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跳過來，我就信你

  「我、我是你……」

  生死存亡之際，陸靈犀哪裡還顧得了其他。

  垂在右側的右手，孤注一擲，快、狠、准地襲向趙熙川的兩腿之間。

  「我是你爸爸！」

  重獲自由的陸靈犀，箭步竄開，拿起桌上的剪子，大口喘息著，「趙熙川，你再發瘋，本姑奶奶就讓你嘗嘗一剪沒的滋味！」

  趙熙川弓著身子，劍眉緊皺，抬眸，瑩瑩燭燈下，眼前少女杏眸內明明透著懼怕，可那張櫻桃嬌唇里吐出來的卻是氣勢洶洶的威脅之語。

  像是未斷奶的狼崽子，露出它還未長全的利齒，恐嚇著想要抓它的獵人。

  趙熙川冷笑一聲，黑眸陰鷙到了極致，「小嫂嫂將對付我的這些招式，用在洞房花燭夜，豈不兩全其美？」

  「你若能保證我殺死他後，還有活路，那此計便可行。」

  不到萬不得已時，她並不想與封戰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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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活，不想死。

  當然，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他們若是非逼著她死，那她定是要在死前多拉幾個墊背的。

  「趙熙川，你若願意助我擺脫封戰，重獲自由身，我自可依照你的計劃行事。」陸靈犀昂著下巴，杏眸灼灼，「你若不願，那便滾蛋，少在這裝模作樣。」

  不想被她利用，只想利用她，做夢呢！

  兩人怒瞪彼此，誰都不願低頭。

  「咚咚咚。」一直守在門外的春禾，好半天都沒聽到屋內有動靜，惴惴不安地敲門，「小姐，您睡了嗎？」

  陸靈犀還不確定趙熙川的態度，不敢放春禾進來，她箭步走到門前，清了清嗓子，「春禾，我有些餓了，你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是。」

  趙熙川聽到春禾離去的腳步聲，薄唇輕勾，坐回桌前，「小嫂嫂好興致。」

  「我同你說過很多遍，我與封戰並未完婚，請你喚我陸姑娘！」

  陸靈犀沒好氣地奪過他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回桌上，「想喝茶？回你院去。」

  她手中握著的剪子始終未曾放下，明亮的杏眸內畏懼已然散去，盯著趙熙川的視線里，還夾雜著些許鄙視。

  沒錯，就是鄙視。

  堂堂文中大反派，怎麼做起事情來磨磨嘰嘰、優柔寡斷的？

  是她的提議不夠優渥？

  還是眼前的趙熙川，只是外強中乾，根本無力對付封戰？

  想到這，陸靈犀的眼底透著絲絲焦急。

  她與封戰的婚禮就在三日後。

  時間緊迫。

  她耽誤不起。

  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除了趙熙川外，她還得另想它法。

  「說說你的計劃。」

  趙熙川在心底告訴他自己，他答應幫陸靈犀，完全是看在銀子的份上。

  若是能將陸家爭取到他這兒來，新帝手上的籌碼便又少了一分。

  「我的計劃？」

  陸靈犀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趙熙川這是答應她的提議，臉色怒容瞬間消散，「我的計劃就是尋一隊可靠的人，護送我回國都。」

  趙熙川冷笑一聲，眼帶嘲諷，「然後呢？」

  「面見聖上，說……封戰無意娶我，他心儀的對象是蘇漫雪。」

  「你不是在說笑？」趙熙川扶額，覺得他一定是鬼迷心竅，才會不惜揭開面具，與她在這認真商議。

  陸靈犀見他抬腳欲走，趕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抬頭，巴巴地望著他，「我的計劃是不怎麼樣，但……但不是還有你嗎？」

  「陸靈犀，你怕死嗎？」

  陸靈犀望著眼前一人寬的天塹，萬分後悔，昨夜為何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回答趙熙川，說她不怕死。

  寒風朔朔，吹得她整個後腦勺都麻了。

  身側的趙熙川只留下一句，「跳過來，我便信你。」

  而後，她便眼睜睜地看著他宛如一頭雄鷹，張開雙臂，隨風翱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毫髮無損的飛到對面，留她一個人在寒風中凌亂。

  天塹對面，那張世間少有的絕色俊臉上哪裡還有一絲憨笑。

  「陸靈犀。」他大聲地喚著她的名字，黑眸熠熠生輝，重複著，「跳過來，我便信你。」

  透過陰沉的雲霧，幾縷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還從未見過這般鮮活的趙熙川。

  心跳在這一刻漏了一點。

  她往後倒退了幾步，擺出起跑的姿勢，深呼一口氣，皓齒咬唇，用力一躍。

  果然阿。

  她怎麼可能跳得過這天塹。

  她倏地閉上眼，根本不願去看趙熙川此刻的表情。

  寒風在她耳邊肆意地呼嘯著。

  似是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嬌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古人誠不欺我！

  驀地，腰間傳來一道力，制住了她下墜的趨勢。

  她猛地睜開眼，還未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撞入那熟悉的懷抱的中。

  「陸靈犀，你這個瘋女人，真敢跳！」

  趙熙川說話的語調裡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音，「傻瓜，你就不能服個軟，求求我嗎？」

  看到她不顧一切，跳躍天塹時，他整個人都傻住了。

  葉靈犀根本聽不清趙熙川在說什麼，耳邊鼓譟著的全是「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好半晌，她才慢慢回過神來，視線落在牽著她手走在前方的趙熙川背影，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掙脫開他的手，在他錯愕回頭的那一剎，抬腳對著他的兩腿之間重重踢去。

  只是……

  這一次，計劃失敗。

  她的腳踝被他修長的大手給握在半空。

  「趙熙川，你個烏龜王八蛋！」

  「你儘管罵。」趙熙川鬆開她的腳踝，無所謂地笑著，「此地，除你我外，再無他人。」

  「你罵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

  「陸靈犀，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視線落在她那張被寒風吹得紅撲撲的俏臉上，眼眸含笑，「後悔了？」

  「要不，你原路返回？」

  陸靈犀氣呼呼地瞪著他那張欠揍的絕色臉龐，雙手緊緊握成拳。

  一失足成千古恨。

  早知道趙熙川性格如此乖戾，她又怎會自投羅網！

  放眼望去，樹葉飄零、東西難辨，腳下滿布枯草與枯葉，別說是原路了，腳下的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