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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狀告

2024-08-24 09:52:42 作者: 懶橘

  府尹接過契書仔細看了看,揮手:「把許大地拿下!」

  衙役拿刀把許大地架住,許大地哇哇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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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焦氏哭道:「大人!我相公犯了什麼罪!」

  府尹道:「原告朱玉全狀告你偷盜他人財物。」

  許大地大駭:「那也是我們許家的產業!」

  「大伯,你怎麼還沒聽明白?」許澄寧道,「我跟朱老爺一起開鋪子,他出錢,我只負責出主意,整個鋪面里里外外全都是朱老爺的東西。」

  許家人在村子裡當慣了地頭蛇,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偏偏見識少,到了外面便以為還是自己最大。

  他們接下那間從裝潢到擺貨全都價格不菲的店鋪之時,不消她引導,他們自己就會跳坑裡。

  「自你們經手起,朱老爺損失財物,合計三十萬兩,包括一件鎮店之寶,也就是那件價值十萬兩的翡翠玉雕擺件。」

  「十萬兩!」許大郎驚怒道,「娘的!當鋪竟然告訴我只值一千兩!」

  許澄寧笑笑:「若鋪子原本的四成股還是我的,你們受我之託經營店鋪,少不得要我賠,不過現在嘛……大伯,好自為之。」

  許大地暴怒:「你騙我?!」

  許澄寧並不掩飾,挑釁地揚了揚眉,勾唇一笑,轉頭問府尹:「大人,盜竊罪三十萬兩該怎麼判?」

  「全數歸還並罰金三萬兩,杖一百;如若不能歸還,按律當斬!」

  「大人!」許大地終於怕了,慌慌張張指著許二郎和許四叔幾個,「那不是我一個人幹的!還有他們!他們也偷了!不是我一個人幹的呀!」

  所有人刷的一下全跪下了。

  「是呀是呀!」焦氏跟著幫腔,慌亂轉著頭找著什麼,然後一把指向許二郎,「都是他偷的!他偷了最多!」

  「賤人!」

  三叔母撲過去跟焦氏扭打在一起,扯頭髮撓臉,一群人互相指證,這邊說他拿了多少珠寶首飾,那邊說他挪了多少銀錢,互相扒了個底朝天。

  府尹煩不勝煩,一揮手道:「全部帶走!押入大牢!」

  滿屋哀嚎起來。許二郎痛哭流涕,趴在地上扯著許澄寧的袍角哭道:「小六!你跟朱老爺關係好,替哥哥求求情唄!哥哥保證以後給你當牛做馬再不欺負你了!」

  「是啊是啊……」

  他們像蒼蠅一樣圍過來,府尹怒喝道:「你們以為,你們所犯的就只有這一樁嗎!」

  他拍拍手,幾名衙役帶了一群人進來,他們衣著粗陋,二三成群,個個面容悽苦,一見到許家人立刻紅了眼撲上去。

  他們都是長安府被許家人騷擾過的苦主,有那老母被推下橋摔得不省人事的,有那如花似玉的姑娘被調戲後不堪受辱企圖上吊自盡的,還有那借出了幾百兩至今都沒要回來一分錢的。

  他們哭天搶地,一邊撓許家人,一邊磕頭求府尹做主。

  許家的男人無論老小都好吃懶做,許大地和他兩個兒子好賭,三房的許二郎和四房的許四郎是煙花之地的常客。

  以往還只是在縣城稱王稱霸,自從有了鋪子的銀子,就霍霍到府城去了,還打著狀元公親叔叔親哥哥的旗號橫行霸道。

  誰有不服,他們就揚言讓許澄寧抓他們坐大牢,惹得府城上人人怨聲載道。

  「我中試不過半月,你們就作威作福起來了,借我的名義欺男霸女,莫不是覺得我會包庇?」

  許澄寧一掌拍在几案上,語氣冰冷。

  「沖你們做的這些事,就夠把牢底坐穿了!來人,把人犯帶走!」

  許家人大駭:「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許澄寧道:「我勸你們,有多少錢且拿出來,該賠的賠,能私了便私了,好歹減些刑罰。」

  許家人面面相覷。他們是拿走了不少錢沒錯,一開始花費還不大,卻聽別人說:「你們家小南以後就當官了,手裡又有鋪子,有他給你們撐腰,你們還怕什麼?」

  「從前對他不好?嗐!不說是從前嘛,當長輩的不過教訓一下小輩有什麼不對……他沒了爹,家裡又是一窩的女人,不還得討好著你們仰仗你們幫襯他嘛!」

  於是開始一發不可收拾,賭博的賭博,逛青樓的逛青樓,養小星的養小星,各自歡樂,各自奢靡,每個人都放縱地覺得自己沒錢了找自己爹找自己兒子拿錢就好,到最後,誰都花了個七七八八。

  府尹讓原告的苦主都退下,牢獄之災頂在頭上,許家人走投無路,跪在地上嗚嗚地求許澄寧幫忙。

  許澄寧看夠了他們的醜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才道:「幫忙可以,但我有三個條件。」

  許大地忙道:「你說!大伯什麼都答應你!」

  「第一,我要我娘跟許大財和離,並且把我從許大財名下轉回。」

  這個不痛不癢,許大地一口答應。

  「第二,」許澄寧彎下腰,冷冷與他對視,「我要你當著兩位大人的面,說出當年的事,我爹到底,是怎麼死的!」

  周縣令一抖,心虛地不敢抬頭。

  許澄寧在縣衙報過七次案,頭一次是告他們村里一個單身漢子對她娘強迫未遂,那時看她長得不像她爹,他覺得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打發了,判漢子無罪。

  之後五次,都是告黃忠明帶人打死了她爹,他倒是想管,沒想到黃忠明背後那個揚州富商頗有來頭,還沒開堂審理就有大人物來打了招呼。

  他只好裝死,任由許澄寧敲了一次又一次的鳴冤鼓,全部糊弄過去。

  最後一次,是書院邢夫子報的官,告許家叔伯要在許澄寧熱孝之時把她賣掉。

  知道又是跟黃忠明有關,他就繼續裝死。

  甚至還想過,賣了就賣了,省得三天兩頭鬧出事給他兜個大麻煩。

  七次報官,他一次沒幫,這麼多年偶爾有點良心不安,可沒有得罪大人物,他也安安生生地過來了。

  沒想到,黃忠明生意垮了,也被他的靠山放棄了,而許澄寧卻搖身一變成了新科狀元,馬上就成為順王的人,當年那個受盡欺凌的小孩逆天改命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清舊帳來了。

  周縣令心裡叫苦,他早就不求這輩子能升官發財了,只求能平平安安熬完任期,現在只想巴結好許澄寧。

  府尹拍著扶手:「照實說!」

  許大地哆哆嗦嗦半天,才講道:

  「當年,小的跟著雲香酒樓的黃老闆做活兒,有一回,他瞧見了許南,回頭就跟我說有個貴人好男童那一口,覺得我家許南討人喜歡,想買下來送給那位貴人。我、我當然不肯答應,可黃老闆說,不賣,就讓我們一家子吃不了兜著走……」

  「他們來拉人的時候,我二弟不肯,抱著許南不撒手,就被黃老闆帶來的人……活活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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