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等

  張雲禮心裡一驚，自己明明看著她睡著，這才多久怎麼就睡醒了？

  

  「餵？知許？怎麼了？」與剛才在審訊室里的張雲禮不同，現在的他壓住自己的脾氣聲音變得無比溫柔，這是只有林知許專屬於的溫柔。

  黑著的臉，皺起的眉頭，無法壓抑的怒火搭配上輕聲細語的聲音，真的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你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傳來軟糯的聲音，哼哼唧唧的像是沒睡醒，下意識打過來的電話。

  「局裡有點事，我在局裡。」張雲禮如實回答，他不想讓林知許擔心。

  「唔～哪你什麼時候回來？」

  對面窸窸窣窣的仿佛翻了個身，聲音也變得小了起來。

  「馬上回，你先休息。」

  「嗯～～」

  淺淺的呼吸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張雲禮沒有掛斷電話又仔細聽了一會兒，確定對面沒有了動靜才將電話掛斷。

  掐滅電話的那一刻，他恢復了那股戾氣，仿佛是自然形成，根本壓不住。

  「咱們三個輪番詐他，今晚別休息，讓李敏淑休息，明早後與林則信接咱們的班。」

  張雲禮冷冷的說道，說完便再次拉著崔凱進了審訊室。

  李昊霖聽到這個命令自然是催促李敏淑早點休息，他準備在桌子上稍微趴一下，稍晚去替換他們。

  李敏淑其實也聽到了張雲禮的命令，但是她坐在自己的面前絲毫沒有要休息的意思，給林知許打匿名電話的人還沒有找出來，趁著晚上的時間可以好好查一番。

  李昊霖上前與她交涉，但是完全拗不過她只好坐在她身邊默默陪著她。

  ……

  有早課的林知許一向比較掛心，所以今天起得很早，厚重的窗簾擋住了清晨的陽光，林知許打了哈欠翻了身，在床上翻滾了半天就是不想起床。

  想到昨晚自己好像給誰打了個電話，林知許打開手機界面還停留在自己與張雲禮打電話的界面。

  努力回想著昨晚的對話，林知許溜溜噠噠的走向客廳，餐桌上卻並沒有以往的早飯，她很是疑惑的大聲喊道「張張～張張？張雲禮？！」

  安靜的房子沒有任何回聲，林知許連忙到他的房間一看，被褥沒有被人使用過的痕跡，他昨晚沒有回家？

  林知許半信半疑地收拾好自己出了門，早飯還沒有解決，她特意繞到早餐街買了張雲禮最愛吃的小籠包，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方向盤一轉開向了刑偵局的方向。

  「好香啊～」李昊霖閉著眼睛坐直身子，忙碌了一夜自己早就心疲力盡，突然傳來的香味喚醒了自己的嗅覺，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還沒來得及感慨，香味的來源便直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林老師！」

  李昊霖看著面前的小籠包很是驚喜。

  「忙了一夜吧，吃點東西，敏淑也來吧！」

  李敏淑的動作有些磨蹭，李昊霖可忍不了直接把包子放到了她的面前「快吃，一會兒你就要換班了。」

  林知許拎著另一份早餐從張雲禮的辦公室走出來有些疑惑「張雲禮呢？」

  「唔……唔唔唔……」

  李昊霖滿口小籠包說不出話還是李敏淑解答了她的問題「張隊在審訊室，等我吃完飯去換他。」

  「不著急，慢慢吃。」

  林知許尷尬的坐在椅子上坐立難安，李敏淑知道她不放心張雲禮於是開了小灶「你可以去觀察室看一看，小聲一點。」

  林知許表面上不在意，坐了沒兩分鐘就要出門轉一轉，李敏淑心知肚明沒有拆穿她。

  「這樣不好吧。」李昊霖小聲說道。

  李敏淑回頭瞪了他一眼「那你別吃。」

  李昊霖舔舔嘴唇沒有說二話直接拿起一個再次塞進嘴裡。

  「知許是咱們的外聘，看看審訊怎麼了？」

  林知許沒有見過這樣的張雲禮，雙手撐在桌子上用力捏著手裡的簽字筆，小臂上青筋驟現，但是看背影都能看出他換很散發著戾氣。

  在她的印象中，張雲禮一向都是面色溫柔還經常對著自己小，就連上次吵架他都沒捨得凶自己，那也只是頹廢並不是現在這樣充滿攻擊性，像是一隻隨時要衝出去的豹子。

  崔凱坐在他身邊給他鎮場子，猛一看這倆人還真是不好惹。

  他們都屬於大塊頭類型，這樣一比較，對面的犯罪嫌疑人佝僂著身子反而像個小雞崽子一般脆弱。

  透過單向玻璃，能看得出來嫌疑人很是疲憊，雙眼布滿血絲，而且對於他們兩個的問題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回答模式，這種詢問方式不光是這麼嫌疑人，同樣還這麼審訊的人。

