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自覺的病人
2024-08-22 08:15:03
作者: 老壇里的杉菜
吳醫助以為他是把人忘了,於是提醒道:「就是那個穿著藍裙子的很文靜的小姑娘,得了腱鞘炎的那位。」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顧嶼安把資料遞給前台的小護士,然後徑直朝辦公室走去。
許微言打了計程車趕到了劇院,時間有點趕,她累的有些虛喘。
「微言!」劇院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女孩,面容乾淨,看見她之後激動的招了招手,她拉過許微言的手就朝裡面跑去。
「快,要來不及了。」
「宋白,這場演的是哪段啊?」
「貓。」
許微言點點頭,這段她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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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規模不大的劇場,一般都是演奏前人演奏過的音樂劇,不會太有自己的創新,許微言大多接觸過。
許微言自己也有演出時常用的黑色職業裝,所以和裡面那些劇院的其他人站在一起,倒也不違和。
「導演,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雲城A大的優秀音樂系畢業生許微言,專業能力絕對沒問題。」宋白挽著她的手嚮導演介紹道。
導演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微言,只是沖她點了點示意,然後朝遠處喊了聲:「小劉。」
被叫做小劉的人疾步走了過來:「導演,有什麼事?」
導演指了指許微言,說:「把表給她一份,告訴她哪個地方要演奏,對了,她替補的是大提琴的位置。」
導演似乎還有別的事,交代完後就走了。
小劉把表往她那推了推,告訴她:「是這樣的,大提琴位呢,只需要在高潮部分拉就可以了,就是這些地方。」他指了指紙張。
許微言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一下頭。
……
這場音樂劇很順利,台下觀眾零零散散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台上人的表演情緒,每個人都很認真,許微言強扯著笑意,腦子裡想著的都是一定要把這場表演結束。
她的右手手腕很疼痛,伴隨著每一次拉弦都是更加重的刺痛,表演完之後,她感覺手腕處已經沒有知覺了一般。
宋白跑到她那問她:「怎麼樣?」
許微言點了點頭,對她說了聲:「謝謝。」,若不是宋白好心邀請她,她照樣沒什麼機會演出。
「走,我們再去見見導演,看看他怎麼說?」宋白這姑娘,熱心的很,她也是真心覺得許微言很好,不應該被掩藏下去。
導演正在和負責人交涉,她們過去的時候,剛好談完,負責人知道她們有事說,便先走了。
「導演,我介紹的沒錯吧,方才一點錯都沒有,而且還是在沒有排練過的基礎上,人家得多棒啊。」
導演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知道你油嘴滑舌,你有問人名校畢業的小姑娘願不願意來這個小地方啊?」
倆人都看向許微言,許微言急忙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雖然是A大畢業的,但是一點都不厲害。」
「這樣吧,一個月後我們有一次大型的演出,如果你表演好了,我就給你轉正。」
「所以現在也是實習生了嗎?」宋白湊近了腦袋詢問。
導演笑:「當然,只是我們這工資可不高啊,小姑娘別嫌棄就行。」
許微言搖了搖頭,「沒有......」
導演的視線轉到她的手上:「我剛剛看你拉大提琴的時候,手好像不舒服,現在仔細一看都腫了,你沒事吧?」
沒想到他觀察的這麼細緻,許微言還是搖了搖頭,眼裡帶了些感激。
許微言從劇院回到住處,想起昨日那位醫生給她打了電話,於是燒了盆熱水,把毛巾裡面浸泡了會,拿出來擰乾敷在手上,果然好受了不少。
她又按照說明書吃了幾顆昨天開的藥。
大醫院的診號都是很難預約的,她又取消了今日的診治,也不知道還該不該去這家醫院,診療費又很高,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小毛病,倒是沒必要驕縱著去大醫院治。
更何況那裡還有一個她對不起的人,顧嶼安應該也不想再見到她吧。
顧嶼安結婚了,那枚銀白色戒指。
在回憶中一直徘徊沒有前進的,只是她而已。
中午的時候,許微言換了件簡單休閒的衣裳,去赴宋白的約,她想著自己還欠了宋白人情,於是答應了,打算請她吃這頓飯。
她們約飯的地方是一家開了很多年的老飯館,菜系很豐富,人不少,有緣的是,這裡離晨陽醫院很近。
宋白拉著她的手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大多數是宋白在點菜,然後時不時問她一倆句。
