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新婚禮
2024-08-24 10:15:01
作者: 懶橘
嫁妝送過去了,吉日也快到了。許澄寧放了婚假,待在了文國公府。
依禮,成親前三天新郎新娘不能見面,怕喜沖了喜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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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澄寧便老老實實地在閨房裡當起了待嫁新娘。
李茹和朱璦璦來到棠梨院時,許澄寧正好在跟韓清悅講話,忙給她們看座。
「過兩日你就要成親了,可喜可賀,這個是我和我爹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朱璦璦遞上來一個匣子,許澄寧坦然接過:「謝謝朱姐姐。」
李茹也走上來,手裡捧著一個小東西,嘴邊微微帶笑,輕聲道:「南姐姐,我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缺,但你照顧我這麼多年,我無以為報。這枚桃花鎖,是我為你終身大事準備的禮物,你一定要收下……」
李茹還沒說完,眼淚就先滴了下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啊呀,怎麼哭了!」
許澄寧忙放下東西,把李茹摟住,李茹沒忍住在她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韓清悅扶著腰,擔心地站起來:「阿茹你怎麼了?受欺負了?」
「她沒事。」
許澄寧撫摸著李茹的頭頂,眼底也泛起漣漪。
沒人比她更懂李茹的心情。
她與李茹是相互支撐著長大的。那時候,李茹是無父無母的小可憐,而她是人人欺辱的小野種,兩個小小脆弱的孩子,卻結成了最堅固的友情。若不是有小時候那點單純的、幼稚的情誼在維持,她們兩個今天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李茹嗚嗚地哭。
「南姐姐,我好捨不得你……」
她最好的南姐姐,要嫁人了。
儘管早就知道許澄寧總有一天要嫁給太子,可當這一天到來時,她還是難過得無法遏制,陷在不舍里難以自拔。
「不哭了哦……只是多了個身份而已,我還是我,還是你的南姐姐,我還是會像從前一樣,出來做事,出來玩,出來跟你們一起買東西吃東西呀,你不是說以後有錢了要給我開一家最好吃的酒樓,讓我每次去都不用花錢隨便吃嗎?」
「嗯……」
李茹邊流淚邊笑。
韓清悅拿帕子輕輕在眼角按了按:「我三姐姐出嫁的時候,我也是這麼難過,覺得有人要把我的三姐姐搶走了,還覺得我三姐夫配不上她,世上沒有一個男子配得上她。阿茹肯定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一直覺得嫁人是應該的,可當了那麼多年的姐妹,哪怕是一直吵吵鬧鬧,也想跟姐妹一起吵吵鬧鬧一輩子呀。」
朱璦璦微微苦笑搖頭:「我沒有兄弟姐妹,體會不到這些。」她曾經在長安府也有自己的小姐妹、手帕交,但自從被拐之後,那些人都散掉了,再面對時已是兩目鄙夷。
許澄寧小聲安撫,李茹收了淚,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許澄寧又扭頭去看韓清悅:「你剛剛起快了,肚子有沒有疼?」
韓清悅微微臉紅:「沒有。」
她有一個多月身孕了,一天早上用膳時突然嘔吐才查出來的。她現在照樣去盛安書院上課,只是小心注意了許多。晚上害喜嚴重時,課上用的講義經常是謝容鈺幫她寫的。
朱璦璦對著韓清悅白皙微豐的臉頰左看右看,下了定論:「我從前總覺得婚無好婚,現在看你倒也不盡然。」
韓清悅臉更紅了:「好啊,你們一個個取笑我呢!」
朱璦璦笑道:「哪敢哪敢,哪裡敢取笑世子夫人,應該祝賀你們姑嫂兩個雙喜臨門才是!」
許澄寧本以為會來給她送賀禮的也就幾個交好的姐妹,沒想剛用過午膳,送走她們,許燦星就來了。
「姐,」許燦星從袖子裡拿出一支珠花,「這個給你。」
許澄寧看著長高一大截的弟弟,肩寬背厚,已經越來越有男子漢的樣子了。他雖然仍是個沉默的性子,但從前那卑微呆滯的神情已經看不到了。
許澄寧接過珠花,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阿弟長大了。」
許燦星沒有回話,只是把頭壓低了一點。
「家裡還好嗎?」
「很好。」許燦星道,「娘和大姐,現在不罵不吵了,她們在做繡帕。」
可能嗓子毀了幾年,她們已經習慣了不說話的日子,許澄寧給她們請了大夫治喉嚨,她們現在已經能沙啞地說一些話了,但大部分時候還是沉默的。
「還有。」
許燦星從懷裡拿出一塊疊好的舊布,舊布翻開,裡面是一方盛開著杜鵑花的繡帕。
「阿娘說,她對不起你,讓我把這個給你,讓你好好嫁人,不要受苦。」
數年流放,數年茹苦,那個恨死了養女拖累、歇斯底里十多年的婦人終於明白了,害她的從不是許澄寧,而是世道。
許澄寧怔怔接過了那方帕子,一瞬間似乎腦袋空空,又似乎百感交集。
「好,」她捏緊了帕子,對許燦星道,「你讓她也好好過日子。」
「我知道。」
許燦星又跟她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許澄寧盯了一會兒帕子,把它跟李茹她們的禮物放在一起。
再有兩日便是大婚之日,許澄寧多少有點緊張,夜裡獨坐妝檯前看自己樣貌有哪裡不妥時,王氏來了。
「娘來了。」
王氏溫柔地笑,將她一綹髮絲別到耳後。
「過兩日就要出閣了,有沒有害怕?」
許澄寧撓了撓頭:「那麼熟了,害怕不至於,緊張倒有一點,禮節有些繁冗了,怕習慣一時改不掉,會做錯。」
「沒關係,你蓋著蓋頭,身邊一直有人,可以提點你的。」
「那就好。」
王氏揮退了丫頭,說話輕聲起來:「新婚夜,也有些事情得注意。」
「什麼事?」
看著女兒清冽無比的目光,王氏感覺自己像個做了壞事的小孩,話也難以開口了。
「這個,」她塞過來一個小摺子,飛快道,「你先自己看看,然後壓在箱底。」
說完她就走了。
許澄寧莫名其妙,把袖子一抖,像平常處理公務一樣翻開了摺子。
第一眼先看到亭台樓閣,她還當樓閣里有什麼機妙,覷著眼仔細看,直到往下面一掃,看到幾條纏在一起的人形,混沌的腦子頓時開悟了。
原來如此!
許澄寧嘆氣。
這畫圖的人,不說畫些面孔漂亮的人,身形總要畫得好看吧。
這一個個頭臉跟身子不成套,像肉蟲子一樣的哪裡好看了?這不是逼人悔婚嘛。
「在看什麼?」
一道聲音貼著耳朵突兀地出現,許澄寧嚇了一大跳,摺子也啪嗒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