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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真實理由

2024-05-03 23:34:30 作者: 魚子蘭

  百里初辰怔在了原地,以前自己為她做什麼的時候,她只會一臉仰慕愛戀地看著自己,軟聲軟氣地說謝謝初辰哥哥。

  可現在呢,她說這個人情她記下了,她一定會還。

  這個女人比他想像的還要變的太多。

  

  忽然,他追了出去,他想說的話還沒有說,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她對自己做了什麼,讓他對她念念不忘。

  可當他走出客棧的門口時,外面的人流如織,就是缺少了她一個。

  人潮當中,一頂輕絹軟轎正緩緩抬過。忽然停下了。

  聞人雪汐伸出素手,掀開了轎子的窗簾,目光接觸到百里初辰的時候,明顯的一愣。蛾眉微微蹙起。

  這不是四殿下麼?

  站在大街上幹什麼?

  她抬頭,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客棧的名字,神情瞬間冷了下來,聞人千絕住的客棧。呵,那個廢物現在倒是很聰明,不回家,學會在外面勾引男人了!

  她眸子一轉,往最裡面望去。

  從最外面什麼都看不到,一絲笑意還是浮上了她的面頰,放下了帘子:「起轎,我們先不回家,去一趟知府那裡。」

  客棧內……

  鬼面人冷冷地站在欄杆上,宛若一尊地獄裡出來的煞神:「出來吧。」

  拐角處,歐陽君諾淡笑著走了上來,一點也不驚訝自己就這麼被發現了,特別自如地打著招呼:「七殿下早。」

  百里夙夜冷冷地回頭看他:「這是你幹的好事?」

  外面那些棺材,光憑百里初辰一個人,是絕對想不到的,背後,有別人的幫忙。昨晚說要幫忙的明明是歐陽君諾,今天,就換成了他。

  歐陽君諾也不忌諱,乾脆地承認了:「是我啊。」

  「哦?」一陣冷風不知從何處吹來,百里夙夜走了幾步,眼眸半彎:「歐陽,你想幹什麼?」

  別人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歐陽君諾知道得很。

  作為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知交好友,某殿下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一般是準備殺人了。

  他不慌不忙地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紫金小算盤,纖細靈秀的手指噼里啪啦在上面打著:「七殿下跟在一個女人的身邊,結論:七殿下對此女感興趣。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卻不告訴她,結論:七殿下等著看熱鬧。那麼……」他抬頭:「對七殿下來說,這是一場遊戲。」

  百里夙夜挑眉:「所以?」

  歐陽君諾笑得很無辜:「遊戲嘛,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他往百里初辰追出去的方向瞟了一眼,鏡片背後的那隻眼眸閃爍著腹黑的光:「四殿下很聰明,我稍微一點撥,他便明白了聞人姑娘需要什麼。既然是人家勞苦了一夜,怎麼能是我送來呢?」

  百里夙夜安靜地聽完,最後掀唇,冷漠的意味更甚:「真實理由。」

  推了推眼鏡,歐陽君諾顯得有點無奈:「還是瞞不過啊。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七殿下為何會對她感興趣,這麼問的話,你肯定是不會說的。」

  百里夙夜冷漠地轉身:「最好,這是最後一次。」

  他的遊戲不需要任何人的參與,他的獵物,也絕對不會分享給別人。

  身後的歐陽君諾卻似乎發現了什麼:「七殿下等等,莫非……」

  他腹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個完美的背影:「看七殿下最近氣色不好,最後一道關卡沒能衝過去?她打擾了你?」

  百里夙夜站住了,緩緩地回身,暗夜般的眸子裡冰冷如寒冬:「歐陽,我一直覺得,話少是你最大的優點。」

  歐陽君諾託了托眼鏡:「那是對別人來講。」

  面對走了的七殿下,他心情分外的好。

  哦?這倒是有意思了,得罪了七殿下的女人,他真想看看這個女人如何在七殿下的魔爪下生存。

  聞人千絕再一次踏入了紅顏坊的大門,這一次,是自己。

  「我要見你們的老闆。」

  夥計們對聞人千絕還有所印象,如果是別人的話,肯定拒絕了事。見是她,只能說道:「姑娘先等等,我們去問問。」

  不多久,夥計從裡面出來了:「姑娘,這邊請。」

  神秘的紅顏坊內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一道帘子隔開的,是另一個世界。

  歐陽澤坐在一個奇怪的器皿邊,正在用杵子搗碎東西,見聞人千絕進來了,抹了額頭上的薄汗,笑了笑:「聞人姑娘找我有事?」

  他笑的時候很無邪,腰上圍著圍裙,若是外面的女的見到,一定會興奮得尖叫。

  聞人千絕坐在了他的對面,半是慵懶:「上次那些唇脂令人大開眼界,原來老闆是自己做的?」

  「不是每一樣。」歐陽澤一邊說著話,一邊奮力碾著臼里的東西。濃密的睫毛看起來有點小姑娘的樣子。

  他真的不大,聞人千絕想。

  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這樣的一個少年會是背後翻雲覆雨,要了那麼多少女性命的幕後黑手。

