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起泡
2024-08-19 07:10:43
作者: 饅頭好吃
宴懷卻是注意到了她神色有異樣,放下鐮刀就走了過來。
「怎麼了?」
林姒撐起快要斷掉的腰,抹了把汗道:「也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我慢慢割就可以了。」
大不了工分少點,反正她現在有錢有糧食,根本餓不著。
宴懷眉心緊蹙,根本不信她說的。
剛剛看她不像只是有點累的樣子,反而像是哪裡痛的。
林姒看著他一臉嚴肅,不由得有點氣短,好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看他還杵在這不走,只好無奈的說了一句:「就是手有點疼,沒事的。」
宴懷示意她把手打開給他看一下。
林姒卻忽地反應過來,她幹嘛要聽他的?
非但不把手打開,還背到身後去,不讓他看見。
宴懷拿她沒辦法,只得說一句:「你休息,等我我幫你割。」
林姒很想逞強的繼續割,可沒幹一會,掌心卻越來越疼了。
……
只好厚著臉皮磨洋工,看似在忙忙碌碌,實際上效率很低。
忍不住在心裡唾棄一下自己。
幹了一會,又站起來休息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宴懷和余斯華已經離他好遠了,連余斯華旁邊的李俏俏都比她幹得多。
林姒:……
這洋工是怎麼都沒法磨下去了。
人家氣運之子還是千金小姐出身的,現在照樣幹得有模有樣的。
只是手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姒一閉眼,一咬牙,又開始加快速度割起稻穀來。
直到上午放工鈴響起,她才停下來。
手似乎已經習慣了幹活的疼,變得可以忍受。
但是一停下來,又開始痛得不行。
林姒看向自己的掌心,五個水泡全破了。
她低抽了口氣。
難怪這麼疼!
忽地,她的手被人猛的拿了起來。
林姒低呼一聲,抬頭一看。
只見宴懷臉色鐵青的瞪著她那隻皮開肉綻的手。
「其實……就是看著有點嚇人,不是那麼疼……」
林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氣弱,可對著他那張面色不好的臉,她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不可聞。
「等會你別來了,剩下這些我幫你割。」
「不好吧……逃避勞動是可恥的。」
林姒在他瞪著她的眼神里,聲音再一次越來越小,像含在嘴裡般,模糊不清。
最後她聳拉著肩膀低下頭,認輸道:「那好吧。」
宴懷這才面色好看了一點。
他真是被她給氣到了,就沒見過這麼傻氣的。
別人都在磨洋工,就她,手都爛成這樣了,硬是一聲不吭。
一時間他真不知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回程的路上也是一言不發,臉色很差的樣子。
余斯華聳了聳肩,他這兄弟看來是真的栽了啊。
看他剛剛那個表情有多難看,他都不想說。
他想嘲笑他一番來著,張開嘴又神色低落了下來。
剛剛小村姑拒絕他幫忙了。
看著她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他好氣又好笑。
林姒也很煩惱,她想跟他拉開距離,卻越來越糾纏不清了。
而宴懷和李俏俏除了中秋那天見了一面,到今天都沒有什麼進展。
這叫個什麼事啊?
這樣下去不行,他跟李俏俏再沒有進展她可要急死了。
林姒在腦海里思索了半天,沒有好的對策。
喪里喪氣的回到知青點,已經到了吃早飯時間了。
今天輪到宋裕華和孫偉康兩人做飯。
知青點一共8個男知青,6個女知青。
除了這兩人,還有她和方小玲,余斯華和宴懷,剩下其他人都是男女搭配。
今天的早飯是一鍋番薯粥,說是粥米粒沒多少,大多是番薯。
一大盆沒什麼油水的青菜和一碟鹹菜。
林姒沒什麼胃口,不知道是不是累著了。
胡亂的喝完一碗粥就回房休息去了。
宴懷看了她幾眼,沒做聲。
張妙娟注意到了這一幕,臉色變得很難看。
剛剛他一反常態的直盯著林姒瞧。
別人可能沒留意到,可她一直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狐媚子!變白了有什麼用?這副窮酸樣,她配得上宴懷嗎?
韓甜甜一如既往胡亂喝了幾口,把碗往楊學軍面前一放就跑了。
難吃死了。
她回去沖點麥乳精吃個綠豆糕。
這次下來,她媽又給她塞了滿滿一大袋吃的。
張妙娟臉色更難看了。
她最恨的就是她這一點,時不時來個小灶,活也不用她干,基本都是她對象在做。
別人下鄉都變得憔悴不堪,只有她嬌氣的還像城裡大小姐似的。
現在又多了個林姒,那妖妖嬈嬈的樣子,看著就來氣。
她雖然是京市來的,可家裡兄弟姐妹多,根本幫不上她的忙。
她媽還想讓她寄糧票回去,她才沒那麼傻!
眾人都累的不行,也懶得理他們的眉目官司,唏哩呼嚕沒幾下都吃完了。
碗一洗,都趕著回房歇一歇,等會還要接著上工。
上工鈴再一次響起來,林姒卻累得不行,根本起不來。
「林姒,快點。」方小玲催促道。
「你先去,我一會就來。」林姒迷迷糊糊應了一句。
聽到宿舍里的人陸陸續續出去了,林姒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門上就傳來了「扣扣扣」的聲音。
「林姒?」
是宴懷。
林姒在心裡哀嚎了一聲,終於爬了起來。
干農活真的太辛苦了,她感覺自己去了半條命!
打開門,宴懷不知站在門口多久了。
見她開門,給她遞上一袋東西,「這是藥,你擦一擦手,好快一點。」
林姒沒有矯情,正想接過來,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痛死她了,對比起來,剛剛的痛只是開胃菜,現在才是重頭戲。
宴懷:……
「我幫你擦。」
說完就打開袋子,拿出裡面的棉花,把藥油倒在棉花上,示意她打開手。
待看到她紅腫一片的手心,眉心像打了個結似的。
她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沒再多說,他小心翼翼的給她傷口處的地方一點點塗上藥油。
耳邊時不時傳來她低低的痛呼聲和抽氣聲。
直到兩隻手都塗上藥油,宴懷才發現兩人挨得那麼近。
藥油的氣味夾雜著淡淡的暖香,一如那個晚上……
宴懷像被燙著般猛的退開一步。
匆匆扔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快步離開了知青點。
林姒:……
看著那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姒一時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