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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截肢手術

2024-05-04 00:10:42 作者: 山水有相逢

  「可能……」我用發圈把自己凌亂的發扎了個馬尾,「怕我傷害他吧?」

  「什麼?」顯然,她對我的回答感到十分詫異。

  「因為我曾說過『想要他去死』的話,很惡毒吧?」我自嘲笑笑。

  吳平芳看了我一會兒,靜靜說道:「你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到誰嗎?」

  「誰?」

  「我的姐姐。」

  我當即一愣。

  是啊,當我狠狠地說著想要林清暉去死的時候,不正是曾經的吳平菲嗎?

  不同的是,她真得找了人去砍他,去撞他,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別人都說愛有多濃,恨有多痛,有時候我會希望人和人之間少一點兒愛,也少一點兒恨,所以我至今單身。」她波瀾不驚地解釋著,像一個看破了紅塵的隱士。

  

  「我和姐姐自小就不同,她情感熱烈脾氣也有些暴躁,我卻有點冷血,甚少大悲大喜,她愛姐夫愛到不能自已的時候,我無法感同身受;所以當她恨姐夫入骨的時候,我倒覺得姐夫可憐。」

  這是我第一次聽她叫林清暉「姐夫」。

  「所以一直以來,我和姐夫的關係並不壞,為此,姐姐還曾跟我斷絕過關係。」

  說到這兒,她淡然一笑,就像歷盡千帆之後雲淡風輕地談論著往事。

  我想起身給她倒杯水,卻被攔下了:「沒關係,我坐一會兒就走,我們也算有緣,不必客氣。」

  就這樣,我知道了不少林清暉剛剛和吳平菲結婚後的事,甚至還有些他婚前的過往。

  「姐夫出身寒門,算是受過不少苦,但他格局不小,這很難得。其實姐姐眼光也不算差,只是他那種男人,不可能一心一意待一個女人。」

  聽她這麼說,我忽然一陣失落。

  「除了姐姐,不,即使算上姐姐,你也是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了。所以他不願意見你,是不想你看到他無助又難堪的樣子,你能理解嗎?」

  我並不是很懂,於是怔怔看著她。

  「呵,」看我這副樣子,她輕笑了一下,「我知道姐夫為什麼喜歡你了,也難怪你們分分合合這麼久,仍舊藕斷絲連,看樣子,也不會再斷了。」

  「不會再斷了?」我小心翼翼問著。

  「他的情況並不樂觀,也許捱不了多久,如果他帶著對你的思念離去了,對你而言,也是欣慰的吧?」

  她平淡地解釋著,那一刻我終於理解了她說的「冷血」。

  送走吳平芳,我心中亂得已經顧不上發燒生病。

  她說他情況不樂觀,是有多糟糕?

  我們曾相互承諾「誰都不准提老」,我們都做到了,可沒想到,連老去的資格都沒能握住……

  110隨後的幾天,我每天都會去三趟醫院,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晚上一次。每一次我都小心地避開林清暉,生怕他發現我。

  大多數時候,他都在治療或睡覺,清醒的時間並不多。

  吳平芳說得對,他的情況看起來真得很糟糕。

  而讓我真正認識到何為厄運的,是某天我前去探望,發現他並不在。

  起初我以為他在四處散布,可等了許久,也沒見到他返回。

  我有些擔心,跑去問護士,才知道他已經進了手術室。

  「手術?什麼手術?」

  護士狐疑地看看我,但仍微笑應道:「截肢手術。」

  「為什麼?!」我一時失控,大聲叫了出來,那樣子滑稽而令人感到尷尬,「你們的醫療不是很先進的嗎?為什麼連保肢都做不到?!」

  我崩潰、憤怒又無理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醫鬧。

  護士看起來也很難過,她想要安慰我卻有點兒無從下手。

  我強忍著情緒,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問道:「對不起,請問手術室怎麼走?」

  她幫我指了方向,然後安慰道:「雖然很難接受,但請樂觀,畢竟,這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

  更好地活下去……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以往遭受的各種磨難,在死神面前,不值一提。

  來到手術室門前,吳平芳也在。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頗為驚訝。這些日子,我偷偷來探望林清暉,甚至連吳平芳也避過了。

  不知為何,她看起來沒有前一天那麼平和近人了,甚至多了些冷漠。

  手術持續了四個多小時才結束,當林清暉被推出手術室時,我感覺自己的心頃刻被吊到了嗓子眼兒上,那種緊張感就像接受手術的不是他,而是我。

  等待林清暉甦醒的時間裡,我和吳平芳之間鮮少有交流。

  或許是因為我們都焦躁不安,又或許是因為我感覺到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敵意。

  那種敵意雖令我感到意外,但細細思考,並不難理解。

  她只是曾經的妻妹,如今卻願意不辭辛苦守護在他身邊,若沒有深情,誰做得到?

  她可以毫無芥蒂地和另一個女人談論他,卻不想有其他人和她一樣守護在他身邊吧?

  珍惜陪在身邊的,不去介意過往,這才是一個聰明女人的做法吧。

  「我沒想到你會來,病好得如何了?」良久,還是她先開了口,「你怎麼知道清暉今天手術?」

  她又將稱呼改回了「清暉」。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恰巧趕上了。謝謝掛念,我好多了。」

  「清暉把公司給了你,對嗎?」

  我微微一驚,沒想到連這個她都知道。

  吳平芳笑了:「抱歉,清暉狀態好的時候,會跟我說一些瑣事。」

  她不動聲色地將公司轉讓說成了「瑣事」,只怕是不想再看到我。

  我假意沒聽懂,笑著點頭,一動不動盯著病床上的林清暉。

  不知過了多久,林清暉突然動了動嘴唇,看起來像是要醒來。

  我激動地走到床邊,卻被吳平芳攔下了。

  「清暉現在需要平靜地休息。」她只輕聲說了這句話,但看我的目光卻堅定有力。

  我當即明白了那其中的深意。

  我沖她點了點頭,在林清暉睜開眼睛之前,快而輕地走出了病房。

  只要他能好起來,是否知道我的擔心與關心,並不重要。

  真的,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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