  可她總覺得不對勁,心裡隱隱地覺得。

  歐陽澤講起從自己手裡出去的胭脂水粉,像是在說自己的孩子一樣:「每個季度會做一樣招牌的,比如姑娘上次見的唇脂。現在在想著下一季度做什麼。」

  聞人千絕探手,問道:「可以麼?」

  見歐陽澤笑著點了頭,才探手過去,拈了一點臼里的東西,白白的,在手指上揉開有淡淡的珠光,顯得分外白皙迷人:「這是?」

  歐陽澤道:「是我花大價錢從外面買來的珍珠,深海、千年蚌,這種經過時間浸潤的珠子磨碎後,跟一般的珠子很不同。只消一點,便能使姑娘們的臉色看起來很好,不用傅粉也白皙動人。」

  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神發亮,有點狂熱。

  聞人千絕捻弄著手指尖上的珍珠粉:「你這裡所有的東西,給我包起來一份。帳嘛,記在裴遠歌的身上。」

  辦案這種事情,他不出力也可以,出錢吧。

  歐陽澤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起身道:「不必了,上次君諾哥用了那枚玉墜,聞人姑娘若想要什麼,直接開口便是。這點東西,我身為紅顏坊的老闆,還請得起。」

  少年在說這個話的時候,眼眸里有驕傲。

  他憑藉一己之力,能夠開了這麼成功的一家店,每日的流水帳就不知道能收多少!看似只是個碾著珍珠粉的少年,恐怕身家早就富甲一方了。

  拎著那些胭脂水粉什麼的從紅顏坊里出來,聞人千絕去了白府。

  身為四大家族之一,相比於其他三個家族門口的車水馬龍,白府的門口寂靜得令人膽寒。

  她敲敲門:「有人在嗎?」

  吱呀一聲,門發出了古樸沉重的哀嘆,露出的一條縫裡,出現了一條滿臉溝壑的臉,白色的眼眸向上翻著,瞪著聞人千絕:「你是誰,來找誰?」

  那畫面太可怖,若是換了別人早就大叫一聲逃之夭夭了。

  聞人千絕卻不為所動:「聞人千絕,來找白府的大小姐,白盛落。」

  「嗯。」老人收回了自己的頭,將門緩緩地拉開了。原來他一隻眼睛是正常的,另一隻眼睛似乎是得了什麼病,才顯出那種死白色。

  「跟我來吧。」

  老人似乎很友好的樣子,將聞人千絕直接帶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這是大小姐住的地方。」

  白盛落正和侍女坐在涼亭里,見老人帶了人來,淡淡的面容上有了一絲喜色:「千絕?」

  聞人千絕眼眸半彎,走了進來:「好久不見。」

  白盛落看了一眼離開的老人:「你竟然都不怕忠伯,多少人來到白府什麼事都沒做呢,就被忠伯嚇走了。」

  她的目光落到了聞人千絕拎著的東西上:「怎麼?」

  東西放在了涼亭的桌子上,聞人千絕收了笑意:「這些東西是我從紅顏坊里拿出來的,想讓你看看,是否有什麼邪術或者咒語什麼的,隱藏在其中。」

  白盛落坐到桌子邊,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拿出來。

  挨個認真檢查過,搖搖頭:「都很乾淨,是正常物件而已。」

  怎麼可能!

  聞人千絕斂眸,那些少女們過度衰老的屍體,一定是某種力量造成的,絕不是普通的人為。

  「有沒有這種可能,東西的本身就是一種邪術,所以你檢查不出來。」她只能想到這個。

  白盛落眸子一暗,思索了一下:「是有這個可能的,不過那樣就需要親自去試。除非中了咒,否則不可能發現什麼。」

  聞人千絕支著下巴,優雅又痞氣:「親自,去試麼?」

  白盛落知道她在想什麼,阻止道:「千絕,實在不行把這些東西交由皇上去看,十五日之約,你只要咬定一個結果,礙於聞人家,皇上不會真把你怎麼樣的。」

  她的眸子純淨無暇,有著看透世事的清明。

  聞人千絕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但,她絕不會成為聞人家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更不會對幕後的殺人兇手低下自己的頭顱!

  這個人,她一定要抓到。

  聞人千絕收起了桌上的胭脂水粉,跟白盛落告別的時候,白盛落心裡一沉,拉住了她的手:「千絕,不要。」

  這些東西很可能有問題,她若去試。

  中了的話,後果難以想像。

  「放心。」她半歪著頭的樣子很是帥氣:「我不會死的。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那個,禍害遺千年。」

  她遠去的背影瀟灑地拎著那些東西,好像什麼都打不倒。

  府衙的後院書房裡,知府把手中的盒子往聞人雪汐的面前一推,抹抹頭上的汗,笑的很尷尬:「二小姐,這個東西,在下恐怕是不能收了。」

  盒子裡面裝的,是上次聞人雪汐送來的白玉美人。

  聞人雪汐身姿優雅,坐在知府的對面。

  聽到了知府的話,半晌沒出聲音,倒是端起了手中的茶杯,秀美的水眸微斂,輕呷了一口,等著茶水從喉嚨里下落,她姿態優雅地放下茶杯。

  抬眸看向了知府,滋潤了的嗓子一開口,便是滿室的溫柔:「知府大人,雪汐不明白,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說著,唇邊盈盈的,是笑意。

  可那眼,卻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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