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當晚，和朱欣然、任思行的聚會令我心情愉悅了許多。我將楚括那部影片的相關信息告訴了朱欣然，拜託她幫我在國內做一波宣傳。但我不知道，這一舉動竟然令林清暉震怒。

  朱欣然效率很高，翌日中午就發出一篇通稿——人們不僅知道了這部鮮為人知的片子，而且知道了我——葉惜顏回國了。

  我正瀏覽著新聞和網友評論，就接到了林清暉的電話。我剛接通，就聽到他劈頭蓋臉一頓罵。

  「誰他媽讓你發稿子了？！這部影片我是投資人！我沒發聲你有什麼權利自己做宣傳？你的腦子進水了嗎？不懂宣傳節奏嗎！」他怒氣沖沖、接連幾句訓斥，我正要解釋，突然聽到聽筒那邊有人說道：「清暉，這樣會嚇到葉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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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林艾樺。

  他們是連體嬰嗎？隨時隨地在一起？我感到不解，也感到憤怒和嫉妒。

  我沒有解釋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很快，他的電話又打了來，我置若罔聞，心亦如死灰。

  倘若他對我，有對林艾樺百分之一的溫柔，我也不會這麼倔強。

  可惜沒如果。

  過了兩分鐘，我的手機終於消停了。但沒過三分鐘，朱欣然打了電話給我。從電話里能聽出，她哭了。

  「顏顏，抱歉……」她小聲啜泣著，「那個稿子我得找人撤了。」

  「林清暉威脅你了？」

  「那部電影真得是他投資的？」她問道。

  我在一開始沒有交代實情，確實是我做得不對。我感到十分抱歉。

  「對不起欣然，」我嘆口氣，「你撤稿子吧，連累你了。真得很抱歉。」

  「你現在和他還有關係？」她問道。

  我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除了這部電影，沒有其他關係了。我保證。」

  「好，這就好。」顯然，她有什麼是瞞著我的。

  「怎麼了？有什麼隱情？」我追問道，其實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現在和一個小演員走得還蠻近。圈子裡基本都知道的。」

  「嗯，」我輕輕應了聲，「他和誰好，都跟我沒關了。真得很抱歉，這次連累你了。」

  掛斷電話，我點上了一根煙。如果我能狠心到底該多好？我本是想回國看著林清暉一敗塗地的，可他幾句肺腑之言就讓我俯首稱臣。我現在，就像他的一個提線木偶。

  說不定，那幾句話也是一早編好的，才不是什麼心裡話。

  他將我捏得死死的。在他身邊，我只會不快樂。

  我不停滑動著手機屏幕，看著通訊錄中一個個舊相識，突然翻到了齊導的聯繫方式。他不是別人，正是林艾樺所說的那部電視劇的副導演。

  我立馬將齊導的聯繫方式給到了朱欣然，麻煩她幫我聯絡這部新戲。我執意約定給她高抽成，當作對她的歉意。

  很快，朱欣然那邊就有了回復，角色有幾個候選人，但還沒有最終確定，製片方對我也很感興趣，約我翌日去試裝。

  紐約求學的日子給了我許多靈感，我找到了新的表演方式。別的不敢說，演戲，我是不怕的。

  第二天，朱欣然推掉了晟暉的一個工作，私自帶我去了這部名為《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劇組。作為朋友，她真得很講義氣。我十分慶幸自己感情上總遇到渣，友情上卻收穫了像朱欣然、任思行這樣的好朋友。

  見到了齊導和這部戲的總導演任導，他們都笑道：「你和小林確實很像啊。」我尷尬笑笑，心中不是滋味。

  「雖然以前沒有合作過，但聽康導提起過你，」任導對我說，「他的眼光很毒，說你演得好你就不會差。先試一段兒戲吧。」

  我點點頭，很快讀起了齊導遞過來的劇本。

  我的記性一向很好，很快就把那段戲的台詞背好了。齊導跟我搭戲，我們演了一場姐妹對峙的段落。

  我所飾演的姐姐是個複雜的角色，如果非要歸類可以算作反面，但我不這麼看。

  我帶著自己的理解進行了演繹，又跟導演探討了人物特色，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竟過去了。很快，就有工作人員前來催導演見其他演員。

  任導開心對我道：「這個角色我定了，除了你誰都不給。今天意猶未盡，改天咱們再聊。」我開心極了，只有工作不會負我。

  我要出門時，可剛好進來的演員打了個照面，居然是寧九帆。在我剛剛入行時參加的「少女之星」比賽，他就是評委之一，但我想，他一定不記得我了。

  我輕輕點頭當作示意，正要出門時，聽到他說：「葉惜顏？」

  「對，」我慌忙應道，「您好，初次見面。」

  「不是初次吧，我記得你參加過一個比賽，我當時還是評委呢。」說罷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確實，因為他和我一般大，但已經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小十個年頭了。

  他本是偶像，唱唱跳跳演演偶像劇，很少涉及這種大題材作品的；看樣子，是為以後的轉型做準備。對於他能記得微時的我，我很感激。

  「你也演這部戲？」他問道。

  我輕輕點點頭，「剛定下。」

  「那留個電話吧，我演康維，以後好切磋。」

  我愣住了，原來，他就是這部戲的男一號，而和他對戲的女一號，就是林艾樺。

  我和他交換了電話和微信號，就匆匆道別了。回去的路上，朱欣然數次欲言又止。

  「你又想說什麼？專心開你的車。」我坐在副駕駛上，往嘴裡塞著零食。

  「沒想到他這麼接地氣，以前還以為是高冷掛的，別人跟他套近乎，他都直接懟回去的。所以說顏顏，你還是很有市場的，別一棵樹上吊死。」

  我皺起眉毛斜著眼看她道：「都什麼跟什麼啊……打了個招呼就有市場了？我覺得人家就是可憐我。當初我落選還挺慘，我跟你說過呀，還被一個肥頭大耳的人侮辱來著。」

  「話是沒錯，但你想，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他居然還記得，你不覺得不尋常嗎？」

  朱欣然說得沒錯，這令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