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0、最弱的你

  丁浩的目光，落在李笑非的身上。

  他如孫飛等人一樣，輕輕地拍了拍李笑非得肩膀，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化作一聲輕微的嘆息，道：「辛苦了。」

  丁浩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人類，自己，還有其他四人的命運，都會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也沒有想到，李笑非會選擇這樣一個成帝之路。

  大肚能容，容世人不容之事。

  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

  那樣一個曾經驚采絕艷之人，如今卻以這種毅然決然的方式，走上了巔峰，也走到了終點。

  如果今日之戰，當真可以打破宿命，超越極限，那李笑非得貢獻，又有幾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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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笑非含笑，道：「不辛苦。」

  其實，自從成道的那一刻開始，李笑非就已經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帝路很美。

  也很危險。

  但最『危險』的時刻，其實是在選擇踏上帝路那一瞬的方向。

  他凝聚了人族信仰之力來成帝，這是水到渠成的方向。

  卻不是唯一的方向。

  帝者，需要超脫。

  一朝成帝，應超然萬物而存在。

  但他選擇的路，卻是將自己的命運，與人族的興衰牢牢地關聯在了一起。

  興衰相伴。

  榮辱相隨。

  一旦人族衰落滅絕，那他也必將身死道消。

  他的帝路，很璀璨。

  但也有可能在一瞬璀璨之路，就墮入漫漫長夜。

  在與人族諸大仙帝見面之後，從他們的言語和神態之間，李笑非就已經看明白了這一切。

  幾大仙帝對他欽佩，同時又感覺到惋惜。

  以李笑非的天賦才情，機緣氣運，如果徐徐圖之，最終也必將成帝。

  那會是一條康莊大道。

  真正的超脫。

  最終的成就絲毫不會比他們差多少。

  但他卻選擇了信仰成帝。

  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

  在李笑非選擇信仰成道的那一瞬間，他的確是做到了『笑非一生，不輸於人』。

  即便是丁浩他們五大仙帝，也得低李笑非一頭。

  所有的原因，只有一個——

  時不我待。

  幾大仙帝匯合，並未停流。

  立刻朝著寂滅之地深處突進。

  老譚帶著眾人及至此處，已經頗為艱辛。

  但有了五大仙帝的帝力加持，立刻又輕鬆起來。

  他施展神通，快速摺疊寂滅虛空。

  數次跳躍穿梭。

  最終來到了一片混沌之地。

  所有的寂滅灰霧散開。

  天與地分明。

  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綠色原野。

  齊腰高的綠草在風中高低起伏，仿佛是綠色舒緩的波濤，一直延伸向無盡的遠處，溫柔而又深邃，看不到盡頭。

  就連天地之間的法則，都變得清晰而又正常。

  李笑非臉上露出一絲訝異之色。

  這裡的一切，和古代地球極為相似。

  如果不是明知道這裡寂滅之地的最核心區域，李笑非當真以為是時空輪迴，自己回到了地球最原始的時代。

  唯一的區別是，這裡沒有任何的動物。

  安靜。

  風聲和野草搖曳的聲音，襯托的這種安靜越發詭異。

  「這就是寂滅之地的核心區域嗎？」

  遠處。

  一道劍光，凌空凝滯。

  猶如路標。

  李笑非瞬間就分辨出來，那是劍仙林北辰的氣息。

  林劍仙已經到了？

  追隨劍光，眾人快速前行。

  穿越無盡草原。

  數日後。

  前方傳來能量波動。

  帝血染長空。

  劍氣凌厲，密密麻麻地遍布整個虛空。

  李笑非心中一驚。

  卻見林北辰一身白衣半染血，屹立於虛空之中，身邊劍光流轉，一個巨大的劍盤繚繞在身體周圍，宛如無盡的星辰環繞，運轉，散發出強大無匹的恐怖威壓。

  帝境之力全開。

  但這方天地完美地承受了這種力量。

  看似和原始地球一樣的環境，卻有著宇宙之間獨一無二的至高穩固法則，虛空、大地都足以承受帝力衝擊。

  李笑非的視線，又看向李笑非的對面。

  他的敵人，是一個人類。

  或者準確地說，是一個人類外表的陌生存在。

  相貌平平。

  一米七的身高。

  短髮，微胖，圓臉。

  皮膚也並不好。

  臉上有淡淡的黑斑。

  乍一看，給人的感覺，就仿若一個曾經清秀過，但已經在常年勞作風吹日曬的生活壓力之下已經中年發福油膩的小胖子。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笑容裡帶著自信，和微微的調侃。

  身邊亦有一道道劍光流轉。

  竟是與林北辰的劍意極為相似。

  只是他的神態過於從容，全身上下並無傷痕，凌空而立，仿佛是與這一方天地融合在了一起般。

  在看到他的瞬間，李笑非立刻就意識到了此人的身份。

  寂滅。

  那個讓人類、收割者和大量族群所有巔峰存在，都忌憚無比的最終魔王。

  李笑非曾想像過『寂滅』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會以何種外形展示自己。

  唯獨沒有想到，它是這樣的。

  「哦，幫手來了。」

  『寂滅』隨意地掃了一眼李笑非等人，表情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狀態。

  人族五大巔峰仙帝這樣一個足以顛覆宇宙之中一切外敵的組合的到來，仿佛並不能再它的心湖上激起哪怕是一絲絲的漣漪。

  李笑非身形一動。

  瞬間就到了林北辰的身邊，與其並肩而立。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丁浩，李牧，孫飛和葉青羽，也都到了林北辰的身邊。

  六大仙帝，並肩而立。

  在虛空之中，一字排開。

  這是人族亘古以來最強的陣容。

  甚至都可以說是整個宇宙有史以來集結的最強陣容。

  林北辰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白衣上的鮮血逐漸淡去。

  身上的傷勢，也隨之緩緩消失。

  天地之間，風聲漸歇。

  「我曾親眼看著你們五人，一點一點成長，從星空中的塵埃，變成了站在一個種族頂峰的強者。」

  「你們那有趣的經歷，曾經填補了我漫長而又無聊的生命。」

  「我甚至比你們的親友，你們的父母，更加了解你們。」

  『寂滅』的語氣之中，帶著唏噓。

  它所說的『五人』，正好不包含李笑非。

  所以，當他的目光，落在李笑非的身上世，變得深邃起來，道：「他們五個，都在等你，我看透了你的前兩世，卻沒有看到你的這一生，如今他們五個等來了你，我也等到了你，可是我卻有點失望，這樣的一個人，你能夠為這場宿命之戰帶來什麼變數？你甚至是六人之中最弱的一個，你能給我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嗎？」