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骨折
2024-08-22 08:16:19
作者: 老壇里的杉菜
這水塘的水其實並不深,許微言能踩到地,只是她的腳方才好像崴到了,現下在水裡移動腳腕處很是疼痛,叫她有些不好動彈。
還沒等她說些什麼,身邊突然激起一些浪花,她轉頭去看,顧嶼安竟然也進了池塘,正在向她靠近。
顧嶼安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詢問她道:「沒事吧?」
許微言下意識的搖搖頭,有了顧嶼安的助力,她上岸很輕鬆,許寧也趕忙拉住她,把她拉了上來。
許微言整個衣服都濕透了,一大股魚腥味道,顧嶼安亦是如此,許微言記得,這人好像是有潔癖的,可是他居然毫不猶豫的跳進了這幾乎成了深綠的水塘里。
「沒事吧,微言。」蘇念和江子昱姍姍來遲,她擔憂的看向許微言。
「對不起啊嫂嫂,都怪我貪心非要那條大魚。」許寧也開口道。
許微言照舊搖了搖頭,想挪動步子腳卻又疼了些,生硬的刺痛,這次比在水裡更明顯了些,叫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顧嶼安移動步子走到她面前,聲音有些涼:「哪疼?」
「腳腕......」許微言低頭去查看,發現自己的腳腕處紅腫了一大片,特別明顯。
「是刺痛嗎?」顧嶼安皺著眉頭問。
許微言很快的點點頭。
「這怕是摔得時候韌帶把骨頭給拉骨折了吧。」裴文軒不知從哪插了進來,他方才也聽了這類似醫生和病人的對話,一下子就得出了判斷。
顧嶼安沒發表言語,他贊同裴文軒的結論。
顧嶼安蹲下身子朝許微言那邊:「上來,我先背你回去。」
許微言乖乖的緩慢移動身子爬到他的背上,蘇念急忙道:「要不我陪著一塊?」
「你又不是醫生,能有顧嶼安管用?安生在這玩吧,免得還打擾人家。」裴文軒在一旁陰陽怪氣道。
「念念,不用擔心我,我先回去等你們下午釣魚回來給我吃。」
許微言的話一說完,顧嶼安便背著許微言朝路面寬闊的地方走去了,他的步子很穩,許微言能聽到他很平穩的呼吸,好像對於他來說,背她毫不費力氣。
此時半山上的微風順著山路拂面吹來,倆人身上的魚腥味還有濕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吸入鼻息,好生難聞。
許微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勾著頭去看顧嶼安的臉色,發現他面色無常,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有潔癖嗎?不覺得這個水髒嗎?」
「嗯,所以我不嫌棄你,你也不用嫌棄我。」顧嶼安淡淡開口道。
「......」她才沒有這個意思呢。
「我真的骨折了嗎?」她突然想起方才裴文軒說得話,有些後怕:「那是要打石膏嗎?我聽他們說打石膏會很癢,還不能碰水,是不是一個月不能走路啊?」
「大概率是骨折了,回去再幫你看看,如果不想打石膏的話可以選用醫用器具,像穿鞋子一樣可以隨時取下來,如果真是韌帶拉傷導致的骨折,沒有骨碎的話,三個星期就可以,可以用拐杖走路。」顧嶼安耐心的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回答她。
此時正好有一對務農的中年夫婦背著簍筐往山上走,見倆人這種姿態,行為打扮也不像本地人,不由多看了幾眼。
許微言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臉都快埋進顧嶼安的背里去了,也不管衣服濕不濕,丑不醜了。
這的人本就熱情善良,女人對著他們打趣道:「你們外地來的小情侶可真是恩愛啊,山路走不動啦還背著走。」
平時看著冰冰冷冷的顧嶼安居然也有了興致回應她:「我們不是情侶。」
「那真是不好意思,怪不得看你們像呢,我還以為是夫妻相,沒想到是兄妹啊。」女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的丈夫輕攘了她一下,也是笑罵她別亂說話。
「我們是夫妻。」顧嶼安假正經道,此話一出,許微言的頭埋得更低了,幾乎把頭撇朝了另一邊。
夫婦二人聽了這話,互相對視愣了一秒,接著女人又「哈哈」笑了起來:「我就說我不可能看錯,就是夫妻相嘛。」
「不過你們倆個看著好年輕喲,現在年紀輕輕結婚的可不多了。」
「是,我們認識的早。」顧嶼安難得與陌生人多聊了幾句。
匆匆結束聊天后,顧嶼安繼續背著許微言朝山下走,許微言順著視線看到了山底下,一排排的木頭房子被陽光照著好像渡了一層金光,看過去暖洋洋的,靜謐又協和。
她的心裡某處空著的地方在一點點被填滿,心裡舒適又愜意。
許微言好像這樣一直走下去,最好沒有盡頭。
倆人順著原路返回,走了好久才回到住處,顧嶼安想讓許微言坐到軟沙發上去,被許微言趕忙制止住了:「我身上髒,把沙發弄髒了不好洗。」
「沒事,我洗。」
「還是不要了,你把我放在凳子上。」許微言固執道。
