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晚上有個小宴會, 是MC設計部舉辦的，作為歡迎陳若正式加入設計部一員的歡迎式。

  既然是主角，還是該打扮一下的。

  陳若從咖啡店出來後就回了自己剛租的小公寓。

  洗頭、洗澡、化妝、換衣服。

  她化了個清淡的妝, 換上一件秀款米白內搭高領毛衣, 一條到小腿的暗紅色針織半身裙。

  看了看外面飄雪的天，又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焦糖色毛呢大衣。

  其實她平常穿的很簡單, 寬鬆毛衣、牛仔褲再加個外套就可以。

  

  只不過第一天見未來同事，又是這個行業, 認真打扮一下算是禮儀。

  全部整理完離約定時間也近了, 陳若直接坐計程車到了漢爵。

  陳若敲了敲門, 輕輕推開：「請問這間是MC設計部的宴會嗎？」

  「是是是。」一個看起來約莫40來歲的女人站起來，若不是眼角的皺紋，根本看不出年齡。

  她上前, 拉著陳若進來。

  「你就是陳若吧？」

  「是。」陳若點頭，走到正中央，「大家好，我是陳若, 希望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很簡單的自我介紹。

  這些年自命不凡的後輩很多，陳若這樣簡單禮貌的自我介紹反而討喜

  話一落，掌聲響起。

  陳若把脫下的外套交給侍從

  「我是設計部部門經理, 我姓夏，想怎麼叫我都成。」剛才那個女人站起來伸出手

  「夏經理。」陳若中規中矩地叫，握了個手。

  夏經理一個一個介紹過來，陳若便一個個握手。

  「這位是林中瑤, 比你早幾個月來我們公司，誠源大學服設畢業，當年還是風川市高考狀元呢，MC有你們兩個新人助陣還算是中西合璧了。」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回國第一天遇到了蘇瑞，第二天遇到了林中瑤。

  「經理，我們倆本來就認識，如果那時候陳若沒出國估計市狀元就是她了，保不准還是個省狀元。」

  林中瑤搖頭笑，擡眼目光柔和又吃驚地打量她。

  桌上一片人發出驚嘆聲。

  這個新同事，不一般啊。

  「你好，陳若。」林中瑤站起身跟她握手。

  「好巧。」

  陳若笑，心中不免唏噓，這些年大家真是變了好多呢。

  一圈介紹完，便在林中瑤旁邊坐下。

  「吶，為了歡迎我們的新同事，一起喝一杯吧。」

  夏經理端起酒杯，在轉盤上輕輕敲了兩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半空中十幾個被子碰在一起，晃動上暗紅色液體舔上杯壁，在燈光下流轉。

  幾圈下來，兩杯酒下肚。

  陳若臉頰稍稍紅了些。

  「吶，新同事，我看過你的設計圖，真不錯，我敬你一杯。」

  陳若左手邊的年輕男人拿著酒杯跟她講話，那男人也算是新人，和林中瑤同期進的公司。

  「阿勵，欣賞就欣賞唄，喝什麼酒啊，她酒量不好的。」

  陳若手握著酒杯，心裡一陣為難時，聽到林中瑤說。

  她在替她解圍。

  林中瑤口中的「阿勵」撓著頭放下酒杯，沒再堅持。

  「謝謝啊。」

  喝過酒後，飯桌上的氣氛推向高潮，他們吵吵嚷嚷，陳若靠到林中瑤耳邊輕聲說。

  同樣是很輕的聲音回答。

  「就當我為當年的事道歉吧。」

  兩人相視一笑。以前的種種都在眼神中渙然冰釋。

  大家手裡都有幾個在趕的設計稿，再加上陳若也不是個特別健談的人，吃到七點鐘就結束，各自回了家。

  陳若走在最後面，一班電梯下去，就剩她一人等電梯。

  又上來一部電梯，門打開，下來一個人，陳若看了眼還是向上的標誌，沒走進去。

  正琢磨著要不走樓梯時，收到沈晗愷的簡訊。

  ——我剛怎麼好像在漢爵看見你了？」

  ——我在啊，剛和新同事吃好飯。

  ——那我去找你。

  陳若等了沒多久，沈晗愷就從一旁的樓梯間走出來。

  他是出電梯後走下來的。

  「巧了，你今天穿得還挺正式，正好我沒女伴。」

  「啊？什么女伴？」

  「有個晚會，我爸讓我參加多認識些人，我剛才看了一圈他們都有女伴，我這一個人進去也太尷尬了。」

  「我剛才喝了點酒都有些暈了還怎麼陪你去晚會啊。」

  「這不有我嗎，不會讓你喝酒的，再說了，你喝酒現在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對吧？」

