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兩難

  南燭阻止不了他，就算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裡依舊沒有自己的身影。她拉著他的衣袖，那火紅的喜服現在紅的是那麼刺眼，南燭眼中含淚，小聲呢喃，「景安，你不能這樣對我，這是我們的婚禮，你說過要給我一場完美的婚宴的。」

  溫景安的腳步停住了，他側目看著整兒淚眼摩挲的女人，在不久前她還挽著自己笑臉如花，訴說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是對不起她，可是他更不能放任沐雪不管，糾結如他，始終無法再次前進。

  「溫景安，你給我把阿雪放下。」顧言本留守在山下，可看見煉月受傷從之前和沐雪安排的小路跑了出來，料定出事，便馬上使出輕功快步上山。看著她毫無知覺的躺在溫景安懷裡，心如針扎，動手便要將沐雪從溫景安的懷裡搶過來。

  顧言習武時間還是過短，在自小習武的溫景安手中過招不過數招就已敗下陣。或許是因為剛剛過招的影響，沐雪的眉頭微微一蹙，顯得有些難受，溫景安不敢再動只將她攔在自己懷裡。

  「溫公子，小姐體弱經不起再折騰了。」看著局面僵持不下，白芍也跟著急起來，沒想到會場變化會這麼快，明明說好只是普通赴宴，怎麼才一會兒人就傷成這樣了，若再讓兩個人僵持下去，丟臉的不止是南燭，怕連沐雪的性命都堪憂。

  「安兒，這位姑娘說得有理，還是先讓沐姑娘進內堂休息一會兒吧。」楊鳳沒見過沐雪，可是能讓溫景安如此不顧大局，行為反常的她只聽說過沐雪。這次婚宴事關兩派，就算中途被赤月教的鬧場，可婚事已定，若真讓溫景安抱著沐雪離開，被應無憂責備是小，壞了兩派關係是大。在場這麼多人，怎麼能讓他做出打臉凌霄閣的舉動。

  「師母，雪兒她……」

  「放心，我會照顧她的。」楊鳳輕輕拍了拍溫景安的手示意他放手，可是溫景安哪能這麼輕易放手啊。看出他的不舍，楊鳳輕聲說道：「別惹你師父生氣，還有，別忘了南燭才是你的媳婦。」

  應無憂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可是他的惱怒早就已經通過他的神情傳達出來。溫景安看了眼在他身邊倔強的女人，她一直拉著自己的衣袖，不想讓自己離開。曾幾何時，自己竟然也走到這麼兩難的地步。溫景安鬆了手，他看著昏迷的沐雪躺在顧言懷中急急忙忙被抱走的樣子，無能為力，那原本應是屬於自己的位子，可現在他只能對著楊鳳說：「師母，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縱使有再多不舍，物是人非，攜手相伴之人已非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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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雪，你不能有事，阿雪，你醒醒，看看我啊。」。」顧言將沐雪抱到廂房以後一直握著她的手不肯放，她緊閉的雙眼，他多害怕再也睜不開。

  「顧二少爺，這是青雲獨有的護心丸，對內傷有很好的治療效果，先讓沐姑娘服下吧。」楊鳳將藥丸遞給顧言，看著他讓沐雪服下，便安慰道，「現在就讓沐姑娘好好休息，過兩個時辰應該就會醒了。」

  護心丸雖然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但是在青雲一直都是常備傷藥，江湖中人行走江湖難免受傷，只要不致命，青雲人一般都是服用這個護心丸療養。如今沐雪服下，雖不能像習武之人一樣立馬會有效果，但是總歸不會致命。

  「多謝應夫人。」

  「沐姑娘畢竟是在我青雲受的傷，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楊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沐雪，的確是個標緻的美人，可光是這副皮囊怎麼可能讓溫景安和顧言兩個為她刀劍相向，楊鳳惋惜，若是能早些時日認識這個女子，也許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你們在這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前殿招呼其他人，如果沐姑娘有什麼事儘管派人來尋我。」

  「白芍，送一下應夫人。」顧言囑咐道，可他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沐雪。

  沐雪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裡，安靜的如同一幅畫。雖然她平時話就不多，平日見到她總是一個人坐在那裡，緊緊的，不發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現在她不過和往常一樣，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罷了。

  顧言試圖撫平自己焦慮的內心，可他不管如何告訴自己，沒事，她沒事，都依然平靜不下來。

  「顧少爺放心，小姐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的。」白芍送走楊鳳以後回到房間，為顧言搬來凳椅以後便陪著顧言一起守在床邊。

  滄瀾殿又恢復成一片喜慶，觥籌交錯，把酒言歡，已然沒了之前被煉月打擾時的緊張氣氛，推杯換盞之間，就連有人因為此事而受傷，有人還昏迷在殿外都無人記得。

  「景安，剛剛師父在同你說話呢？」南燭親昵的喚了聲正在發呆的溫景安。

  溫景安回神，剛剛都在想著沐雪的傷勢，哪還有聽凌霄在說什麼。見溫景安遲遲不回答，南燭又偏頭一笑說：「就讓你少喝點，看吧，現在人都還恍恍惚惚，連師父剛剛問你蘇師弟的事都沒聽清。」

  「語白嗎？自打他回宮以後我們就很少聯繫了。」溫景安回答以後，不禁看了眼一直在旁陪笑的南燭，作為女人，她自從決心嫁他以後就改了很多臭脾氣，沒有了以前的大吵大鬧，也不再恃寵而驕，相反她的體貼有時候還讓溫景安無地自容。

  她知他喜歡沐雪，從未多言半分；她知他不善言辭，從未多讓他多說蜜語甜言。就連這次，她明知他在走神，她還是幫他找了個台階下，作為妻子她以做的夠多，作為丈夫，他還甚是虧欠。

  溫景安不自主的伸出手握住她，南燭先是一驚，仿佛沒想到溫景安會突然牽著自己，而後因著那掌心傳來的熱度，甜甜地笑了。兩人未說一句，也沒有人發現，桃木桌下，紅毯之上，兩個人緊緊握住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