顧嶼安只好把她放在凳子上,他也沒急著休息,要去查看許微言的患處,許微言拉了拉他的手,輕聲道:「快去洗澡吧,我也去洗澡了,身上臭烘烘的你也不舒服啊,先洗完澡再來給我看病吧。」
她這樣說,顧嶼安只好點頭,他不過是怕她腳疼想給她早點看看,不過現在似乎也沒事,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腳上不方便,許微言在洗漱間待得格外的久,什麼都慢吞吞的,一直等到顧嶼安從洗漱間出來都還沒有見到她的蹤影,顧嶼安有些不放心,乾脆在她的洗漱間門前軟榻上坐了下來,裡面若是出了什麼動靜他也好及時幫忙。
許微言這邊才把身上的澡沫沖乾淨了,她緩緩移動著步子把架子上的干毛巾取下來擦身子,然後再把乾淨的衣裳穿上。
許微言拿衣服的時候沒注意,現下穿到身上才發現自己拿的是白色的短袖,她沒太上心,把短袖隨便套在身上便端著盆子緩慢的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聽見門開的聲音,顧嶼安便站了起來,在門開的那一瞬,水汽與霧氣也一同跑了出來,許微言突感有些涼。
顧嶼安輕咳了倆聲:「你要不要披件外套?」
許微言啥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腳本就受傷了,若是再感冒了那可有點倒霉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顧嶼安已經伸手接過她的盆子朝外邊走去了,步子很快,一下就不見了人影,許微言有些懵。
她又一瘸一拐的走回房間裡,想去柜子里找件外套出來,還沒等她靠近,柜子前置的鏡子便很快使她停住了腳步。
她的白色衣服此刻已經被濕發給弄得半濕了,頭髮本就長,上半身子幾乎都被浸濕了些,原本的膚色還有...都被顯露了出來。
許微言張了張嘴,又想起顧嶼安方才著急離開的神態,自己還若無其事的樣子,簡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好丟臉啊。
許微言乾脆換了件黑色的短袖外披一件藍色的運動外套,換好之後又在鏡子面前看了好一會,確認自己沒有什麼失態的地方了,才敢出去。
顧嶼安在陽光下站著,正在晾曬她的衣物,看樣子已經洗過了。
許微言有些驚訝,一瞬間她也忘了方才的尷尬:「你幫我把衣服洗了?」 顧嶼安抬頭瞧了她一眼,「嗯」了一聲:「趁著太陽好就早點洗吧,不然容易臭。」
「那......」許微言躊躇半天,還是覺得難以啟齒,說不出口,她還沒說出來,顧嶼安已經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他很快答道:「你的貼身衣物我沒有動,沒有你的同意我是不會那樣做的,別擔心。」
許微言的心緩緩放鬆了,她愣在原地看著顧嶼安把衣服曬好。
顧嶼安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別站著了,我們去鎮上的醫館看看你這腳去,去換個鞋子。」
「不是你給我看嗎?」許微言傻傻的問。
「可是我沒有用具給你治啊。」顧嶼安開玩笑道:「我總不能拿倆根棍子給你綁著吧,那樣你會很不舒服的。」
許微言抿著唇,顧嶼安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又背我啊?」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鎮上路窄,車開著還不如走路方便,更何況你能自己走嗎?」顧嶼安挑眉看著她,說著便蹲了下去,又是方才在水塘旁的姿勢。
許微言也不好再矯情,他們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丈夫背著走不動路的妻子散步在林間小路的感覺。
陽光稀稀疏疏的落在倆人身上,許微言覺得背上熱乎乎的好像正在被烘烤似的,他們順著小路走,還有閒著無聊的阿嬸和阿婆在路邊的大石頭上坐著聊天,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就像山上遇到的那對夫妻一樣,充滿打量和好奇。
「不開心?」顧嶼安察覺到了她不好的情緒。
許微言搖頭,聲音低低的:「沒有,只是怕別人覺得我是那種很懶惰的人,總是讓你背。」,其實她還怕顧嶼安會累著,背著她從山上下來,洗了澡和衣服,又背著她繼續走,沒個休息,可是她又覺得這樣的話羞於開口,於是沒說。
「那回來的時候你背我?」顧嶼安故意逗她。
「......」
倆人終於到了醫館,這位醫生看上去就是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的樣子,看了一眼她的腳便給出了和裴文軒差不多的說辭,說要拿草藥一起給她裹到腳上,這樣會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