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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明珠輝月

2024-08-24 09:53:23 作者: 懶橘

  「原來如此。」許澄寧起身作揖,「多謝王老先生照拂小子。」

  說話間,門外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身形單薄,樣貌清淡。王老翰林招手示意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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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的二孫,名喚王朴——朴兒,這位就是今科狀元,許澄寧,你一直說想見,這下見到了。」

  王家一家人都是文人脾性,王朴一聽見許澄寧就喜形於色。

  「許賢弟!久仰大名!你比我想的還要年少!」

  「王兄過獎,蒙聖上錯愛罷了。」

  王老翰林笑指王朴道:「他剛中了舉,還沒考進士科,得多與許郎君請教。」

  許澄寧謙虛了兩句,因為正好有人來報事,王老翰林便令王朴帶她去走走。

  王家不大,四四方方的庭院,一圈紅漆迴廊,中間一角亭子,迴廊與亭子之間是深深淺淺的青綠草木,寥寥無幾的點點紅黃,都被灰撲撲的綠蓋了過去。

  王朴看著很斯文,但說起詩詞歌賦來口若懸河,頗自來熟,許澄寧默默地傾聽,只在他問到自己的時候說上幾句,字字切中要點毫不敷衍,喜得王朴高談闊論得更起勁了。

  「妹妹,你要出去?」

  王朴看到披著披風的王馥自迴廊處走了下來,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二哥哥,」王馥纖纖細步走過來,看了一眼許澄寧便垂下眼,十分守禮,「這位是……」

  「這是今科狀元郎許澄寧——澄寧,這是舍妹。」

  許澄寧向王馥點點頭。王馥十六七歲的樣子,容長臉,很清秀。兄妹倆長得不是很像,氣質卻如出一轍的斯文寡淡。

  「妹妹,你這是要去哪兒?」

  王馥揚起微笑:「絮妹妹找我一起看新畫。」

  「是這樣,」王朴一直肖似小老頭的臉,終於露出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活潑明快笑容,「那你早些回來,告訴絮妹妹,我下次再去看她。」

  「好。」

  王馥告別離去。王朴還有些恍神,盯著王馥的背影看了許久,像在看別人。

  注意到許澄寧的目光,王朴解釋道:「呃……絮妹妹是我的表妹,最喜吟詩作畫,才情一流,與我妹妹志趣相投,所以時常約在一起賞玩。」

  「她是文國公府的二小姐,京城有名的掃眉才子,彈琴、弈棋、作詩、作畫、舞藝、茶藝,樣樣卓絕,且她品性溫良淑慧,是個極好的女子。」

  他提到自己的絮表妹,嘴角不經意地翹起,臉上泛起淡淡的紅色,還越說越多。

  說著說著,突然看見許澄寧揶揄地看著他,王朴臉瞬間漲得通紅。

  「喜歡就追求呀,你是表哥,近水樓台先得月。」

  王朴臉更紅了。

  「傾慕她的男子數不勝數,比我出色的不知幾何。」

  他嘆了口氣,頹然道:「況且,她是高貴的謝家小姐,猶如明珠輝月;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翰林之子,草芥之身,如何配得上她?」

  許澄寧道:「王兄何必妄自菲薄,謝家不見得沒有把女兒下嫁的打算,你們雖門第懸殊,好歹是知根知底的,你對她視若珍寶,嫁給你,難道不比嫁給外人放心?」

  王朴似有些心動地閃爍著目光,旋即皺眉搖搖頭。

  「不行的,賢弟你不懂,世家貴女有多嬌貴。」

  「謝家的小姐從出生下來就是金枝玉葉,一人住的院落,幾乎趕得上我家這麼大,雕欄玉砌,不遜公主。她們每季要做十套衣裳,用的是最名貴的綢緞,和最精妙的繡法,一寸便值萬金。

  「京城裡最稀貴的料子,后妃公主可能沒有,謝家女兒卻一定有。

  「我表妹穿過一條雀羽裙子,乃是用白孔雀的雀羽,配以銀蠶絲和點翠手法,一根一根織成的華服,整個京城,除表妹外,只有謝大小姐和高家小姐各得一條。

  「她們的釵環翠羽,只用內務府、家養供奉和名樓所出,一件便抵得過我們王家整座府宅;

  「餐食更是講究,貴女講求體貌豐潤、膚如凝脂,飲食器用都有專人安排妥當,內調外養,單是一道看似尋常的點心,便要用上數十上百斤的雞鴨牛羊魚翅燕窩燴制而成……」

  許澄寧瞠目結舌。世家的講究與奢靡,是她萬萬想不到的。

  王朴頹喪地坐在欄杆上:「你瞧,她生來便該是金尊玉貴,享受萬人寵愛的,我怎麼忍心讓她跟著我一起受苦呢。」

  許澄寧覺得有些刺耳。

  她從不認為有誰生來就應當享福,誰生來就該受苦,他的表妹千嬌萬貴不能跟他吃苦,難道旁的女子就能了?

  她沒有接著勸,再說下去就交淺言深了,由著王朴發了一通牢騷,然後適時地告辭。

  夜裡挑燈寫著奏章的時候,她想起了壽王世子跟她說的話,頓覺頭疼。

  她不給回應,壽王世子能放過她嗎?

  轉眼三天期限已過,她沒有向壽王府遞任何答覆,倒是屁顛屁顛進宮去了。

  順王上次為了整她,紆尊上了一次完整的課,這次說什麼都不樂意了,抱著寢宮的柱子不肯走。

  「我不讀書!快讓佟先生走!走!我就不讀,哼!」

  小李子扭著圓滾滾的身子去攆先生,順王終於舒坦了,被一眾伴讀伺候著,又是捏肩又是捶腿。

  邱陽問道:「殿下,今天咱們不讀書,要去哪兒玩呀?」

  「嗯……」順王撓著下巴想了想,嘻嘻笑道,「咱們去御園!」

  「好耶!」

  他的小夥伴們振臂歡呼,許澄寧默默站在一邊,像個外人一樣。

  順王嘿嘿笑著摟過來:「小冬瓜,板著個臉兒想啥呢?」

  許澄寧道:「在下在想,身為您的伴讀,是該勸您讀書呢,還是跟您一起去玩,又或者,在下可以回家了?」

  順王哼了一聲:「當然是該跟我一起去玩兒了,敢勸本王讀書,天打雷又劈!」

  許澄寧只好跟著去了,一路上她跟順王、邱陽一架馬車,上官辰和鄒元霸一架馬車。

  晃晃悠悠經過國子監門口,順王大喊一聲「停車」,然後就跟邱陽一起嘻嘻哈哈地跳下了馬車。

  許澄寧懵懵懂懂,撩開車簾往外看,見鄒元霸和上官辰也下了車,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從國子監的側門溜進去。

  不一會兒,鄒元霸和上官辰一前一後,合力抬著一塊石刻咧著嘴出來了,順王跟邱陽捂嘴偷笑,身子都彎成了蝦米。

  「是誰?!又把石刻偷走了!」

  「啊啊啊啊,快跑快跑!」

  幾人急急忙忙跳上馬車,車夫配合默契,甩馬鞭快快跑了。

  「你們……總是偷國子監的經書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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