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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你在偷看我

2024-05-03 23:32:12 作者: 慕溪

  易輕塵沒想到屋裡還有其他人,但即便是面對婆婆突如其來的謾罵,他的神情都沒有出現一絲慌亂。

  「這是誰?」他問我。

  「我婆婆。」我漲紅著臉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沒事,可以走了嗎?」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靜,根本沒把婆婆當回事。

  婆婆大怒,上來就要打他。

  「好你個賊漢子,偷人偷到人家家裡,被撞破了還這麼囂張……」

  我不知出於什麼想法,跨前一步擋在易輕塵面前,婆婆的手就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易輕塵一把將我拉到身後,沉聲道,「你再打一個試試!」

  婆婆被他的氣勢震住,遲疑了兩秒,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扯著嗓子嚎起來,「打人啦,打人啦,左鄰右舍快來看吶,兒媳婦偷漢子偷到家裡來啦,還欺負我這孤寡老婆子啊……」

  我尷尬萬分,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好這次不是在街上,並沒有引來圍觀者,只有孫曉雲穿著我的衣服跑出來。

  孫曉雲一看她媽坐在地上嚎,立刻尖聲罵我,「宋迦音你個賤貨,你又欺負我媽,我撕了你的嘴……」

  她面目猙獰地衝出來,在看到易輕塵後忽然就停下了,臉紅的像猴屁股,兩眼直放光。

  「你,你……你是誰呀?」她看著易輕塵,扭著身子問道。

  「你管他是誰,還不快把他趕出去!」婆婆拍著地喊道。

  「趕我出去?」易輕塵冷笑道,「你兒子已經把這套房子賣給我了,我不過是看宋女士被你兒子坑的太慘,讓她多住幾天找到房子再搬,你要是再這麼鬧,我今晚就讓你滾蛋!」

  婆婆愕然看著易輕塵,有點不相信,但易輕塵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又讓她不得不相信,坐在地上像啞火的炮仗,半天沒說話。

  易輕塵冷哼一聲,一隻手非常自然地攬住我的肩向電梯走去,完全不管婆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低著頭跟他進了電梯,眼眶酸漲酸漲的,一汪淚就在眼底,又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易輕塵忽然伸出三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他。

  「我說了,眼淚是最沒用的。」他的目光還是毫無波動。

  「我知道。」我吸吸鼻子,「我就是覺得在你面前丟了太多人。」

  「再丟人,能有你披頭散髮在警察局哭更丟人嗎?」易輕塵說道,「我說過了,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以後的每一步,都是從谷底往上走。」

  「可是,你說了之後,我的店鋪也被賣了。」我苦笑道。

  易輕塵微一挑眉,這大概就是他表示驚訝的方式了。

  「這是趕盡殺絕呀!」他說道,拇指壓了下中指,骨節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我早該想到的,不過這樣也好,你這種性子,就是要置之死地才能後生。」

  我滿嘴苦澀,「你這是安慰嗎?」

  「不是。」他說道,「你不需要安慰,你需要的是當頭棒喝。」

  電梯停下,我沒再說話,跟著他走出去。

  他穿了件菸灰色的羊毛衫,質地看起來特別柔軟,讓人忍不住想把臉貼上去蹭一蹭,他健美的肌肉在羊毛衫下噴薄欲出,腰身隨著步子輕輕擺動,滿滿都是荷爾蒙的誘惑。

  因為他看不到我,我便放心大膽看他。

  賣了幾年男裝,我從沒有見過哪個男人能把菸灰色穿得如此優雅,高貴,禁慾,這種再普通不過的色彩,簡直被他穿出了靈魂感。

  我看的出神,不防他突然停下來,我一下子撞在他後背上。

  他的羊毛衫果然很柔軟,柔的像陽春三月被風拂過的水面。

  我微紅了臉,後退兩步,說了句不好意思。

  「你偷看我的時候好像沒有不好意思。」

  他聲音平淡無波,我卻從中聽出幾分揶揄,臉更加紅了,幸好路燈昏黃,他應該不會發現。

  他帶我去了一間酒吧,一瓶紅酒,四個果碟,兩個人坐在僻靜的角落淺酌慢飲。

  我敬他酒,對他這幾天的幫助表示感謝。

  他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我忽然好奇起他的身份,問他是做什麼工作的,他也沒說,只說慢慢我就知道了。

  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個有錢人,這點從他的車,腕錶,衣服和喝酒的品位就能看出來。

  又喝了幾杯後,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易先生,你這麼有錢的人,怎麼會買一套二手房呢?」

  他修長的手指夾著高腳杯隨意晃動,然後舉起來,對著燈光看裡面腥紅的液體。

  「前不久,我遭遇了和你一樣的事,我未婚妻變賣了我的資產和別人跑了,我重新置了一處宅子,裝修大概需要一年,暫時沒有落腳之地,所以先隨便買個便宜的過渡一下。」

  我一口酒嗆在嗓子眼,差點沒噴出來。

  我們當初窮盡所有買的房,到他這裡只是過渡一下,關鍵是這樣的男人都會被人背叛,背叛他的女人是有多瞎?

  我十分震驚,有點不太相信,因為相比我的痛不欲生,他顯得太平靜了,那和緩的語氣,像是在講述跟他毫不相干的事。

  「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難過或者氣憤嗎?」我問他。

  「沒有。」他搖頭,「她拿走了自以為最有價值的東西,但她不知道,最有價值的是我這個人,我為什麼要為這樣有眼無珠的人感到難過?」

  我生平從沒見過哪個男人有如此的氣魄,他眉宇間的淡然,是無所畏懼,是坦蕩自若,是視金錢為糞土的傲慢。

  我覺得我窮盡一生都不可能達到他這種高度。

  一瓶酒喝完,他問我心情有沒有好些,我說好多了,知道有個人和我同病相連,心裡平衡了很多。

  他笑起來,「果然人的快樂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感覺一剎那,全世界的燈火都亮了,亮的眩目。

  他叫了代駕送我回家,我不想回去面對婆婆那副嘴臉,便讓他送我去我媽家。

  喝了些酒,特別特別想見我媽和妞妞。

  我媽給我開門,聞到我身上的酒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始叨叨我,說都是孫海洋把我慣的。

  我有苦難言,抱著她哭的稀里嘩啦。

  我始終沒告訴她最近發生的事,想著等我找好房子搬了家,一切穩定了再告訴她,但事情它偏偏不照我預想的來,僅僅過了一夜,就發生了我這輩子最痛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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