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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 35

2024-08-24 10:12:09 作者: 厲冬忍

  簡松意覺得柏淮是他見過的酒品最好的人。

  雖然喝醉了會咬人, 會撒嬌,但是居然能記住別人家大門密碼,還能熟門熟路穩穩噹噹地上了二樓, 走進對的房間, 甚至還能從一柜子睡衣里選出價格最貴質地最柔軟的那件,占為己有。

  直到柏淮當著他的面開始一顆一顆解起襯衫紐扣,他才想起來柏淮是真醉了,醉到開始耍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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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柏淮已經把手放到皮帶扣上, 簡松意連忙上前一把摁住。

  柏淮微偏著腦袋,看著他,理直氣壯問道:「你幹嘛?」

  「我還想問你脫褲子幹嘛。」

  「不脫怎麼洗澡?你是想讓我一身酒味兒的在你床上睡覺?」

  「那你也不能當著我的面脫。」

  「怕什麼, 又不是沒見過?」

  簡松意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有些耳熟, 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就在前不久,就在這個房間, 就是這個人,看不慣自己不穿褲子,而自己就是這麼反駁他的。

  現在角色互換, 他突然明白了當時柏淮為什麼要摔門而出。

  他想也沒想, 打開浴室門,把柏淮推進去,再「砰」的一聲關上, 然後拿起睡衣, 去了一樓浴室。

  柏淮剛剛拽皮帶的時候,那截兒人魚線,簡直就像是故意露出來勾引人的, 他喝醉了,他不知道, 但自己是清醒的,自己得避嫌。

  簡松意覺得自己很正直。

  等他洗完澡,回到房間,兩人換下來的衣服已經被仔細地疊好,擱在衣物架上,床頭放了一杯溫水,而柏淮也睡著了。

  平躺著,被子蓋及胸口,呼吸淺淡均勻,黑色綢緞睡衣微敞,面容和鎖骨被襯得脆弱蒼白,眉眼愈發冷清,唇也薄,顏色也淡。

  即使敞著衣領,看上去也禁慾得緊。

  明明這麼矜貴冷淡的一個人,自己最近怎麼會總覺得他像個男狐貍精。

  簡松意覺得自己一定哪裡出了問題。

  柏淮雖然嘴欠,卻是個真正的君子,無論是自己分化,還是自己結合熱,或者是抑制劑不夠,他都沒有趁人之危,盡職盡責做到了一個朋友的本分。

  所以不對的地方一定在於自己。

  大概是分化後受到O性激素影響,自己看Alpha感覺不一樣了,不過簡松意覺得這不是問題,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歡一個Alpha。

  倒不是因為他喜歡嬌軟甜美的款,他還沒喜歡過誰,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他只是單純地不接受自己被標記。

  被標記,等於被占有,他這輩子都不會接受被任何人占有。

  既然自己和柏淮都沒有那個心思,也就沒必要太在意所謂的AO有別,畢竟這麼多年,柏淮身邊只有自己,而自己可以無條件信任和發脾氣的人,也只有柏淮。

  想到這兒,簡松意隨便擦了兩下微濕的頭髮,掀開被子,躺上床,關了燈,準備睡覺。

  天還沒徹底涼下來,他的房間裡只有一床被子,他躺下去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柏淮的手臂。

  似乎吵醒了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什麼,發音含糊,簡松意沒聽清,只覺得像個人名,起了興趣,側過身,湊到柏淮跟前,低聲問道:「你剛說什麼?」

