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唯求這一次

  陸靈犀的落跑計劃，以被趙熙川打暈帶回靖王府而告終。

  陸靈犀醒來時，發現自己不在馬車上，而是在她的閨房。

  她起身準備給自己倒杯茶，壓壓驚，走到桌前，看到桌子中央擺著的定窯茶壺，黛眉微皺。

  這不是她的閨房，而是她在靖王府曾經住的廂房。

  「夏蓮。」陸靈犀對著門外輕喚一聲，很快便聽到熟悉的回應聲。

  「奴婢在。」

  夏蓮一直守在門口，未曾離開半步。

  陸靈犀坐在桌前等了好一會，都沒看到夏蓮從屋外進來，「你為何不進來？」

  

  夏蓮站在門外，躬身，仔細尋找措辭，「靖王離開時將廂房的門窗都封死了。」

  「小姐，奴婢給您在茶几上備了幾樣您最愛吃的糕點，您要是餓了，先食它們墊墊飢。」

  陸靈犀不信邪，走到門口，想要開門，卻發現不管她怎麼用力，大門依舊緊閉。

  「趙熙川人呢？你讓他過來！」

  趙熙川憑什麼把她當犯人一樣地鎖在這裡！

  「靖王進宮了！」

  「他瘋了！」

  陸靈犀在房內焦躁地踱步。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落跑計劃會失敗，更沒有想到趙熙川在知曉她的落跑計劃後，會直接將她鎖在靖王府。

  「他想做什麼？」

  候在門外的夏蓮不確定陸靈犀這話是在問她，還是在自言自語，斟酌再三，「奴婢揣測，靖王此番進宮，應是向陛下求娶小姐為妃。」

  「他真的瘋了！」

  趙熙川這麼做，無疑是將把柄直接送到沐嶸手中。

  那他們之前所做一切遮掩、努力不都白費了？

  她的呼吸陡然加快，心底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冒出來：嶸帝會同意嗎？

  僅僅一閃而過的念頭，光速般地被陸靈犀按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嶸帝不會點頭答應的。

  御書房內

  沐嶸收斂起心底的所有情緒，只是如常地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兒郎，「你想娶陸靈犀為妃？」

  「川兒懇請亞父為兒臣、英勇縣主賜婚。」

  「皇后可知此事？」

  「兒臣並未告知母后。」

  「為什麼？」

  「母后嫌棄英勇縣主乃再嫁女。」

  「確實。」沐嶸點頭。

  陸靈犀雖未同封戰拜堂成親，但是他們兩人的婚書是他親自命禮部賜下，讓陸靈犀一路從國都帶往孤城。

  他們二人雖無夫妻之實，但按照他們黎國律法已有夫妻之名。

  皇后會嫌棄陸靈犀為再嫁女也是情有可原。

  沐嶸心底對趙熙川的懷疑始終未減，還未出手，自有他的顧慮。

  「非她莫屬？」

  「非她莫屬！」

  「只要你母后點頭，朕便為你們二人賜婚。」

  「兒臣謝過亞父！」趙熙川抬眸，滿眼真誠，「亞父待川兒最好了。」

  離開御書房後，趙熙川直奔皇后所在棲鳳殿。

  他還未抵達棲鳳殿，皇后便已經收到風聲。

  「簡直是胡鬧！」

  皇后氣得臉色鐵青，聽聞趙熙川來了，立馬屏退左右，「為了陸靈犀，你要拿所有人的未來來賭嗎？」

  「母后，沒有靈犀，兒臣談何未來？」

  「若是連心愛之人都無法庇佑，兒臣就算是登上那九五之位，又如何？」

  在他們的計劃里，待趙熙川弱冠後，回到國都，成婚、生子，而後聯合朝中各方勢力，逼沐嶸退位讓賢。

  萬不得已時，也可血洗皇宮。

  但趙熙川今日之舉，破壞了所有的計劃。

  「你若執意要迎娶陸靈犀，無疑是提前向沐嶸宣戰！」

  「本宮此前已經試探過陸靈犀，她根本不知道歷代先帝私庫的鑰匙在哪裡。」

  這鑰匙真要是在這丫頭手裡，她興許還會點頭應下這門婚事。

  可她偏偏不知道鑰匙在哪，甚至陸老爺子都不清楚此事。

  既如此，她兒為何要冒險迎娶她？

  「你莫要忘了，封戰是怎麼死的！」

  「你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沐嶸對你的疑心，難道要為了一個女人，前功盡棄嗎？」

  「母后！」趙熙川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著他的情緒，「你冷靜一點。」

  「你叫本宮如何冷靜！」

  「早知會鬧到今天這地步，當初在你們回來時，本宮便該尋人一刀結果了她。」

  「母后！」趙熙川最擔心的便是這一點，「難道兒臣迎娶他人，沐嶸便不會疑心兒臣？」

  只是迎娶陸靈犀，會讓沐嶸對他更為警惕罷了。

  「母后，兒臣不怕前路艱辛、亦不怕前路危險，兒臣只怕失去靈犀。」

  趙熙川雙膝跪地，磕頭行禮，「還請母后成全。」

  皇后扶額，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就算本宮願意成全，滿朝文武又豈會答應？」

  「她家世薄弱，家中亦無男丁可為她撐起門面，最重要的是，她曾經是叛臣封戰之妻。」

  皇后一字一頓，字字鏗鏘，「不是本宮不想成全你們二人，而是以她之身份，絕無可能成為你的王妃！」

  「若她能夠委曲求全，她早就是你的側妃！」

  可偏偏這丫頭一身傲骨。

  皇后猛地想起陸靈犀曾經說過的話，「她可曾同你說過？她不願同任何人共享她的丈夫，哪怕她的丈夫是皇帝！」

  趙熙川頷首，「兒臣知道。」

  「你知道？」

  皇后捂著胸口，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你知道，你還要求娶她為王妃！」

  她順手拿起茶几上的茶盞，重重的砸向趙熙川，「逆子！你是想氣死本宮！」

  趙熙川跪在地上不躲不閃，任由茶盞砸向他的胸膛。

  「你！」皇后抬手就想抽上去，可對上那張越來越酷似先帝的臉龐，她這手怎麼也打不下去。

  「給本宮滾出棲鳳殿！」

  「母后，自從父皇離世後，再也沒有人問過兒臣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兒臣就似一個傀儡，母后讓兒臣做什麼，兒臣便做什麼。」

  「哪怕兒臣再心不甘、情不願，唯有咬牙堅持。」

  「兒臣從未開口求過母后什麼，唯這一次。」趙熙川的額頭重重的扣響地面，「懇請母后垂憐。」

  「為了一個女子，你竟威脅本宮！」

  「母后若覺得兒臣是在威脅您，那便是威脅吧！」

  哪怕前方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他亦不會鬆開陸靈犀的手。

  陸靈犀生是他的人，死亦只能當他趙熙川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