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生只能娶一人

  易輕塵是借著到市場部檢查工作為由來問我的，此時他就半彎著腰，站在我的桌子旁邊，低頭專注地看著我，大有我不答應他就不走的架勢。

  十幾雙眼睛都在暗暗盯著我，我挺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仰視他，小聲說道，「中午下班再說吧？」

  「上午比較吉利！」易輕塵也低聲說道，「今天又是元宵佳節，討個好彩頭嘛！」

  我忍不住想翻他白眼，堂堂一個大老闆，哪來這麼多封建迷信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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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出去，十分鐘後你不出來我就過來把你抱走！」他撂下一句話，施施然離開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裡一漾一漾的，甜蜜又羞澀。

  我真想試一下，如果我不出去，他會不會真的跑進來抱我。

  可惜我沒長那膽，磨磨蹭蹭了一會兒，自己乖乖出去了。

  走樓梯上了頂樓，他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坐在老闆椅上擺弄手機。

  我剛要進去，手機嗡嗡兩聲，拿出來一看，是易輕塵發來的信息。

  「出來了沒？」

  「沒！」我躲在門邊，回了他一個字。

  他很快又發了一條，「信不信我現在下去抱你？」

  「不信！」我回道。

  就聽到他在裡面「啪」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嘴裡嘟囔道，「反了你了！」然後站起來就往外走。

  我天！難道他真的要去抱我？

  我玩心大起，閃身躲到了牆角處，把自己藏起來，露出半個腦袋，看他要怎樣。

  他出了門，左右看了看，把門帶上，就往電梯那邊走，我怕他真的跑下去找我，就從牆角走出來，準備叫他一聲。

  正巧這時候電梯門開了，宋媚從裡面走出來。

  我下意識地退了回去。

  「輕塵，你要去哪兒？」宋媚問道。

  「有事出去一趟。」易輕塵說道，「你上來幹什麼？」

  「我聽說，你剛才去找宋迦音了，是嗎？」宋媚問道。

  易輕塵頓了一下，語氣明顯不悅。

  「阿媚，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把身體養好就行了，別的不需要你操心。」

  「我也不想操心，可是你已經很久不理我了！」宋媚立刻帶了哭腔說道，「輕塵，到底怎麼回事，我做錯了什麼，你最近這樣疏遠我，是因為我過年回家陪爸媽沒陪你嗎……」

  「你想多了。」易輕塵說道，「當初你回來，我們是怎麼說的，你可以回來上班，我也可以繼續照顧你，但我們不會再恢復從前的關係……」

  「你真的要對我這麼絕情嗎輕塵？」宋媚打斷他，潸然欲泣，「我知道我過去做錯事，傷害了你，我罪該萬死，而且我也受到了懲罰，因為我確實快死了，輕塵，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在我臨死前，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場婚禮，好讓我走得開心一些？」

  婚禮？

  我頓時緊張起來，沒想到她會突然向易輕塵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如此楚楚可憐，聲聲哀求，易輕塵會不會心一軟就答應了她？

  我就說，只要我們一提領證的事，後面就準會有變故。

  我支著耳朵聽易輕塵怎麼說。

  易輕塵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阿媚，對不起，我可以給你錢，給你房子，給你車子，金銀珠寶，但是婚禮不行，我一生只能和一個人辦婚禮，那就是可以陪我白頭偕老的妻子！」

  我一震，仿佛有什麼在心底最柔軟處撞了一下，那種感覺，又酸又甜又酥軟，幸福感叫囂著要衝出體外。

  宋媚被打擊得半天沒緩過來，許久，抽泣著問道，「你說的這個人，是宋迦音嗎？」

  「是！」易輕塵毫不遲疑地回答。

  「可是，你明明不喜歡她，常輝都說了，你當初只不過是看她和我長得相似，才對她動了惻隱之心的，輕塵，她不是我，也代替不了我，你不要自欺欺人行嗎？」

  宋媚說的這個問題其實一直是我的一個心結，我雖然知道易輕塵現在喜歡的是我，但我還是很介意他是因為我的臉才喜歡我。

  「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是這樣。」易輕塵說道，「當我看到她那張和你一樣的臉，還長了一顆和你一樣的淚痣，我的震撼可想而知，恰好她又被她丈夫害得很慘，我就對她動了惻隱之心。

  我潛意識裡把她當作是你，對她施以援手，但那只是開始，後來，隨著我們越來越多的接觸，我慢慢發現了她的可貴之處。

  她善良，質樸，心思單純，不虛榮，不張揚，不媚俗，性子柔順，菜燒得也好吃，從內至外都散發著讓人心安的溫潤氣息，和她在一起，我很放鬆，很安逸，這是我在我媽和你身上都感受不到的。

  當我認識到這些時，我就百分之百確定，她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伴侶，我想要和她廝守終生。」

  我躲在角落裡，心跟著易輕塵的話起起伏伏，當我聽到他最後說想要和我廝守終生時，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他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些感性的話，哪怕是撩撥我的時候。

  所以我總覺得看不透他，心裡沒著沒落的，因為不知道他對我的感覺，所以一直認為自己配不上他，不值得他的付出。

  如今聽他這番話，我才明白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一個人的價值不是靠自己評估的。

  你對別人有用沒用，你值不值得別人為你付出，都是由別人來判斷的。

  他覺得你值，你就是臭狗屎他也願意把你捧在手心，比如常輝對宋媚。

  他覺得你不值，你把心掏給他，他也當臭狗屎扔掉，比如孫海洋對我。

  所以兩個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貧富，美醜，門當戶對，唯一的標準，就是他覺得你值得他愛，這就夠了。

  宋媚怔怔地站在那裡，不甘心，又無能為力，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輕塵，你不就是想要個賢妻良母嗎，我也可以的，我可以學。」

  「有些東西是學不來的。」易輕塵不欲再多說，伸手摁開了電梯門，「沒別的事就回去上班吧，你放心，你的病我會盡力。」

  「輕塵！等一下！」宋媚又叫住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的紙遞過去，「你不用盡力了，醫生下通知了，我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易輕塵僵住身子，慢慢轉回來，慢慢接過那張紙。

  我也愣了，難道她真的大限將至了？

  從我認識她那天起，不管什麼時候見她，她都精神百倍的，從來沒見過她病懨懨的樣子，我一直以為她的病有什麼貓膩，總想著找楊浩宇問一問，但是從年尾到年頭忙得像陀螺，一點空閒都沒有。

  眼下一聽說她時間不多了，我又有點自責，覺得自己是不是把人想得太壞了。

  畢竟，誰沒事會給自己編一個這麼可怕的病呢？

  而且她遞給易輕塵的，明顯就是醫院的通知書，就算她能騙人，不可能醫院也幫著她騙人吧？

  思忖間，我聽到易輕塵說道，「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宋媚哭道，撲上去抱住了易輕塵，「輕塵，我已經騙過你一次了，怎麼可能再騙你第二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易輕塵沒有回抱她，但也沒推開她。

  「輕塵，我別無所求，只想做一回你的妻子，為你穿一回婚紗，你能答應我嗎？」宋媚哭得梨花帶雨。

  「阿媚……」易輕塵嘆息般地叫了她一聲。

  我的心隨之揪起。

  易輕塵真的會答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