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決斷【1】

  陸靈犀隨著皇后一同回到棲鳳殿內，兩人面色皆挺凝重。

  皇后仔細地回憶著剛剛在宮門口發生的一切，她並未覺得自家兒子不顧自身安危去救心愛的姑娘有什麼問題。

  她在意的是到底是何人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刺。

  「靈犀，你如何看待今夜之事？」

  「不是沐嶸所為。」

  

  這一點陸靈犀很是肯定。

  回來國都這麼久，陸靈犀也與沐嶸打過幾次交道。

  她對沐嶸的了解也許還不夠深，但是有一點，她還是看出來了。

  只要趙熙川不與沐熙誠爭奪皇位，不再朝堂上主動引戰，逼著沐嶸冊立他為太子，沐嶸便不會對趙熙川痛下殺手。

  甚至每一次趙熙川受傷、中毒、被刺殺，沐嶸比任何一個人都憂心。

  此前，她對此始終不曾理解。

  但現在……

  她已然明白沐嶸為何會對趙熙川手下留情。

  皇后抬眸，神色不明地掃過陸靈犀的俏臉。

  她很不想在陸靈犀面前承認這一點，但陸靈犀的判斷與她一樣。

  「確實不是他。」

  「他若想川兒死，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

  皇后了解沐嶸，「他若想川兒死，定不會留下任何話柄，讓朝臣們詬病他的。」

  「你可能確定，那箭羽是射向你，還是射向川兒？」

  陸靈犀搖頭，她那時候正在走神，並未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她杏眸微凝仔細地回憶著，「刺客會射偏嗎？」

  這定是一場精心準備的刺殺，一擊不中，立馬撤退，沒有留下一絲的線索。

  目標是她？還是趙熙川？

  「若刺客的目標是我，那定於『賣官女』案脫不了干係。」

  除了此案，她再無任何仇家。

  皇后眸色凝重，「會不會是平王餘孽？」

  「與你結仇的不僅僅是『賣官女』的幕後黑手，還有定王、林國世子妃……」

  皇后久在後宮，自是比陸靈犀看得更加深遠。

  陸靈犀頓時傻眼，還會有人替封戰報仇？

  她仔細地想了想，搖頭，推翻皇后的這個假設，「封戰死後，他的手下皆留在了蘇漫雪的手中。」

  「蘇漫雪不會遣人來殺我。」

  蘇漫雪要是派人來殺她，那誰替她照顧虎頭？

  蘇將軍嗎？

  想來，蘇漫雪也並無十足把握，蘇將軍會願意替她照顧虎頭。

  不然，她那一日怎不強勢地將虎頭要回去？

  反而一再的試探呢？

  「你確定？」

  「我確定。」

  陸靈犀和皇后都心知肚明，賣官女案的幕後之人便是沐嶸。

  只是自他登基以後，這一項事宜便交給了旁人來打理。

  他定不會親自出面經手此事。

  既如此，沒有沐嶸的首肯，他手下的人又豈會冒險來刺殺陸靈犀。

  正當皇后、陸靈犀的思考陷入僵局時，殿外一陣喧譁。

  「又出什麼事了？」

  如今都已是後半夜，宮門早已落鎖，各宮嬪妃也都早早歇下。

  萬事皆休，怎還會有喧鬧聲傳來。

  「娘娘，宮中走水了！」

  「什麼？」

  冬季天乾物燥，走水情況時有發生，可皇宮之內，戒備森嚴，怎可能輕易走水，更別提今日還是除夕夜。

  陸靈犀大步走向棲鳳殿外，看著濃煙四起處，「皇后娘娘，走水的地方不會是靖王所在的宮殿？」

  皇后聽到這話，哪裡還坐得住，立馬從殿內大步走出，「快，速派人前去查看。」

  「他們的目標是川兒。」

  皇后心中本有所懷疑，此刻卻已經是篤定。

  刺殺不成，便在宮中放火。

  宮裡面也有他們的人？

  川兒的傷勢並不嚴重，以他的身手，定能夠即使逃離火海。

  「不用擔心！」

  皇后拽住欲往走水處而去的陸靈犀，「川兒定能平安脫困。」

  她守了這座皇宮大半輩子，又豈會容他人隨意踐踏。

  「你且安心在棲鳳殿內等著。」

  陸靈犀心中擔心趙熙川，但皇后都已經發話。

  本是靜謐無聲的後宮，此刻亂成一團，貿然在宮中行走，亦是不妥。

  她耐心的等在皇后身側。

  沒一會，便看到王嬤嬤被兩名小宮女扶著回到了棲鳳殿。

  「皇后，靖王殿下已被安王救出寢殿，正往棲鳳殿而來。」

  「你可有傷到？」

  皇后眼透關心，仔細打量，「你先回屋休息。」

  陸靈犀昂首，往棲鳳殿門外望去，果然，沒一會，便看到趙熙川那欣長的身影，在安王的攙扶下，緩緩朝她走來。

  「怎麼回事？」

  「為何突然走水？」

  「先扶他進殿休息。」安王的白衣上沾染到了黑灰，顯得很是狼狽。

  陸靈犀走近，才發現趙熙川的雙眼緊閉，「什麼情況？」

  「他怎麼昏著？」

  「不清楚。」他發現走水後，立馬往趙熙川處趕，再未看到其身影后，他立馬衝突寢殿內，這才發現，躺在床上的趙熙川不知何時陷入了昏迷。

  陸靈犀伸手，與安王一起扶著趙熙川往內殿而去。

  皇后立馬讓人安排好了房間。

  今夜所有一切都是衝著趙熙川來的。

  「請太醫……」皇后說完，鳳眸閃過一絲猶疑，「去靖王府，拿本宮腰牌，將朱大夫請進宮來。」

  「今夜，多謝安王。」

  安王臉上的笑容早已散去，他面色凝重，對著皇后鄭重行禮。

  「母后，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皇后美眸內透過一絲疑惑。

  除非有沐嶸在場，不然安王從未在私下喚過她母后。

  這孩子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不管是他的樣貌，還是一言一行，同沐嶸年輕的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從未在她面前提過任何請求。

  「什麼請求？」

  「今夜宮中所發生一切，交由兒臣去處理。」

  安王再度躬身行禮，「兒臣定會給母后、靖王一個滿意的交代。」

  陸靈犀的視線落向安王，盈盈杏眸內閃過一絲瞭然。

  安王定是已經知曉今夜之事緣由，這才主動攬活。

  且策劃今夜之事的人，定是與安王有關。

  此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陸靈犀能夠想到的事情，皇后又豈會想不到。

  「你可想好？」

  「確定要接手處理今夜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