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重色輕友

  陸靈犀徹夜未眠照顧趙熙川。

  她一步不敢離，困得實在忍不住便靠在軟榻上眯一會。

  這才剛躺下沒多久，便聽到內侍來報，說是安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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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的探視，陸靈犀都直接讓門房拒絕了，安王門房拒不了，她也拒不了。

  「來了！」

  「你怎麼成這副鬼德行？」

  靖王房內桌前，陸靈犀未施粉黛、素麵朝天，眼底的烏青比她的黑瞳還要黑上幾分，長發全都披散在肩頭，像極了從畫本子裡爬出來的孤魂夜歸。

  他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川弟如何了？」

  「依舊昏迷不醒。」陸靈犀一抬手，屋內內侍、婢女魚貫如從地退下。

  「瞧你這架勢，已然有靖王妃的影子。」

  「我今日沒心情同你抬槓。」陸靈犀素手扶額，「我守了川兒一晚上，現在只覺頭昏腦脹，你若無事，便在這替我守一會，我去隔壁屋子睡會兒。」

  「等你走時，將我喚醒即可。」

  陸靈犀猛地站起，視線瞬間被黑暗吞噬，雙手雙腳只覺發麻，待她緩過神來時，她已經靠在沐熙誠的懷中，她伸手推搡著，「沐熙誠，你趁火打劫！」

  「你有什麼值得本王打劫？」

  沐熙誠鬆開手，大手舉過頭頂，滿眸無辜，「你沒站穩，本王扶你，你還倒打一耙！」

  這情況，陸靈犀之前也遇到過，「來人，給我送杯蜂蜜甜茶來。」

  她這是腦供氧不足，有些貧血。

  她將送來的蜜茶一口飲盡，「我真要去睡會。」

  不然趙熙川沒醒，她便已經倒下。

  皇后在宮中鞭長莫及，就算將王嬤嬤留下，這偌大的靖王府得有人給趙熙川撐著。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在這時候倒下。

  沐熙誠的視線不加掩飾地掛在陸靈犀處，直到確定她是真的要離開，他才忍不住，「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對川弟下死手？」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緩緩走到趙熙川的身側，在趙熙川的喉嚨上比劃著名，「只要我用力一割，這世上便再無趙熙川。」

  便也再無那麼多令他煩惱與不開心之事。

  沐熙誠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著，視線落向躺在床上雙眸緊閉、毫無反應的趙熙川，「在睡夢中亡故，想來川弟也不會感到疼。」

  「囉里囉嗦半天，你倒是割啊。」

  陸靈犀無聲哂笑，原著中對安王的描述都是很正面的，從未描述過他心底的陰暗面。

  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陰暗面？

  小說里未曾寫出來，並不代表這個世界裡的沐熙誠沒有。

  所以，陸靈犀一直在堤防著沐熙誠。

  她不確定自己要是阻撓了男主的成長軌跡，是否會對這個世界產生崩壞。

  她只能像螞蟻搬家般地一點一點嘗試著。

  她和靈鳶都是原書中不知名的小配角，故而，不管她們的情況如何改變，都沒有產生任何的意外。

  故而在遇到安綺山後，陸靈犀便在試著改變安綺山的悲催女二的結局。

  目前來看，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安綺山已經徹底與安王失之交臂。

  而這個世界也沒有出現任何崩壞的情況。

  陸靈犀這才敢點頭應下趙熙川的求婚。

  她真的很害怕她一個無心之舉，而破壞了一切。

  好在，一切都是她小心過頭。

  「沐熙誠，哪有殺手，會提前告知家屬，說我想殺人？」

  「川兒信任你，我便信任你。」

  昨夜趙熙川說的那句，「我信任他，但並不代表他不會做錯事」讓陸靈鳶深有感觸。

  一直以來，在沐熙誠這個問題上，是她魔障了。

  人無完人，她自己都不完美，又如何要求沐熙誠完美無缺，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地為趙熙川做牛當馬呢？

  他們同樣是天之驕子，同樣有著各自的驕傲。

  她不能因為自己喜歡趙熙川，就一味地惡化沐熙誠。

  沐熙誠嘴裡透著一股子苦澀，他擺擺手，「你去睡吧，本王走時，會命人叫你起來。」

  「川弟。」待陸靈犀離開後，沐熙誠重重嘆息一聲，「連陸靈犀這丫頭都知道，本王是不可能毒害你的，為何父皇便不信？」

  「是我哪裡還做得不夠好嗎？」

  「有時候真挺羨慕你，明明失去所有，卻又好像擁有一切。」他薄唇勾起一抹苦笑，「而本王貌似擁有一切，卻又好似什麼都沒有。」

  「熙誠……」其實在沐熙誠進屋後，趙熙川便開始隱隱恢復意識，「你還有我。」

  沐熙誠眼角掛著的一滴苦澀淚珠，駭得直接落地，「你醒了？」

  「可有哪裡不舒服？」

  「本王去喚太醫。」

  「先別折騰。」趙熙川拽住他的衣擺，「靈犀剛睡下，讓她在睡會。」

  「恩。」

  沐熙誠點頭，難得的沒有故意為難陸靈犀。

  四目相接，屋內氣氛有些尷尬。

  沐熙誠本就只是想趁著四下無人時，尋個人發發牢騷。

  正好趙熙川昏著。

  他哪裡能想到事情會這般巧。

  他眼透尷尬，輕咳一聲，「剛才的話，你便當沒聽到。」

  「一字不落都聽進心裡了，又怎麼裝作無動於衷？」

  看出沐熙誠的窘迫，趙熙川也沒想揪著這件事不放，「可曾查明是誰向我下毒？」

  沐熙誠將桌上陸靈犀剛才看過的消息整理了下，「皇上派人去祥福縣仔仔細細都查過了，暫時並未發現任何線索。」

  「你這一次中毒很是蹊蹺。」安王本能地順著線索分析著，「從大理寺回來以後，你與靈犀所食所用都是一樣的，為何她未曾中毒？」

  按照這般分析，陸靈犀十有八九便是這下毒之人。

  可不管是安王還是趙熙川都尋不到陸靈犀這麼做的理由。

  「不會是她！」

  趙熙川黑眸堅定，「她捨不得本王遭罪。」

  「我又沒說是她！」安王搖著頭，打開隨身攜帶的摺扇，扇著風，「有媳婦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說得我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對了！」趙熙川這才想起，「皇上可有為我與靈犀賜婚？婚期定在何時？」

  皇上、母后可千萬別因為此事而遷怒靈犀。

  「川弟，為兄我怎從未發現你竟是一個重色輕友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