他的懸賞也莫名其妙被一筆勾銷，從此再無聲訊。

  卡普還沉浸在對美好未來的幻想中。

  只是他沒注意到，坐在小板凳上的路飛，此刻看著屏幕里的諾夏，小小的眼睛裡，有著大大的疑惑。

  奇怪……

  諾夏大叔，這是裝上假肢了嗎？

  ————

  馬林梵多要塞前，肅殺的氣氛越來越濃重。

  高台之上。

  戰國手握通訊電話蟲，坐鎮中場，目光冷峻地掃視全場。

  「元帥！」

  就在這時，話筒里突然傳來急促的聲音，「前方監視船傳來消息，正義之門突然開啟，旋渦海流中，有規模龐大的艦隊衝出！」

  「老夫知道了。」

  戰國沉聲開口，掛斷了電話蟲，抬起頭來，望向前方的目光，依舊冷靜。

  海賊聯盟，會攻破正義之門，選擇經由旋渦海流，以最快速度突襲至馬林梵多。

  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預料當中。

  呼呼……

  遠處的海面，忽而隱隱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那是大量艦船速度拉滿後，帆布被風灌滿的聲音。

  「來了！」

  無數海軍精銳，齊齊抬頭，舉目遠眺。

  果不其然，透過清晨白濛濛的海霧，能清晰看到，遙遠的海平線外，出現了規模驚人的艦隊，一字排開，向著港灣全速逼近而來。

  遠遠望去.

  那些海賊船數量何止上百，橫亘連綿成一片，猶如棲息海面的遠古巨獸一般，無形的恐怖壓迫感撲面而來。

  「最中間的，全部是白鬍子麾下的海賊團！'冰之魔女'懷迪貝、'雷卿'馬庫蓋伊、'大渦蜘蛛'斯庫亞德，整整39個海賊團的船長，全部都在這裡！」

  「左邊的海賊團，則全部隸屬於百獸凱多麾下！」

  「右邊的不隸屬於任何海上皇帝，但也都至少是船長賞金超過一億貝利的狠角色！」

  ……

  以白鬍子海賊團為首的海賊聯盟，終於正式來襲！

  整個港灣廣場上，所有海軍精銳，都立馬精神緊繃，目光緊緊盯著海面，進入了隨時應戰的狀態！

  「這些都是小角色而已，無需太過在意！」

  高台之上，戰國沉聲怒喝，「炮台陣地，注意對準港灣內部的海面，真正的大魚，可能現在就隱藏在底下！」

  三大將席位上，諾夏目光幽邃平靜，這一點，自然是他提前警示戰國的。

  咕嚕咕嚕……

  幾乎就是在戰國話音落下的剎那，月牙港灣的內部海面中央，開始劇烈翻滾，不斷冒起水泡。

  嘩啦！

  下一剎，在無數漆黑炮口的瞄準下，七艘海賊船，猛然衝出海面，包裹著船體的泡沫鍍膜，「啪」的一聲齊齊破滅消失！

  其中四艘，盡皆船體寬胖，形若白鯨，承載著白鬍子海賊團本部，而最中間那艘格外龐大的白鯨巨船，正是白鬍子的座艦，莫比迪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