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賣人參

  第二天是中秋，一早起來洗漱完畢，林姒把頭髮隨意的用布條紮起來。

  走出門外，知青點靜悄悄的沒有人。

  林姒來到廚房，裡面兩個桶子裝著滿滿的水，水呈黃色狀。

  應該是葛根粉沉澱好了，林姒拿來一個水瓢把上面黃色的水舀出來倒掉。

  昨天下午他們再次上山又挖到了一些葛根，估摸著也有七八十斤了。

  回來弄到晚上才把這些葛根處理好，累的手都快抬不起來了。

  好在有個男人，力氣大，不然光靠自己她不知道得弄多久。

  要洗，還要切小塊，搗碎，洗粉，把洗好的葛根擠壓出水，樣樣都是力氣活。

  不過總算沒白費，林姒看著桶底沉澱著的白色的澱粉欣喜不已。

  找來個盆子，用昨天白色的紗布墊在盆子上面，林姒把沉澱好的粉挖出來，拿到外面院子裡曬。

  

  吃完早飯，林姒準備去縣裡，她已經一個月沒有去了，得買點日用品。

  知青點裡的人家裡時不時都會寄點東西過來補貼一下。

  只有林姒，每次收到信都是問她要錢要東西的，從來沒人關心過她在鄉下好不好。

  想起她的家庭，林姒眸子暗了下來。

  她家裡兄弟姐妹多，上面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還有個弟弟。

  大哥二哥都結婚了，姐姐比她大一歲，弟弟還在上小學。

  林姒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兩頭不沾，爹不疼娘不愛，從小到大在家裡就是個受氣包。

  每次被哥哥姐姐甚至是弟弟欺負了，母親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她罵一通。

  吃得最少，乾的活最多，身上的衣服都是姐姐林婭穿舊了給她的。

  林姒看了眼洗的發白的衣服，嘆了口氣，大女兒是寶，小女兒就是根草。

  本來應該是林婭下鄉的，最後卻變成了她，就這樣，還時不時寫信讓她寄東西回去。

  甦醒前，林姒性格是膽小懦弱的，母親說什麼，她並不敢反抗，現在的她，不打算再給他們寄東西了。

  家裡明明除了林母和林小弟，其他人個個都有工作，哪裡需要她一個下鄉的女兒去補貼了？

  也虧他們拿得心安理得。

  一直到出門之前林姒都沒看到宴懷。

  不過她沒放心上，一般這種情況不是和氣運之子相遇、就是在相遇的路上。

  他們能自己修復姻緣線更好。

  林姒帶了個帽子，背上挎包就出門了。

  她的皮膚開始慢慢變白了，現在她出門都會小心做好防曬，雖然她並不需要，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漢溪村到縣裡有二十多里路，林姒沒有自行車，只能靠兩條腿走著去。

  一路穿過村子，碰到大爺大媽都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林姒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還有點不習慣，後來也能做到大大方方打招呼，惹得大媽們看著她的背影議論紛紛。

  「剛剛經過那個是林知青？」

  「可不是嘛？變了個人似的，以前老低著頭看不清長啥樣，沒想到這麼水靈。」

  「咋地？你這是看上了？要給你家柱子說媳婦？」

  「我家可要不起，城裡人有這麼好娶的？」

  「說的也是，你看那狗剩家的媳婦，生了個孩子還跑了。」

  林姒：……

  大媽們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嗎？她都聽見了！

  領教了一翻大媽功力的林姒，決定以後躲著點。

  惹不起惹不起！

  到了縣裡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林姒兩條腿都快走廢了，第一次走這麼遠的路。

  肚子也餓的不行，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打算去藥房把她包里的人參賣了。

  她身上一共才兩塊多錢，這兩年省吃儉用的錢和糧食都換成糧票寄回家裡了。

  昨天晚上她在空間種東西，這才發現，原來那片藥材地里種了一些人參。

  她挑了顆小的出來，看模樣約莫也有五十年份的樣子，準備今天賣了換點錢買東西。

  循著記憶里藥店的位置，林姒一路走過去。

  大約花了十來分鐘，終於找到了，大門上面掛著「康樂國營藥房」。

  林姒頓了頓，才提腳走了進去。

  過了十來分鐘，林姒走出藥房，兜里裝著剛剛換到的120塊錢和一些票。

  心情很好的她，正準備去國營飯店吃一頓好的，忽然一輛自行車停在她面前。

  順著大長腿往上一看，不是消失了一早上的宴懷又是誰？

  「你哪裡不舒服？」

  宴懷一早就騎車來縣城了，除了給家裡打個電話，他還想給她買點麥乳精和月餅，沒想到在這裡碰到她。

  是哪天傷著她了？還是……

  林姒就很無語，這縣城也太小了吧，這樣也能碰到？

  看著他一臉著急的樣子，林姒無奈的說了一句：「沒事，我就好奇。」

  好奇？藥店有什麼可好奇的？宴懷不信，可她不想說，他也沒辦法。

  「走，我請你吃飯，感謝你昨天的肉還有你的幫忙。」林姒笑咪咪道。

  宴懷看她確實不像哪裡不舒服的樣子，就點了點頭，示意她上車。

  猶豫了一下，林姒最後還是決定上車了，她走了一上午，腿都快斷了，就不為難自己了。

  林姒第一次來國營飯店，以前的她沒這個條件，現在的她也沒經驗。

  現在正是中午吃飯時間，打飯的窗口處擠滿了人，店裡人很多，宴懷示意她去找個位置先坐著。

  看著那人擠人的窗口，再看看自己這副小身板，林姒懷疑自己會被擠壞，但還是想堅持自己去買飯，說好她請他的。

  「下次你再請，今天人太多了。」

  林姒看了看那些擠在窗口處身強力壯的男人們，可恥的退縮了。

  她決定還是先去找個位置坐著吧。

  看著她乖乖巧巧的樣子，宴懷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等了好一會，兩大碗水餃才端了上來，林姒看著比自己臉都大的碗，沉默了，這……應該叫盆子吧？

  以她昨天的戰績來看這一盆她估計吃不完。

  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為難，宴懷也想起了昨天她的食量。

  默了默，他說了一句：「你先吃，剩下的給我就可以了。」

  ……還可以這樣的嗎？

  好像哪裡不對，一時又想不出來。

  林姒糾結了一會就放一邊了，夾起一個餃子吹了吹，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鮮香可口，咬一口滿滿都是湯汁，裡面的餡肉的分量很足，真實誠！

  林姒吃得心滿意足，決定有機會也自己做一頓餃子吃吃看。

  連續吃了半碗，直到再也吃不下了，林姒喝了幾口湯就停了下來。

  宴懷看了她幾眼，對她這個小鳥大的胃口也是很無奈。

  這年頭有的吃哪會有剩下的？只怕不夠吃，更何況這是肉。

  看著宴懷一口一口解決掉她剩下的餃子，林姒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了。

  他們知青點那對處對象的人不就這麼做的？

  韓甜甜嬌氣，吃不慣知青點煮的飯菜，經常吃幾口就不吃了，私下開小灶，楊學軍就會把她吃不完的飯菜拿來吃掉。

  林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