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釣魚

  村子西頭，有一條小河，小河不是特別深，水卻一直很清，很長很長，起源肯定是山里，終點不知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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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底長滿了水草，不時能看見小魚在水草間游過。

  到了夏天，河流便是男孩子們最佳嬉戲的地方。

  這裡所有的家長從不擔心男孩子們會溺水，何二才五歲時，爹在帶著他到河裡洗澡時，說要教他游泳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他就像那些大孩子一樣一頭扎進水中，然後就是灌了兩口水進肚，等他淚眼蒙蒙被他爹拉出水面，張嘴欲哭的模樣，引得村里人一陣哈哈大笑。

  用他爹的話說，哪個孩子學游泳不喝兩口水的。

  第三天，他就在他哥的帶著下，游過小河，中途嘛，少不得又嗆了兩口水。

  河上有一座石拱橋，橋面倒有三四米寬，拱背卻很高很高，推一個獨輪車過橋，車上東西稍微放多一點，一個人過橋就有些吃力了。

  因為病剛好，何二沒有去稻田幫忙撿谷穗，三丫倒是又想去纏著哥哥去挖烏龜，挨了她娘兩巴掌，就不敢再堅持了。

  「二哥，我們去小溝趕魚好不好。」三丫拉著坐在門檻上的何二，小聲音糯糯的。

  以前，何二肯定會答應自己的妹妹，甚至不用妹妹開口，他都會叫上妹妹，拿上一大一小兩個竹籃，隨便找個路邊的小溝，將大藍框往溝里一攔，然後腳在藍框前一陣猛踹，藍框翻起，裡面總有三兩條大大小小的泥鰍，一天下來，也能撈上三兩斤。

  不過這會兒，他哪有這個心情。

  誰知道就住隔壁的奶，會不會和以前一樣，將他家剩餘的稻米背走。

  倆把稻米，一鍋紅薯，這日子想起來，都覺得可怕。

  「三丫，你去看看奶上工去沒有。」

  農村，可沒有上了年紀不上工這一說，工分可就是口糧。

  「哥，奶去曬穀場去了。」

  難怪這個妹妹敢讓自己和他一起去摸魚，原來這妹子早就將敵情摸清楚了。

  不是他奶沒有打他們家的主意，是這位奶真的怕了。

  就在昨夜，她的大孫一家，見奶空手而歸，早就追問過了。

  他奶支支吾吾的，將何二所說講出來之後，大龍媽臉都白了。

  更不要說大龍了。

  「這個小畜生怎麼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大龍媽恨不得直接就過來撕破何二的嘴。

  嚇的大龍直接拉住了自己老娘的胳膊。

  外面乘涼的人可不少，何二那小子，嘴又沒個把門的，要是再說幾句什麼不靠譜的話，他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何二一聽奶去上工了，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前世，準確的說，重生前的今天，他當時燒得迷迷糊糊的，只隱約聽到他奶在裡屋的聲響，等他爹娘下工回來，才知道家裡細糧被奶搬走進了黑市。

  「三丫，哥帶你去河邊釣魚好不好。」

  「可是，哥，你都釣過好幾次了，一條都沒有釣著啊。」

  小丫頭是真心覺得，趕泥鰍進筐更靠譜一些。

  「哥今天准能釣上魚，釣不上魚，我就釣些田雞回來，保證讓你今天吃上肉。」

  三丫聽到哥的保證，拿起家裡的小鏟，就來到廚房牆角邊，這是家裡倒涮鍋水的地兒，潮濕的很，一鏟下去，就有幾條紅色蚯蚓被挖了出來。

  等何二背上釣魚的細杆出來，三丫蚯蚓已經挖出了不少。

  「夠了，三丫。」

  倆個小不點，就往村西走走去。

  村東頭是知青點，村西頭是牛棚。

  過了牛棚，就是河流。

  經過牛棚時，何二有意多看了幾眼，裡面空無一人，應該也是搶收去了。

  這牛棚里住著倆個看起來50多歲的小老頭，其中一個今年年底會病倒在床上，村西頭吳老根家的偷偷送去幾個雞蛋，沒想到，就這簡單一個舉動，倒是換來他兒子吳廚生進了法院。

  廚生也是狠人，娶了個媳婦，還是何二小姑家的二女兒甘景。

  這倆夫妻將自己弟弟甘彬的房子都算計去了，上告所有證據都能證明，買房的錢，雖然是甘彬拿出來的，卻通過的她姐的卡轉的帳，房主也是她姐的名。

  弟，我是為你好，你想我是你姐，還能害你！

  我這不擔心你太老實，娶了媳婦，萬一離婚，有財產糾紛來著。

  也因為這小老頭的關係，他升到中法擔任庭長後，將住在對面的姘頭，也是他們庭的出納先迷暈，再悶死，居然能憑自己法官經驗活生生脫罪，狠人啊！

  當過法官就是好，被開除還能當法律顧問，可惜又蹲了好幾年。

  工作丟了又怎麼樣，命保住了啊！

  想到自己表弟一家的悽慘的遭遇，何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小姑家還是要少去，惹不起，咱躲遠點就成。

  正七想八想著，一個聲音，將他從回憶中驚醒。

  「三丫，和你哥哥去釣魚啊。」

  「嗯，我阿哥說今天會讓我吃上肉的。」

  何二回頭，見來人居然是廚生。

  只有說曹操，曹操到，怎麼著，升級了啊，想都不能想了。

  這黑心小子，現在就比他大個5歲，生的也算眉清目秀。

  何二沒有什麼表情，簡單的表情管理他還是做的到的。

  「小二子，你們去哪裡釣魚啊，要不我帶你們找個好地兒，準保讓你們釣上很多。」

  三丫：「哪裡啊，快告訴我們啊。」

  何二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就當沒有聽見。

  廚生：「可以，不過釣到魚，你們得讓我挑走倆條。」

  小丫頭一時半會居然拿不定主意了，自己二哥從來就沒有釣上過魚的。

  何二隻能回頭：「三丫，還不快點，要不然我就不帶你去了啊。」

  路是泥巴路，有些高低不平，要是走路不看腳下，還真容易崴到腳。

  「小二子，你不要我告訴你地方嗎。」廚生還打著能忽悠就忽悠的想法，開口道。

  「不用了，有好地方，你自己去釣吧。」

  等妹妹跑過來了，何二牽著妹妹的手，倆個小人兒，一路來到河邊。

  何二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前行，一直到了往稻田水渠的分岔口，倆人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