  因為背對著自己，所以林知許並不知道他是什麼神情，但是經過一夜的審訊，他應該比嫌疑犯好不到哪裡去。

  「怎麼樣？林老師，有發現嗎？」李敏淑湊過來她準備進去替換。

  「暫時沒有，有他的資料嗎？」

  李敏淑嘿嘿一笑把自己手裡的文件夾塞進他的懷裡「給你準備好了。」

  林知許抬手看看自己的珍珠手錶「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拜託你監督張雲禮吃早飯，如果我有什麼發現，我會立刻聯繫你。」

  「你不等張隊啦？」

  「還要上課，先走了！」林知許匆匆忙忙地離開不光是因為上課，還因為自己不想讓張雲禮看到自己，他好像最近對自己特別關注，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接聽電話他都要打聽一下，明明之前不是這麼八卦。

  上完課之後林知許找到了在辦公室喝茶的王囡囡，她今天打扮很是普通，完全跟之前的風格不一樣，看到林知許推門進來還嚇了一跳，明顯的驚魂未定。

  「你怎麼了？」

  林知許很是疑惑，王囡囡是個精緻的大小姐，出門倒垃圾都要換上高跟鞋化個妝，現如今卻打扮樸素的獨自在辦公室里喝茶。

  「知許，你最近收到什麼奇怪的電話嗎？」

  「電話？」林知許搖搖頭。

  王囡囡卻在此刻顯得格外慌亂「昨晚我收到了一個電話，接通之後對方什麼也不說，掛斷之後就繼續打進來，到後來我忍不住罵了他兩句，電話那頭突然有一個很尖銳的電子聲音說』讓我離郝言遠一點『大概就是這一類的話，說讓我後果自負。」

  王囡囡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但是她現在很是焦慮，這種焦慮不是來源於別的，而是來源於不清楚對方是誰。

  如果被她知道，打一頓她絲毫不怕，但是對方很是隱秘，這種不安的威脅讓她焦慮。

  林知許打開她的手機仔細翻看了一會兒把電話截圖發給了李敏淑，她穩住驚慌的王囡囡讓她別太擔心。

  「真是氣死人了，有什麼本事來威脅人啊！有本事當我面來威脅我！你看我薅不薅他就完事了！」王囡囡端著茶杯的手因為生氣而用力被變白。

  林知許的沉默讓王囡囡有些生氣，她這是不相信自己嘛？

  「在想什麼？說句話！」看她沒有表態，王囡囡有些著急。

  「我在想，這個人為什麼要電話威脅你，你是一個女生，他完全可以拿著刀站在你面前威脅你，或者把你綁起來。」

  「你這是什麼話！」王囡囡翻了個白眼。

  「你說，郝言是不是惹上什麼別的路上的人了？」

  林知許搖搖頭否定了她的這個想法「歪路子想要威脅你，完全不用這樣費事，他已經走上了歪路子必然是什麼也不怕，面對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他單單是在這裡一站，威脅你兩句你也不敢說話。」

  「我覺得，你可能認識他，我也有可能認識他，他應該受過高等教育，現在生活得還不錯。如果他當面來威脅你，你一下子就能認出他，他會失去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所以他不敢現身，他只能用這種隱藏身份的方式來威脅你。」

  林知許的分析讓王囡囡冷靜下來沉著思考，她分析得很有道理，知道自己的電話，知道自己的情況，應該跟自己很熟悉，如果真的是什麼不法分子哪有提前預告？

  「這個人會是咱們學校的人嗎？不然怎麼對我這麼了解？」

  王囡囡聽了林知許的分析後身板也硬了起來，既然是自己身邊的人，那就別怪自己出手把他揪出來摁在地上摩擦。

  「知道郝言，知道你，是跟咱們都有交集的人，這樣看範圍單單是學校還不夠。」

  王囡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給自己打氣「既然知道是跟我有交集的人，那就好辦了，我王囡囡也不是吃素長大，既然要跟我宣戰，那就別怪我出手！」

  林知許把氣勢恢宏的王囡囡壓在沙發上勸她冷靜「你不能大費周章，當心打草驚蛇，我拜託敏淑來查IP，如果能確定就好了，咱們一定要沉住氣，想辦法反推理。」

  「你那些打聽八卦的手法，不合適。」

  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上栽了跟頭，王囡囡一下子沒了鬥志，重新優雅捏起了自己的小茶杯。

  「那你說咋辦？」

  「等，等他再跟你打電話，這兩天咱們都捏著郝言，輪流捏著，他肯定還會再威脅咱們。」

  「行。」

  「誒，對了，你上次說郝言的論文導師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