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動點歪腦筋

  張雲禮的工作時間並不長，處理完相關事情後他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很是安靜。

  他心裡一驚，林知許靜悄悄的？不是睡著了，就是作妖了。

  猛地拉開門準備衝到臥室給她個出其不意，結果半路視線就被客廳的動靜吸引過去，回頭的一瞬間張雲禮差點窒息。

  剛剛吃飯還嚷嚷著一口也吃不下的林知許，此刻躺在沙發上手裡抱著薯片咔嚓的正香，最過分的是茶几上一片凌亂擺放著各種零食。

  張雲禮疑惑地上前拎起一個個包裝袋，全部都是空的。

  

  林知許壓根就沒感覺到張雲禮的出現，她正在看自己最喜歡的團出演的物料，嘎嘎嘎笑的開心壓根沒有注意到他。

  直到張雲禮拎起空蕩蕩的零食袋。

  沙發上的林知許低著頭像一隻鴕鳥一般不敢看張雲禮，張雲禮心知肚明，每次認錯都快於常人，但是每次再犯的頻率同樣也高出常人。

  「時間不早了，收拾這邊，我去給你熱牛奶準備休息。」

  林知許飛快的執行者張雲禮的命令，一股腦抓起空袋子塞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又小心翼翼地抽出濕巾一點點的擦著桌子。

  看她認錯態度「良好」張雲禮決定張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是平常林知許也不會這樣放肆，這個時間她應該在乖乖地備課，但是架不住明天是周日啊！周日誒！大部分打工人的命中假期，哪有休息的時候還要上班的道理？

  收拾完自己的戰場之後，林知許覺得自己有些口渴，想到冰箱裡被張雲禮存放起來的酸奶，林知許有了歪心思。

  伸長脖子向廚房張望了一會兒，林知許大聲喊道「誒呀，好睏哦，我去床上躺一下。」

  「行，一會兒叫你。」

  穿著小貓圍裙的張雲禮拿著小奶鍋熟練地晃動著，林知許看他這個架勢就知道一時半會好不了，於是放心地走到臥室前故意鬧出了動靜。

  良久她在此探頭看向廚房，張雲禮依舊認真。

  廚房的冰箱門就在進門右手邊的牆角，張雲禮背對著自己在最裡邊的爐灶旁熱牛奶，按理說再怎麼有動靜他也是不會注意到，沒想到自己的手指剛碰到冰箱邊緣，張雲禮就開了口「你吃了多少零食？還想吃？」

  林知許愣在原地仔細看著張雲禮，這後腦勺也沒有眼睛啊！

  怎麼計劃又失敗？

  回頭拿杯子的張雲禮瞪了一眼林知許沒說話，但是林知許卻是心虛的不得了。

  「我有些肚子撐，想喝酸奶消化一下……」

  每次不占理的時候，林知許都會放軟聲音撒嬌，用著蹩腳的理由給自己開脫，張雲禮每次都捨不得再多凶她一句。

  「喝酸奶可以，把藥一起喝了。」張雲禮手腳麻利地拿著空杯子倒好藥粉然後沖化，為了害怕燙到林知許他還下意識喝了一口。

  看著橙黃色的藥遞到自己面前，林知許抱緊了懷裡的酸奶小臉皺到了一起。

  「我回房間喝。」林知許接過杯子想逃離，結果一個轉身正撞他懷裡。

  張雲禮一手叉腰一手撐在門框上擋住了她的去路，吊兒郎當的雙手抱拳倚靠在門框上，一副懶洋洋的態度卻是氣勢逼人絕不放她離開。

  「你幹嘛！」林知許有些不滿。

  「在這裡喝掉，我看著你喝。」

  「我想回房間再喝！」林知許撅起嘴，這是生氣了。

  張雲禮換了個方向依舊靠著門框堵著她，就是沒有給她讓路的意思。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可是有前科的。」

  他尾音上揚透露著一絲無奈與得意。

  潮紅爬上林知許的臉龐，她自然是知道張雲禮嘴中說的前科是什麼。

  之前自己生病時，林國峰帶給自己的藥全部都被自己藏起來或者扔掉，這也導致她經常感冒加重挨了好多屁股針，但是她真的害怕吃藥下次還會這樣。

  有一次放學偷偷扔藥被來接自己的張雲禮抓個正著，為了不讓他告訴父親，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把感冒藥給張雲禮吃掉了，這樣他就是從犯，自己被抓住好歹有個擋箭牌。

  結果沒想到就是這一次給他長了記性，不但抓住了自己的小辮子威脅自己乖乖吃藥，還一直記到現在。

  這合理嗎？

  小鍋內的奶還咕嘟咕嘟冒著泡泡，一時間廚房很是安靜，看著張雲禮真的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林知許只好決定身先士卒。

  她把酸奶塞進張雲禮懷裡，雙手抱著杯子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最終牙一咬，小臉一皺，雙眼一閉一口氣喝了進去，苦澀的藥物划過她的舌頭，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終於最後一口見了底，林知許痛苦的伸出舌頭準備舒緩一下，沒想到口腔內突然懟進一個勺子，小小的勺子將一大勺酸酸甜甜的酸奶送進口腔，瞬間苦味消散殆盡。

