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死不休

  對於原主的家人，陸靈犀心底始終有著一絲愧疚。

  能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她絕不斤斤計較。

  奈何有些人卻蹬鼻子上臉。

  

  「靈犀，嬸嬸也是為你好。」方陸氏斂去眼底慌張，上前，握住陸靈犀的手，想將她拉回方府，「你若瞧不上三郎，同嬸嬸直說便是，何必讓人大打出手，讓兩家都下不了台。」

  「走，隨嬸嬸進去向三郎賠個不是，此事便過去了。」

  陸靈犀站在馬紮上，紋絲未動，老虎不發威，別人當她是病貓，「嬸嬸，祖父若是知曉你假借慶壽之名，誆我來方府任人相看，您覺得他老人家可會動怒？」

  「靈犀不知嬸嬸口中的三郎為何人。」陸靈犀萬沒想到，清譽受損的她還會有人惦記，「這不是自也不會賠。」

  「嬸嬸，這些年，若無你的幫襯，這國豈會有方家的一席之地？」

  陸靈犀將手自方陸氏手中抽回，趁其慌神，立馬鑽入馬車，催促車夫，「回府！」

  她坐在平日裡春禾坐得側椅上，用手抵著馬車門，「春禾，你坐外面，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

  自打那日不歡而散後，她與趙熙川將近小半月沒見。

  她視線落在他指骨間的猩紅處，黛眉微蹙，嬌唇緊抿，靠過去。

  趙熙川發現，陸靈犀給他上的金創藥，竟還是那日他給她的，黑瞳暗沉晦暗，緊緊的拽著她的手腕，阻止著她想要挪開的舉動。

  「你寧可與此等人渣相看，也不願為我側妃？」

  陸靈犀知他誤會，並未開口解釋，見掙脫不開，索性也不再掙脫，只是那雙澄澈杏眸定定的望向他。

  「王爺的側妃，名號聽起來不錯，可歸根結底不也是妾嗎？」

  「你想當本王的王妃？」趙熙川冷眸錯愕，脫口而出，「本王的王妃需得……」

  「我不想！」陸靈犀嬌唇微揚，努力的讓她的笑容看起來一如既往，「在孤城平王府待了那麼些天，我算是瞧明白了，在你們這些王孫貴胄眼中，王妃也好，側妃也罷，皆是一顆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

  「我不想當棋子。」

  陸靈犀右手用力的捏著她的左手食指，深呼一口氣，如果說，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註定是一場錯，那不如由她揮刀，斬掉這一堆亂麻。

  「誠如我同皇后所言那般，我的未來夫婿，若是不能對我一心一意，我寧可終身不嫁。」

  「陸靈犀！」趙熙川的眼神瞬間變得很冷，冷得可怕，好似無底黑瞳，「本王最後問你一次，可願為本王側妃。」

  「不願！」陸靈犀未有一絲猶豫、脫口而出，馬車正好在此刻停下。

  馬車門外傳來春禾那熟悉的清脆聲音，「小姐，到了。」

  「靖王殿下，莫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陸靈犀以為，她和趙熙川的交集到此為止。

  驕傲如他，定不會再來尋她。

  她安分守己的待在陸府，過著她的小日子。

  「小姐，宮裡來人傳話，說皇后要見你。」

  「皇后？」陸靈犀黛眉微皺，「請他們去客廳用茶，同他們說，容我換件衣服。」

  「是！」

  再一次來到棲鳳殿，陸靈犀的待遇比之前好上了那麼一點。

  那日開口訓斥她的王嬤嬤今日竟在宮門口笑著將她一路迎去皇后宮殿。

  陸靈犀心中暗道不妙。

  進入棲鳳殿，看到嶸帝、趙熙川都在，她頭皮瞬間發麻。

  難道趙熙川這個狗男人想用強權硬逼她為妾嗎？

  他真要這樣，她一定打爆他的狗頭。

  聽著嶸帝、皇后一唱一和，陸靈犀有些不耐煩，他們就不能直奔主題嗎？

  抬眸，恰好撞入趙熙川那雙含笑的桃花眼內。

  她不著痕跡的挪開，心中暗罵：狗男人！

  聽到最後，陸靈犀整個人都傻住了。

  她是和封戰八字不合嗎？

  他非得纏著她不放！

  他想談和就談和，為何一定要拉她下水？

  陸靈犀斟酌再三，「皇上的意思是，讓我隨同議和的大臣，一同前往孤城同逆臣封戰對峙？」

  「忠勇縣主聰慧。」嶸帝很是滿意的點頭，「朕雖已昭告天下，但始終難堵悠悠眾口，若是縣主前往孤城，當面與逆臣對峙，不論結果如何，定能讓黎國百姓明白，縣主大義滅親，無關男女私情，乃一片忠肝義膽。」

  「孤城不容有失。」

  陸靈犀算是聽明白了，嶸帝根本就沒有想和封戰開戰的意思，他心底還在期待著封戰能夠回頭是岸。

  嘖嘖。

  將她送完前線，真的是與封戰對峙，還是想讓封戰殺了她泄憤，然後他們之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嶸帝的要求，陸靈犀根本無法拒絕。

  見陸靈犀點頭應下，嶸帝滿意離去，趙熙川跟著嶸帝一同離去。

  皇后屏退眾人，偌大的棲鳳殿大殿內，此刻只剩陸靈犀與皇后宋凝兩人。

  「你可知，議和的大臣是誰？」

  陸靈犀仔細回憶，發現嶸帝剛才並未提及此事，如實搖頭，「臣女不知。」

  「是靖王！」

  陸靈犀嘴角的假笑再也端不住，錯愕不已。

  嶸帝不信趙熙川。

  他想要的對峙，不是她和封戰，而是她、封戰、趙熙川三人。

  只要封戰手中握著趙熙川裝傻的證據，那麼她與趙熙川之前所言皆成蓄謀已久。

  屆時，不僅她會死、趙熙川會死，就連整個陸府也會被她拖下水。

  陸靈犀臉色瞬間煞白，心裏面將封戰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也許封戰叛變的前因都是趙熙川一手謀劃，但趙熙川從未拿劍架在封戰的脖子上逼他。

  一切都是封戰自己的選擇。

  「怕了？」

  陸靈犀微微搖頭，「怕就能不去了嗎？」

  嶸帝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既如此，唯有放手一搏。

  「娘娘，恕靈犀斗膽，敢問您手中可有什麼良藥，無色無味、易溶於水酒，殺人於無形？」

  是封戰不給她活路的，就別怪她心狠！

  皇后宋凝神情一滯，眼前的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她的意料，令她刮目相看，「你確定，你要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