  本來是想趁柏淮意識不清,套點秘密出來,結果柏淮遲遲沒有動靜,簡松意沒耐心地撇撇嘴,轉回身子準備繼續睡覺,結果被褥窸窸窣窣之間,隱隱約約又聽到模糊的幾個字眼。

  「我想你。」

  「我回來。」

  「別生我氣。」

  「好不好。」

  睡夢裡的嗓音,溫柔到有點傷感。

  柏淮在想念一個人,想念到在夢裡都在哄著她,還想回去找她。

  大概是在北城喜歡的那個人吧。

  看來是自己想太多,柏淮這麼優秀完美的Alpha,肯定會有很好的Omega陪他度過這一生,而自己則會作為所謂的曾經的最好的朋友,漸漸在他生活里淡去,甚至消失。

  想到這裡,簡松意突然有點生氣,他覺得柏淮可真是一個重色輕友的大垃圾。

  居然為了娶老婆,不要朋友,可能他老婆還會因為自己是個Omega,不准柏淮和自己玩,柏淮那麼喜歡她,肯定會聽她的話,就真的不和自己玩了,那十幾年的情分就餵了狗。

  真是垃圾,簡松意越想越氣,恨不得把柏淮這個沒良心的掐死算了。

  於是真的伸出手,朝柏淮的脖子比劃了過去,然而手指剛剛觸碰到柏淮脖頸,就被拽住了手腕。

  那一拽的速度和力道,顯然是源於本能的自我保護。

  簡松意突然心抽了一下,這個人是多沒有安全感,才會連睡覺的時候都繃著神經,不敢卸下防備。

  也是,畢竟是一個連喝醉了都還會疊衣服的人。

  這么小心翼翼,克制自持,不累嗎。

  可是這又怎麼能怪他。

  簡松意現在還記得,溫叔叔離開後,整個柏家忙得腳不沾地,到了晚上,偌大一棟歐式小樓,只剩一個六歲的,剛剛失去爸爸的孩子。

  那時候簡小松會趴在自己的窗戶上,看著對面窗戶的燈什麼時候關,結果一直到他眼皮開始打架了,對面的燈都還亮著。

  他猜柏小淮一定是害怕自己一個人睡覺,於是哭著鬧著纏著讓他和自己一起睡。

  那時候的床也很大,邊緣還圍著包著軟膜的柵欄,兩個小小的孩子,就依偎在一塊兒。

  簡小松想像媽媽安慰自己一樣去安慰柏小淮,想抱住他,可是小胳膊實在太短,努力伸到柏淮胸口,就再也伸不過去了。

  明明該是睡覺最沉的年紀,柏淮卻一碰就醒,抓住自己胸口那隻小短手,眼神警惕又不安,等看見是簡小松,才露出笑容,然後翻過身,抱住了他。

  兩個小孩子,睡得很好很好,誰也沒鬧。

  時隔十二年,這一幕再次重演。

  柏淮抓住了那隻企圖使壞的手,然後緩緩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眼前人,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然後就又垂下了眼帘,翻了個身,抱住簡松意,沉沉睡了過去。

  他太困,太累,醉得難受。

  他睡得沉穩,簡松意卻有點尷尬,他整個人被柏淮摟住,扣在身前,一隻手還被摁在胸口,抽不出來,想用力掙脫,又怕吵醒他,兩個人緊緊貼著,薄薄的綢緞睡衣順著肩頭滑落。

  對於兩個已經發育到一米八幾的少年來說,這個動作不再同於幼時單純天真的溫馨,而是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曖昧。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淺淺交融,完美契合。

  簡松意最開始有些不自在,可是柏淮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好聞,慢慢的,居然也就睡著了。

  和從前一樣,兩個小孩睡得很好很好。

  這於柏淮來說很難得。

  前幾次和簡松意一個房間的時候,簡松意的情況都很特殊,他得隨時繃著弦,一刻也不敢放鬆,生怕簡松意出了什麼問題。

  而這一次,他終於可以放鬆下來,縱容著自己,睡了一個好覺。

  他向來眠淺,每每做了噩夢,就會很快醒來,然後灌一杯涼水,再躺回去,至於能不能繼續睡著,全看運氣。

  這是十四歲那年,去北城後養成的習慣。

  那三年,他最常做的噩夢,就是夢到自己的心意被赤裸裸地攤開在了簡松意面前。

  然後那個驕傲又挑剔的少年,眉眼裡全是嫌棄,對他說,柏淮,你怎麼這麼噁心。你是個Alpha你怎麼能喜歡我呢?我也是個Alpha啊。我們是好兄弟啊,你怎麼能喜歡自己的兄弟。

  說完那個少年就走了。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站在白茫茫雪地,在無止無盡的孤獨和絕望里醒來,守著漫漫長夜。

  可是這一次,醒來後就很快就再睡著,那片白茫茫的雪地,也有了路,路的盡頭開出了玫瑰,在荒涼無人的貧瘠雪地,囂張又繁盛,美得不可一世。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伸出手,擁抱他,刺兒扎進肉里,也不覺得疼。

  還好他的玫瑰,很心軟,扎了一下,就立馬收起了所有的刺,然後把自己嬌嫩的花瓣,放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是安撫。