  看著她傻傻的表情變化，張雲禮撲哧笑出了聲，把手裡的酸奶遞給她之後轉身去了灶台前。

  「乖乖吃藥的孩子有獎勵。」

  「哼！」林知許甩下一句冷哼。

  「明天周日啦，你有什麼打算嗎？」張雲禮的問題喊住了即將要離開的林知許，她靠在門上想了好久，有些試探性的小聲詢問「我想……去看看奶奶。」

  張雲禮點點頭，林知許說的這個奶奶並非親生，而是林國峰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認識的孤寡老人，當時她就記憶不清楚把林國峰認成了她因公殉職的兒子，林國峰看她可憐也一口承認了這個身份，更是出錢把她送進了養老院，就算是多忙也會一個月去看望一兩次。

  張雲禮是林國峰的徒弟，自然是對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如指掌，當時林知許還小，所以她很輕易的就接受了自己有一個奶奶的事實。

  事實證明，林國峰教出來的閨女不差，和他同樣有愛心，林知許還在上學的時候就經常去看她，張雲禮幾乎是每一次都能「偶遇」到她陪她一同前往，一同挨罵。

  這還是林知許回國以來第一次要提出去探望她，不過物是人非，奶奶現在有了更嚴重的老年痴呆，林知許應該還不知道。

  「行，你想去看看就去吧，不過明早我還要去開會，不能送你去，我聯繫一下李敏淑……」張雲禮準備掏出手機搖人，林知許眼疾手快的奪下他的手機「我自己去就好啦！不要麻煩敏淑了，明早開會她也要在啊！」

  張雲禮不放心的打量著林知許，她才回來沒多久自己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似乎是看穿了張雲禮的心思，林知許拍拍他的肩膀留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養老院的路我熟悉的很！」

  她當然熟悉的很，以前一直都是自己陪她去，這一次單獨行動，說不擔心是假的。

  「好，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支持你。」張雲禮最終藏起了心裡的不安回給林知許一個鼓勵的笑容，林知許說的沒錯，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考試成績不好就哭鼻子的愛哭鬼了，她長大了，繼承了林國峰的衣缽獨當一面。

  關掉明火，張雲禮拿起湯匙在小鍋內攪動想讓它更快冷卻下來給林知許喝。

  林知許站在他身邊乖乖喝著手裡的酸奶，一匙匙吃的很香。

  「知許……你……想不想學小提琴？」

  「嗯？」林知許抬眸看向身邊的張雲禮，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似乎沒有想到他話題居然轉折的這樣快。

  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張雲禮連忙轉身繼續攪拌著手裡的東西「就是……我朋友開了一家教育機構，專門負責樂器這方面，前些天讓我幫助他做宣傳，我看裡邊有小提琴課程，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去學。」

  林知許沒有立刻回答張雲禮的這個問題，她低著頭盯著自己手裡的酸奶有一口每一口的吃著，似乎在思考，粉嫩的舌尖透出來掃過嘴角的酸奶，嘴角的嘴唇被慢慢吸進去咬住，每一個神情都透露著猶豫與糾結。

  張雲禮也沒有催促，忙著自己手裡的東西給足了她思考的空間。

  「小提琴，會很難吧，我看網上很多人說自己學了很多年還拉的像殺豬一樣……」

  「撲哧……」張雲禮笑彎了眉眼，他溫柔的看向林知許早已經看穿了她的猶豫不決。

  沒有思考片刻，張雲禮直接上手輕輕放在了她的頭頂，柔順的頭髮滑過自己的掌心，張雲禮輕輕撫摸著安撫著她的情緒「不會啊，你鋼琴都能學的那麼好，小提琴肯定也沒有問題。」

  被摸的有些癢，林知許下意識的蹭著對方的手心，就像是一隻被順毛擼舒服的小貓。

  「但是我馬上就要三十歲，年齡太大了。」

  「如果我能從小開始學習就好了……」林知許的聲音里滿是失落。

  張雲禮撫摸她的手一頓，說到年齡，自己今年29大林知許五歲，自己才是真的馬上要三十歲，自己已經要三十歲了嗎？

  張雲禮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年齡，也是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疑惑。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自己的年齡現在可不是重點，重點是林知許現在的心裡狀態。

  輕笑聲在林知許耳邊響起，那是專屬於林知許的溫柔「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但是誰都可以從現在開始……不是嗎？」

  上揚的尾音有些難的的俏皮，林知許一下子就聽出來她在哄自己，微微低下頭，心裡一股暖流經過，或許自己可以試一試？

  沒等林知許琢磨很久，張雲禮端著牛奶杯拉起林知許的手把她牽到了客廳，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林知許也下意識的跟上了他的腳步，甚至沒有感覺到那裡不對。

  張雲禮拿起桌上早已經準備好的小紙條遞給林知許「這個是地址，明天可以去看一看，反正看一看又不花錢，對不對？」

  林知許感受著他溫熱的大手裡傳來的熱源堅定的點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