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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你很怕我嗎

2024-05-03 23:32:26 作者: 慕溪

  我嚇一跳,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他卻說我留在陽台的那些花快死了,他不會打理,讓我過去看一下。

  那些花都是我從一住進去就開始養的,雖然不像貓啊狗的,但也是有感情的,我想了想,就答應過去看看。

  一進樓道,那種熟悉感撲面而來,我感覺自己好像離開了幾百年之久,磚還是那磚,牆還是那牆,只是物是人非。

  我抬手敲門,心中酸楚,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進這個家還要敲門。

  易輕塵過來開門,穿著一襲菸灰色的浴袍,頭髮濕漉漉的,半敞的胸口還有水珠,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潤澤,性感。

  我臉紅了一下。

  「不知道你來這麼快,就沖了個澡,失禮了。」他平靜地說道。

  「沒關係,我就是擔心那些花,所以趕的急了。」我說道,藉機去了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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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是深秋,很多花都過了花期,只是因為室內暖和,所以葉子還是綠的,缺水的緣故,都蔫了巴嘰的。

  幾盆秋菊倒開得好,金黃的,淺紫的,雪白的,開得花團錦簇。

  另外還有一株臘梅,沒到它的花期,看起來像一樹枯木。

  我拿了平時用的噴壺,兌了些營業液,挨個給花澆水。

  易輕塵斜倚著門框,見我澆哪株,就問我這是什麼花,怎麼打理。

  我細細的講給他聽,這是扶桑,這是三角梅,這是美人櫻,這是四秀海棠……

  「其實這些花都很好養,澆水也不需要太勤,像現在是冬天,十天半個月的澆一次就行。」我說道,「現在天冷,我怕搬去老房子那邊會凍死,所以就麻煩你先照管著,我明年春天一準搬走。」

  「不如你拿走一把鑰匙,沒事就過來打理一下。」易輕塵點了根煙,緩緩吐出淺灰色的煙霧,眼神朦朦朧朧的,比平時少了一些冷寂。

  我就那麼彎著腰歪著頭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話語和眼神中讀出別的意圖。

  他也看著我,忽然伸手幫我掖了一下頭髮,指尖微涼觸碰到我的臉,我受驚直起身,臉漸漸發燙。

  「那什麼,花澆完了,我回去了。」我心慌慌地說道,放下噴壺就走。

  「等一下!」他叫住我,「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套一下被罩,我不太會……」

  「好啊,沒問題。」我垂著頭就往臥室去,反正只要能不這麼四目相對,我就會輕鬆一些。

  可是他偏偏跟了過來,依舊靠著門框,閒閒地看我。

  我發現他真的是很迷戀灰色系,連床品都換了深深淺淺的灰色,看著不起眼,但鋪好之後一看,特別雅致。

  「這麼快就好了?」他說道,「我折騰了半天都沒裝進去,看來還是要有個女人……」

  我背著身子沒有看他,心跳莫名的加速。

  「你午飯吃了沒?」他問我。

  「沒呢!」我說道。

  「那正好,我也沒吃,你不介意順便做頓飯吧?」他說道。

  「……」我其實是介意的,他雖然什麼都沒做,我就是覺得慌亂,渾身不自在。

  但他畢竟幫過我很多忙,我不好推辭,就去廚房做飯。

  他又跟了過來,倚著門框看我。

  我打開冰箱,裡面除了雞蛋和掛麵再沒別的。

  「雞蛋面行嗎?」我問他。

  「都行,你做主。」他迎著我的目光說道。

  我被他看得心慌意亂,一個雞蛋連磕了三下都沒磕開,他感慨道,「看你伺花弄草,感覺你是個居家好女人,看你下廚,發現自己感覺錯了。」

  我大窘。

  面很快煮好了,他一碗我一碗,兩人在餐桌前相對而坐。

  他嘗了一口,似乎很滿意,從酒櫃裡拿了瓶紅酒,說道,「喝一杯吧,看在面不錯的份上。」

  就著麵條喝紅酒,難為他想得出。

  他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和我碰了個響,說道,「其實還有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什麼?」我問他。

  「你等下。」他抿了一口酒,起身去拿玄關處的公文包,從裡面掏出一隻首飾盒,遞到我面前。

  我打開,就看到我那隻摔斷的鐲子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三個斷裂處用純金打造的臘梅花鑲嵌,完全看不出裂痕,黃燦燦的臘梅配上綠瑩瑩的翡翠,精美絕倫。

  我驚呆了,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精妙的修復工藝,它讓一隻殘破的鐲子重新有了第二次生命。

  「怎麼樣,還滿意嗎?」易輕塵問道。

  「滿意,當然滿意,真是太漂亮了。」我說道,「這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我和那位師傅是朋友,他友情幫忙,沒要錢。」易輕塵淡淡道。

  「怎麼會,這些臘梅花都是純金的。」我有點不相信。

  「他那邊金啊銀的都不稀罕,收拾些小零碎就夠你用了,你真的不用大驚小怪。」易輕塵說道。

  「……」是貧窮限制了我的眼界,還是他們已經到了視一切如塵土的境界?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小家子氣,我便沒好意思再提,心裡暗暗記下他這份人情。

  我不禁發愁,這麼多人情,我什麼時候才能還完?

  「我幫你戴上試試,如果哪裡不舒服,就再讓他打磨一下。」易輕塵說道,抓起我的手,動作輕柔地把鐲子套在我手腕上。

  他低垂著眉眼,神情淡然,離得近,我可以聽到他清淺的呼吸和他身上淡淡的菸草香。

  我有點心慌意亂,呼吸困難。

  「好看!」易輕塵說道,「就是手腕太瘦了,要吃胖一點才有珠圓玉潤的感覺。」

  我紅著臉抽回手,低頭不敢看他,他卻若無其事地坐回去,繼續吃麵,好像剛才沒有拉過我的手,也沒有幫我戴過鐲子,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你是不是很怕我?」他舉杯和我碰了一下。

  「噢,沒有……」我端起杯子,掩飾性地喝了一大口,干紅澀澀的味道讓我打了個哆嗦,我想我實在無福消受。

  「沒關係,多喝兩回就好了。」易輕塵看我難受的樣子,反而又給我滿上一杯。

  「不要了……」我推辭道。

  「不要什麼?」他偏著頭,眉峰一挑,我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我覺得他是有意的。

  偷眼看他,他又恢復了老神在在,面吃得優雅流暢,一點聲響都沒發出。

  一碗麵的功夫,我們不知不覺就把一瓶酒喝完了,我全程緊張的要命,都沒發覺是怎么喝的。

  印象中我喝酒最猛的一次就是被尚岩甩的時候,後來嫁給孫海洋,結婚生子,除了陪陳蔓去過幾次酒吧,幾乎再沒沾過酒。

  我頭昏昏沉沉的,端著空碗往廚房走,沒走兩步,腿一軟,直往地下倒去。

  完了,又要丟人了!我迷迷糊糊地想道,卻陡然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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