  予他滿腔歡喜。

  夢醒了。

  一切都沒了。

  只有一個簡松意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腰,臉在自己頸窩處不老實地蹭來蹭去。

  柏淮失笑,原來這個人之前睡著了喜歡抱他,不是結合熱的問題,而是本來就愛抱人。

  他想起身,剛剛撐起,就栽了下去。

  宿醉實在有些難受。

  昨天晚上他是真的醉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卻控制不了,於是放縱著自己做了些平日裡絕對做不了的流氓事兒。

  比如咬了人家。

  比如騙著人家把自己帶上了床,

  再比如還當著人家的面脫衣服,抱著人家睡了一宿。

  如果說自己耍流氓是因為酒精,那簡松意被耍流氓,就是因為傻得有天賦。

  那些天天吼著松哥牛批,松哥最A,松哥舉世無雙的人,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一隻高貴冷艷又喜歡炸毛的貓,背地裡卻軟乎乎的,哄一哄,就可以抱著揉一天小肚子,就算偶爾撓幾下,也不疼。

  得虧自己是真心喜歡他,心疼他,不是饞他的身子,不然這隻Omega可就沒了。

  柏淮想敲敲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結果剛擡手,簡松意就皺著眉頭,蹭了兩下,然後不耐煩地睜開眼。

  一睜開眼,看見柏淮,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反彈後退。

  柏淮此時眉眼慵懶,看上去沒有平時刻薄,但看見簡松意這個動作,仍然不失嘲諷:「你是不是還要尖叫一聲,甩我一巴掌,再掀開被子看看自己褲子穿沒穿好,然後質問我昨天晚上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

  好熟悉的流程,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

  柏淮看著簡松意還有點懵的表情,輕哂:「不過昨天晚上喝多的是我,又不是你,早上醒來被抱住的是我,也不是你,我還沒慌呢,你慌什麼?」

  簡松意覺得哪裡不對,想反駁。

  結果抿著嘴,板著臉,憋了半分鐘,只兇巴巴地憋出一句:「你放心,我什麼都沒對你做。」

  柏淮實在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這一笑,簡松意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Omega,能對柏淮做什麼?霸王硬上弓自己也沒那本事啊。

  明白過來柏淮是在調侃他,頓時就生氣了,操起枕頭就朝柏淮的臉捂去。

  捂死這個王八蛋。

  柏淮輕輕一擋,枕頭就被擋住了。

  簡松意不服氣,直接翻身坐到柏淮身上,兩手抓著枕頭,用力下壓,一心就想捂死柏淮。

  柏淮也有偶像包袱,覺得被捂著的畫面實在有些難看,又怕爭起來,自己力氣太大,沒輕沒重,索性直接找到他腰上最怕癢的地方,邊戳邊撓。

  簡松意果然身子一軟,腰一塌,栽在柏淮身上。

  柏淮順勢翻身,把他摁在床上,一隻手同時捏住他兩隻手腕,舉過頭頂,壓著他,挑了挑眉:「你是想讓我生日變忌日?這麼狠的心?」

  簡松意一皺眉:「你快呸呸呸!」

  「?」

  「快呸!」

  柏淮失笑:「好,呸呸呸,行了吧?」

  「過生日不准說不吉利的話。」簡松意生氣得都忘了自己的姿勢多像一隻被放在案板上的小貓咪。

  柏淮覺得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質問道:「難道不是你先想在生日把我捂死的?」

  簡松意自知理虧,態度良好:「我錯了。」

  柏淮挑眉。

  這麼好說話?這麼快就認錯了?簡松意什麼時候變這麼乖了?

  一個分神,下一秒簡松意的手就掙脫出來,直接襲上柏淮的胳肢窩和腰,上下其手:「打架居然還撓痒痒,你算什麼男人?」

  「簡松意,你完了,你居然都學會使詐了。」

  柏淮也怕癢,立馬去逮簡松意的手,順便掐著他的腰使勁撓。

  兩個人又笑又罵扭做一團。

  鬧著鬧著,兩個人突然都停住了。

  誰都不敢再動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

  松崽:柏淮,媳婦兒重要還是兄弟重要。

  柏淮覺得送分題,信心滿滿:媳婦兒重要!

  松崽:垃圾!!

  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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