可能是人有些多,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她們的桌上還是只有一些涼菜。
店裡的門鈴聲響了,她們的位置離門口較近,聽得很清楚。
宋白在低頭玩手機,許微言也沒有抬頭,兩手捧著茶杯,默默的看著窗外。
門口。
「欸嶼安,我們不去樓上包房了嗎?」
裴文軒奇怪的看著顧嶼安,見他就空位隨意坐了下來。
「就坐這吧,我下午有手術。」他輕描淡寫道。
熟悉的聲音拉回了許微言的視線,她不禁扭頭,正巧與看過來的顧嶼安相視上。
顧嶼安換了黑色的襯衣,與昨日的風格相差不大。
只是一眼,許微言就慌亂的垂下頭去,往裡面挪了挪,不敢再看他。
他坐的位置就與她差了一個過道。
「行吧,行吧。」裴文軒習慣了顧嶼安工作狂的樣子,就順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不一會,他們那桌又來了倆個人,裴文軒朝前台小妹那喊了聲:「你好,點菜。」
而許微言這桌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宋白把手機放到了一邊,興致很高的對她說道:「你應該沒吃過這的菜吧,我跟你說雲城長大的人就沒有不愛吃的。」
許微言也是自小在雲城長大的,聞言她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夾菜。
「對了微言,你這麼多年在外地,吃不吃得慣啊?」宋白和她也算認識了好幾年了,也知道一些她的事。
許微言回:「還好。」
「哦....那你為什麼會想著一個小姑娘跑去那麼遠的地方啊?你家長不擔心嗎?」
「我...可能是喜歡那邊的氣候吧,爸媽都...還好。」
許微言餘光朝顧嶼安那看了眼,他閒致著聽對面的人牢騷,應該沒有看這邊。
出於某種心理,她並不想讓顧嶼安知道她的過往。
包括她離開雲城的原因,還有...她的原生家庭,那些她避之遠去的往事,她希望可以永遠爛在肚子裡。
宋白點了點頭,察覺出她並不是很想說這些,於是很快換了個話題。
「我下午還有手術,現在得回去一趟,你們慢慢吃。」
吃到一半,顧嶼安便起身離開,他們這幾個都是醫生,互相理解,都沒說什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宋白才悄悄的湊近許微言說:「剛剛出門那個人,真的好帥啊,有種禁慾風。」
「方才他在這,我都沒好意思說。」
許微言聞言扯了扯嘴角,「是嗎?」
「是啊,而且還是大醫院的醫生,工資也高,長得還帥,唉,我們是攀不起了。」
不一會許微言的手機簡訊鈴聲響了,她放下筷子拿起來看。
來自陌生的號碼:「吃完飯後,到你上次去的那個診室里來。」
很明顯,這是顧嶼安發來的消息,許微言放下手機,思索了片刻。
吃過飯後,許微言告訴宋白她還有別的事,就不和她一塊了。
宋白沒有多疑,打了聲招呼就先走了。
這個點的醫生幾乎都在吃飯或者忙的厲害,人不是很多。
許微言憑著記憶來到了上次的診室,猶豫著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一聲:「進。」
顧嶼安抬眼看見是她,讓她坐。
他放下手裡大疊的資料,看著她:「你知道你的傷處已經加重了嗎?」
許微言低低回了聲:「知道。」
看來顧嶼安剛才在餐廳里看見她的右手了,今早演出完之後,那腫著的地方就更紅更大了些。
即使許微言不說,顧嶼安也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才使自己的痛處加重,他表情有些冷漠:「那你為什麼早上沒有來?」
許微言說:「我早上有別的事,對不起。」
她小心翼翼的看顧嶼安的臉色,不知道是怕他誤會還是真的心虛。
「許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你這病如果加重的話,是會伴隨終身的,如果你不想年紀輕輕就放棄你的大提琴,我勸你還是好好配合治療。」
許微言張張嘴,想說什麼,敲門聲響了。
一個護士打扮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她手上端著一個醫用器具:「顧醫生,東西我拿來了。」
吳醫助打量了一下這個休息時間出現在這的女子,猛然發現她就是昨日那個藍裙子的姑娘。
她怎麼會在非診療時間出現在這?
「物理治療,器具固定。」顧嶼安指了指那個器具,吳醫助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自覺的出去了。
許微言驚訝:「得需要這個嗎?不可以用別的方法嗎?」
「當然可以。」顧嶼安補充道:「但是對於不自覺的病人,這個最合適。」他意有所指。
許微言無言,但一想到她那為期一個月的試用期,不可能讓她不碰大提琴,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這麼一個機會,輕易放棄豈不是很差勁?
「我...我選擇另一種治療方法,我保證,除了大提琴外,我不會多用右手。」她說得很認真,把右手藏到了身後,生怕顧嶼安會真的把器具固定在她手上一樣。
顧嶼安見她這防備的動作,被她氣笑了,他究竟為什麼要在休息時間來給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