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白芍，米樂就在那裡，你真的不去跟他道別嗎？」沐雪站在馬車邊，看見躲在山門後的米樂對著埋頭整理馬車行李的白芍說道。

  「該說的都說了，他自己不出來我又何必特意去道別呢。」白芍將最後的錦布鋪好從馬車上下來說，「小姐上車吧，顧少爺都已經出發很久了，我們也要抓緊時間了。」

  沐雪瞧了眼白芍，她始終都未曾看過米樂所在的地方。沐雪暗嘆了口氣，今日一別不知兩人何時才能再見，若是就此分別著實有些可惜。她走上前去，隔著大門對著躲在後面的米樂說道：「若你還心有所牽，就去找溫大哥吧。」說完便轉身離開，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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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水駕著馬車，勻速前行著，下山的路並不曲折，駕的這麼慢主要是想看看凌煙閣的人是否會跟上，一直到出了塗州車後方也沒瞧見凌煙閣的人。

  「果然沒這麼容易顯身。」沐雪笑到，「一水我們直接向胡塗關前進。中途隨意找一個城市停下，我們在來會會這凌煙閣的殺手。」

  「是。」

  收到命令，一水的馬車就不在像之前一樣很慢，加速運轉的車輪在這泥路上雖然有些顛簸，可也不會影響到車內的人。

  沐雪觀察著白芍，自從出了這青雲山，這丫頭就再也沒有說過話。要是換到以前，這車裡這麼安靜，早就開始瞎鬧鬧了。

  「白芍，若真捨不得，要不我們把滅日喚出來，讓他綁了那個只會做飯的呆子，反正他在青雲山也是默默無聞，少了一個他應該也沒人會發現。」沐雪故意這樣說，想要試探一下白芍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這丫頭顯然是有興趣的，聽到沐雪的建議眼前一亮，而後又迅速暗淡了下來。有些失落的說：「算了吧小姐，滅日是教主的貼身護法，要他綁一個人不難，可是教主一定會知道的，教主到時候知道你讓滅日綁個廚工只是為了哄我高興，肯定會生氣的。」

  「我這兒缺一個廚子，難道就不能找個自己喜歡的大師傅了嗎？」

  「可是小姐，赤月教是邪教，米樂又是青雲派的弟子，俗話說正邪不兩立，要是讓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肯定不會和我在一起的。」白芍顯得有些傷心，青雲和赤月教本就是對立的兩個幫派，遲早都會開戰，「就算喜歡又怎麼樣，到時候我們真的和青雲開戰，還不是會拿起武器互相廝殺，與其相愛之後不能在一起，還不如就此別過，至少我們還留有美好的回憶。」

  白芍想得很通透，作為赤月教的人的確是不該和這些名門正派有牽連的。一旦自己有了私心，行動做事就不再那麼自由，就像現在的自己。明明可以早些殲滅青雲派，就因為溫景安和蘇語白，才一直放慢自己的計劃，將青雲留到了最後。不過她也很感激，至少她愛的人是顧言，她可以不用在他面前偽裝自己，她可以不用擔心和他反目成仇。

  「等事情都結束了，我幫你脫離赤月教，到時候你就好好的跟米樂在一起過日子。」沐雪不是赤月教的人，管不了他們內部的事，可是白芍跟了她這麼久，從來沒有求過什麼，如今她喜歡一個人，她自是要成全的。葉殤性情古怪，行為做事多半看當時心情，只要尋個他心情好的時候，求他這件事應該不難。

  沐雪還在尋思怎樣幫她，白芍的淚水就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從知道要離開的那天開始，她就覺得開心的日子到了盡頭，現在沐雪的許諾無異於又是給了她一些希望，不管能不能成，她都是感激的。

  「小姐，謝謝你，白芍這輩子能認識你，伺候你真是一輩子的福分，不管最後我和米樂能不能在一起，小姐為白芍做的一切白芍都會銘記在心，日後必定加倍報答。」說著便跪了下來連磕兩個響頭。

  正準備起來之時，馬車突然撞到一顆大碎石，硬是巔了一下，害的白芍一個沒穩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這個悶葫蘆到底會不會駕車，想摔死人嗎？」白芍揉著屁股，沒好氣的大罵道。就算馬車上面墊了軟墊，這一屁股坐下去還是有些疼，白芍覺得一水肯定是故意的，平時就不愛說話，剛剛那一下肯定是偷聽了他們的談話，看準時機整自己的。

  看到白芍恢復了元氣，沐雪也就放心了。自己和一水都不愛說話，現在有個愛吵鬧的人同行，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寂寞了。

  而這邊的青雲山，沐雪離開以後凌霄便召集了凌煙閣眾弟子，沐雪的醫術始終是他們忌憚的，萬一沐雪真的趕去了胡圖關，就算溫景安真的有心殺蘇語白，恐怕看見沐雪在場也會猶豫，若是不能一擊致命，定會被沐雪所救，到時候打草驚蛇還損失慘重就十分不划算了。於是囑咐弟子一定要在路途上就將沐雪解決掉。

  「師父，這件事能不能交給我來做。」

  沒想到南燭會主動請纓，凌霄自然是高興的，在整個凌霄閣，南燭的暗殺技術是最好的，由她出馬定會事半功倍，可是想到她之前的金剛石粉，又有些猶豫，畢竟她現在嫁給了溫景安。

  女人只要一牽扯到感情問題就會變得十分不理智，若是中途出了什麼差錯壞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凌霄正準備否決她的提議，南燭一下就跪了下去，拿出梅花鏢跪叩著說：「徒兒記得師父曾說過，做殺手就要像這梅花一樣，有迎難而上的精神，越是寒冷越要美麗綻放。而這鏢就是當時徒兒第一次完成任務以後師父送給徒兒的，現在徒兒以這梅花鏢起誓，定不會讓這沐雪活著去到胡圖關。」

  凌霄看著這梅花鏢，又想起當年，那時候南燭才三歲，她當時就給了她一把匕首，要她去殺了豬肉鋪的豬肉王。一個才斷奶的娃娃，沒有接受過任何培訓就要去殺一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人，換誰想都是不可能辦到的。可是南燭卻辦到了。

  凌霄還記得當時到的時候，南燭臉上的血跡還未乾，豬肉王肥碩的肚子被捅出一個大窟窿，窟窿還在不斷冒出血水。那個時候她就發現了，這個孩子一定會是一個好的殺手，所以她特意命人造了這梅花鏢送給她。

  這麼多年了，在暗殺方面她一直沒有讓自己失望。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