  沈晗愷勾著她的手臂，親昵地把她拉到電梯前。

  電梯到了，這次只有兩個人。

  蘇瑞，和他的女伴，銀白色的深v禮服，挽著他的手臂。

  沈晗愷跟陳若笑鬧完，一擡頭就看見蘇瑞，直覺不想讓陳若進這電梯。

  「走吧。」

  陳若扯了扯他勾在她手臂上微微縮進的手。

  這種局面很尷尬，陳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回神，兩人前後走進電梯。

  原先充斥著女伴濃烈香水味的電梯內好像鑽進些淡淡花香。

  蘇瑞有意無意地看站在自己前側方的白皙側臉，認真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

  有股紅酒的香味。

  他皺眉，心中突然煩躁起來。

  電梯終於到了，幾乎是門一開陳若就提腳走到外面，長長舒了口氣。

  蘇瑞攜女伴往反方向vip通道走。

  「就你那點出息。」

  嘲笑聲落在頭頂，沈晗愷一路看她的表情，實在笨拙得可愛。

  也實在讓他心疼。

  入了宴會廳，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旗袍的侍者。

  沈晗愷在宴客名單上簽了名，那人給了他一條淡藍色絲帶，串著一個小而精緻的掛飾，上面寫著他的名字。

  這是給女伴準備的。

  陳若本來不想戴，只不過看了一眼廳內那些女伴們手腕上都繫著絲帶也就戴上了。

  看他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這顏色還有區別呢？」

  不同女伴手腕上戴著的絲帶顏色不同。

  「嗯，這絲帶算個象徵吧，像我這種剛畢業家裡派來認識人的一般就是藍絲帶。」

  陳若仔細觀察一番，那些手上綁著藍絲帶的女人挽著的男人果然都很年輕。

  「今天委屈你一下，以後讓你帶金絲帶。」

  陳若撥弄著絲帶上的小掛飾，安靜聽他講，笑了笑：「我覺得還是藍色的好看。」

  說話間有人進來，門一開一關，風打在身上有點冷。

  她突然想起來：「啊，我外套落在剛才那個房間裡了，我去拿一下。」

  「我幫你去拿吧，這裡還暖和點。」

  雖然整幢大樓都開了暖氣，不過這間宴會廳比外面的確暖和許多。

  也難怪，許多女伴都穿著或露背或深v的禮服。

  陳若點點頭，告訴他房間號。

  沈晗愷走後，陳若環顧了一圈，都是陌生的臉，在一群性感裝束里陳若的高齡薄毛衣實在扎眼，索性走到角落。

  她安靜坐了會兒，沈晗愷還沒來。

  剛想站起來就被椅子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向前傾，一隻手從後面抓住她。

  微微轉動變成十指相扣。

  沒等她站穩那人就把她往後拉。

  陳若幾乎要摔倒，還沒看清臉就被拉到後面的通道里。

  黑漆漆一片，手心裡乾燥溫熱的感覺很熟悉，因為身高十指相扣時手臂要微微彎曲才能牽住。

  陳若掙了掙，沒有擺脫。

  隨即下巴被兩根手指扣住，大拇指按在她的下頜，迫使她仰頭微微張嘴。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唇瓣卻是涼冰涼，另一隻手伸到她身後按著她的腰往前。

  微涼的舌滑入口中肆意攫取，牙齒咬在她嘴唇上有些痛還有些麻，有菸草和紅酒混雜的奇妙味道。

  陳若雙手握拳抵在那人胸口，怎麼用力也推不開。

  她急得想哭，眼角泛紅。

  她知道那是蘇瑞。

  他眼睛實在明亮，即便在這漆黑之中也能看見。

  「哭什麼？」

  蘇瑞還是沒有放開她，雙手箍住她身子消弭她的反抗，終於放開她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

  溫溫熱熱的。

  眼淚更加止不住。

  「嗯？為什麼哭？」

  他的氣息打在眼睛上，陳若閉著眼，睫毛顫動不止。

  聲音輕柔到讓她有一種回到高中的錯覺。

  心開始毫無章法地跳動。

  「你放開我。」

  她偏過頭，終於躲開他的唇瓣。

  蘇瑞不動，頭埋在她的頸窩，氣息透過毛衣的針孔傳到皮膚。

  顫慄著激起一層小疙瘩。

  「陳若，你為什麼走？」

  她整個眼眶都紅了，鼻尖也泛紅，耳垂燙的嚇人，明明一副惹人心疼的樣子，卻偏偏擡著眼睛瞪著他。

  「你放開我。」她又說。

  一句話，四個字，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從哽咽變成了哭腔。

  蘇瑞背脊僵硬了一下，然後放鬆下來。

  遠處有些腳步聲傳來。

  交談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這燈怎麼關了？」

  「開關在那，快點快點，採訪完還要回去寫新聞稿。」

  隨機，燈被打開。

  蘇瑞幾乎是同時把陳若按在他懷裡，手臂環住她遮住她的側臉。

  蘇瑞沉著臉轉過頭去。

  那兩個記者也顯然沒想到蘇瑞會在這，腳步踉蹌一下，稍稍瑟縮，低氣壓明顯，沒等他說話就快步走出那條通道。

  重新陷入寂靜。

  陳若又推了他一下，這次很輕鬆就推開了。

  她低著頭，兩隻手攥著拳頭像是給自己鼓氣，眼睛看著鞋尖。

  「我不喜歡你了，蘇瑞……我們，就這樣吧。」

  同樣的傷，她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蘇瑞苦笑，眉骨挑起：「那你哭什麼？」

  陳若又退了一步，搖了搖頭，卻不知道是在否認什麼。

  不想再在這裡糾纏，陳若匆匆轉過身就要走。

  「等會兒。」

  手再次被拉住。

  蘇瑞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她右手腕的藍色絲帶解開，又從西裝口袋裡拿出另一根絲帶，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